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是為余望量身定制的軍職嗎?
眼前這告示紅底金字,明明白白寫著“求善軍謀者,不論出身,揭榜即應(yīng)”寥寥數(shù)句。
余望一看就來了興致。
自己武藝已是出挑,只是謀論還有不足,凌叔與修古將軍都說他欠缺經(jīng)驗(yàn),如今正好有個機(jī)會能讓自己實(shí)戰(zhàn)一番,自然樂意。況且自己也是背過好些兵論的人,比起平常人來好歹得心應(yīng)手一些。
凌叔叫他參軍打拼,也沒說要從低階低階士兵做起,若是能一舉成為軍師,還怕日后的將位不穩(wěn)嗎?
余望揭下告示,往一旁負(fù)責(zé)解說的士兵那走去。
士兵面前早已擠滿了問詢的人,當(dāng)然忙不過來答他的話,只說道:“小兄弟,參軍報名去那邊,趕緊去吧,不知現(xiàn)在人滿了沒,去遲了可就要趕不上了?!?p> 余望見人多,想他說得也有道理,便將手里拿的紅榜往懷里一塞,要去排那長隊去