景明在兩位祁陽身邊轉來轉去，一邊害怕暗夜祁陽分不清自己和蘇涵楓從而捅出什么不該捅出來的簍子，一邊又好奇這倆人在一起會產(chǎn)生什么奇怪的化學反應。這滋味可以說是真真的抓心撓肝。景明突然覺得幸好自己是個鬼魂，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看這倆人。
她覺得現(xiàn)在的蘇涵楓也應該是這么個尷尬的處境。
“你誰？”白日祁陽警惕地問道。
“我誰？你不了解？”暗夜祁陽一臉壞笑地靠近了白日祁陽，“你說你這一臉婆婆媽媽的樣子，哪個小姑娘能喜歡上你？”
景明在一邊吐了吐舌頭：“抱歉啊，你旁邊那個就是?！?p> 白日祁陽一臉不甘心地看向蘇涵楓，眉毛下耷，又是一副可憐模樣：“涵楓……”
“一個男人，軟軟糯糯的說什么呢？”
“閉嘴！跟你說話了嗎？”
景明本以為暗夜祁陽會隨口冷笑一下，打個哈哈就過去了，可沒想到他聽聞此言，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個箭步上前就拉住了白日祁陽的衣領，貼近他的臉怒吼道：“誰他媽希望自己的男人是個軟弱的人??？我他媽要是沒經(jīng)歷過，說你干屁？！”
白日祁陽經(jīng)這一吼，驀地愣住了。
“祁陽前輩……”蘇涵楓悄悄拉住了暗夜祁陽的衣角。暗夜祁陽稍稍偏了點頭，向后看了眼，隨即又轉回來，放開了白日祁陽的衣領。他嘆口氣，冷哼一聲：“你就知足吧，兜兜轉轉凈整那些沒有用的東西?！?p> 而后他又深吸一口氣，悄悄向景明那邊看去：“你聽好了，祁陽，老子也叫祁陽，一樣的祁，一樣的陽。老子曾經(jīng)也有過和誰在一起的夢想，有過你們所說的喜歡……呵呵，不過后來都因為跟你這個廢物如出一轍的性格，全都毀了……一干二凈地毀了……”
“你……”
“你可別因為我這兩句可有可無的廢話就這么可憐我。相反你更應該憎恨我?！卑狄蛊铌栁⑽⑿α艘幌?，一把攬過蘇涵楓，“因為我為了避免你們誤入歧途，必須把她搶走?！?p> 白日祁陽的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蘇涵楓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伸手推著暗夜祁陽，可是暗夜祁陽只是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句什么，她突然就不反抗了，目光呆滯地看向地面。看得白日祁陽心頭一緊，險些摔倒在地上。
“看吧，廢物。這樣怎么能保護好你心愛的女人？”暗夜祁陽拍拍蘇涵楓的肩膀，徑直從白日祁陽的身邊走了過去，“一句話就給你們嚇成這樣，往后余生還怎么過？”
白日祁陽猛地抬頭，正想把拳頭揮向暗夜祁陽，蘇涵楓卻突然跑過來拉住了他的手。
“我以前……在比我們相知更早的時候……”蘇涵楓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有勇氣能夠說出來，“見過……一起兇殺案……”
白日祁陽沒有說話，只是錯愕地看著蘇涵楓。暗夜祁陽勾勾嘴角，轉身向景明那邊走去，小聲道：“人家的事你還看什么？不走了？”
景明在暗夜祁陽的腦袋上繞了兩圈，吐吐舌頭：“他們又看不見我，我再看看不行啊？不過……你這真的是在幫我嗎？我怎么感覺這不是……我想的那種節(jié)奏啊……”
“等著看吧你就，我話已經(jīng)送到了，先走了?！?p> “誒，等等，你不要報酬了嗎？”景明一轉身拉住暗夜祁陽，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個鬼魂，手一下子就穿了過去。
“你個小鬼能給我什么報酬？”暗夜祁陽撇了撇嘴，“以后再說吧，不急在這一時半時?！?p> “呃，哦……”景明訥訥地點了兩下頭。
暗夜祁陽不再說話，默默地走出去很遠，直到校門口才停下來。他低著頭，踢開了腳邊的一顆石子，苦笑一聲：“要是真的能有以后就好了?！?p> 景明飄在兩人身邊看著這二人的動作。蘇涵楓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只是眼神中多帶了份堅定。她的嘴巴張張合合，最后緩緩道：“那時候我親眼見到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可是周遭的人都說不是他殺的，是另外一個當時站在他身邊的人做的……我當時太小了，企圖反駁大人們的說法……可那時候我就被狠狠揍了，特別疼……盡管后來昭雪了，可是媽媽還是告訴我，要相信的，只能是大部分人都相信的那件事……不然會被當做怪胎，會被孤立……”
“所以……你覺得大部分人都會相信是我殺了你爸爸……你才……”
“是……又不是……”蘇涵楓搖了搖頭，“我在反抗?！?p> “什么？”
“眾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我并不想讓它有個完美的結局。”蘇涵楓慢慢松開了抓住祁陽的手，“如果你不是祁陽……我想我們也許會有個好的結局的吧……”
“你是要拒絕我嗎？”祁陽顫抖著身子問著。
“其實你也很明白了……就算我們在一起了……會有真正的童話結局了嗎？”
祁陽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蘇涵楓的眼眸。
“我知道你們家的不堪，你也知道我們家的不堪……如果是真的要在一起……兩個黑暗家庭走出來的孩子，能結合出怎樣的未來？”
祁陽的頭低得更深了。
景明在一邊早就已經(jīng)目瞪口呆，她撓撓頭，著實沒想到這小丫頭看起來不通世事……想得到還挺多……
起碼比祁陽想得多。
祁陽沉默了半天，最后扯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也許小強說的也不是都對的吧……”
景明心虛地飄遠了點。
“其實這么些年……我只是想讓你認清這個事實……但是，你可以一直這樣追逐我……我很開心，非常開心……”蘇涵楓說著說著就又流下了眼淚，“有的時候覺得，真的，遇見你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只是有的時候？”祁陽努力撐出一個微笑，憋著眼淚不讓它落下來。
“已經(jīng)很好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