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哪來的熱量?
當(dāng)陸和平躺回自己的床上,已是深夜時分。
他百無聊賴地刷著圍脖。
以前沒發(fā)現(xiàn),這玩意還挺好玩的。
除去那些嚇人的評論區(qū)。
本以陸和平規(guī)律的作息,現(xiàn)在他都睡去兩三小時了,指不定在夢里開著自己老早想要的蘭博基尼埃文塔多,載著周彥兒子跟阿橘兒子兜風(fēng)。
可今天太多事情發(fā)生,陸和平能片刻間消化掉半池子燙水,卻做不到在一時半會內(nèi)消化掉這些凡人幾乎一生都體驗不到的經(jīng)歷。
昨晚的這個時候,他才剛開始燒水呢。
陸和平瞧著餐桌旁空落落的小木凳,會心一笑。
那原本是電熱壺和它底座待的位置。
此時它一定在冰箱急凍室里,睡得香甜。
里頭才不冷呢,肯定有冰箱大手在旁邊守著,說不定還生了火取暖。
陸和平好生羨慕。
以前只有跟阿彥兒子一起睡的時候能蹭到暖被窩,或者是大夏天湊齊兩個人才舍得開空調(diào)。
還挺溫馨的。
陸和平彈走一只蚊子,而后把白白細(xì)細(xì)的雙腿露出毯子外,落地扇吹著,伴著床頭敞開窗吹進(jìn)來的涼爽的夜風(fēng),一起給今夜格外火熱的陸和平送涼。
刷著圍脖,陸和平就止不住要去點開今天發(fā)的那條“肇事”圍脖。
陸和平本都想將它拋開不想了,怨就怨在熱門里全是相關(guān)推薦,要不就是別人轉(zhuǎn)發(fā)評論,亦或者搞笑博主截的他圍脖下的沙雕評論。
早在傍晚時分,陸和平就通過周彥知道這條圍脖三項數(shù)據(jù),已經(jīng)達(dá)到100萬+了。
而實際數(shù)據(jù)是多少,陸和平也不知曉,只知道熱評前三點贊數(shù)加起來已超兩百萬。
再看熱搜榜,第一自然還是他的屁股印子,三千七百萬;第二也是里昂,蹭了他的熱度,接近一千五百萬。
那條宣布負(fù)責(zé)的圍脖,熱度確實不太高,只有七百萬左右,但仍在第三。
第四第五則是些臭弟弟熱搜了,兩三百萬到頂。
放在平日,誰敢說兩三百萬是臭弟弟熱搜?
只怪陸和平太不是人。
陸和平這次換了個心態(tài)又點進(jìn)評論區(qū),也許是電熱壺送的那條外人脫不下的褲衩的緣由,他現(xiàn)在對這些“姐姐評論”一點兒都不害怕,優(yōu)哉游哉翻著,饒有興趣。
不知想到什么,陸和平還給那些他平日里根本不敢多看幾眼的評論留言回復(fù),笑得賊兮兮的,令一旁熟睡的胖橘貓毛骨悚然。
而后他又翻看著熱搜榜,把前三十全了解了個遍,其中有幾個和火星相關(guān)或重合的,陸和平便主動跳過。
他不是一個喜歡炒冷飯的人,即便這事的熱度還沒過。
瀏覽完后,陸和平花了一個小時,在熱搜榜前三十每個熱點下,都找了幾個關(guān)鍵圍脖轉(zhuǎn)發(fā)加評論,更有好幾個讓他主動發(fā)了條圍脖。
他并沒有多大主觀意愿去蹭熱度,尚且精神并在獨處狀態(tài)下的他,單純覺得好玩。
陸和平的圍脖主頁下總算不顯得空曠,雖說都是一天發(fā)的,但好歹都是東西,一眼下去,不像個新人了。
他的圍脖是12年注冊的,八年時間,其實也算是老用戶,但陸和平一直都不太愛社交,網(wǎng)絡(luò)社交這種虛偽的東西討厭更甚。
總算有些困意了。
陸和平關(guān)掉這些軟件,調(diào)好鬧鐘,就以最舒適的姿勢枕在周彥送給他的泰國枕頭上。
無聲無息地躺著,平靜祥和。
閉眼前忽然想到什么,陸和平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胸口。
那里已經(jīng)沒了微光,陸和平卻知道它在。
他回想起在冰箱冷藏室的場景。
當(dāng)升空到一半時,陸和平其實就已經(jīng)絕望了,他胸口那團(tuán)微光明明那么不起眼,那么微不足道,卻仿佛與冷藏室空間外的某種東西有著極強的相互吸力。
陸和平一個人絕對無法反抗那樣的力量。
好在有冰箱大手,也好在電熱壺沒放棄他。
陸和平知道,大手敢上來救他,一定是因為那黑電熱壺授意的。
實話實說,獲救當(dāng)時,陸和平并沒多大感動情緒在里面。
他更在意是,他尿褲子了,被冰箱大手捏著,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
然后它絕對會提起這件事,隨同電熱壺一起恥笑他。
但實則沒有。
陸和平心中原本很多疑惑,比如那團(tuán)微光是什么東西?為什么電熱壺最開始阻止冰箱大手來救他?后來又讓冰箱大手瘋了一樣沖上來?
一如他往常,瞪大眼睛大驚小怪地詢問它倆諸多事情般。
可落地之后氣氛顯得極為詭譎。
電熱壺沒給陸和平解釋什么,陸和平也沒敢開口問。
它似乎很自責(zé),沉默異常,動作甚至還沒冰箱大手多。
等一眼不眨地瞧著陸和平被冰箱大手逮著,硬生生從空間邊緣被打破的裂縫中拖回去,安安穩(wěn)穩(wěn)送到地上后,電熱器便離開了。
它沒地方可去,只是在這片有碎痕的空間散步。
最后還是陸和平不知如何開口地將它本體送回急凍室。
送上去的過程中陸和平只感知到了一聲嘆息。
不知何意。
陸和平什么都沒問。
他也不會提出:冰箱大手拼著過后累趴下的勁沖上來,究竟是因為他承諾了給它們蹭熱度,還是因為是自己。
這個問題。
沒心沒肺的他,永遠(yuǎn)不會問。
......
“咋,你也很精神么?”
“耗費了如此多力量,不下去消化燙水補充一下,跑我這來作甚?!?p> “是嘛...”
“我知道...你很多疑問,但我沒法給你解釋清楚...我自己都沒想通?!?p> “他不一樣...即便我知道你的世界多出一個太陽意味重生的開始,意味著我倆這無盡年數(shù)里的堅持終獲希望...我還是沒狠下這個心來,不是么?”
“我不是心軟了...”
“你小子,哪有資格笑話我!當(dāng)時我松開手,不惜燃燒自己也要提升一分速度的是誰?”
“你相信他?嘿,一個傻子人類有什么值得相信的...”
“嗯,我也相信他?!?p> “我不冷,你別再往下邊加熱了,給你自己也留點力量,以后用得上的地方多得是呢?!?p> “你沒加?那這熱量從哪來的?”
“......”
半夜時分,某個舊冰箱急凍室里,響起了電熱壺?zé)暮艉袈暋?p> 陸和平枕邊的手機里,靜謐幽然波瀾不驚下,那叫圍脖的軟件,又掀起了層層海浪。
熬夜黨的勝利。
一句謾罵怒吼仿若要穿過柜門,朝躺床上的陸傻子耳朵里鉆去。
“他娘的陸和平!”
“大半夜!”
“你蹭你嗎的熱度呢?。 ?p> ......
睡著的陸和平露出一個憨笑,嘴角口水流到枕頭上,風(fēng)吹著吹著就干了,留下一灘水漬。
他明天還要上課。
早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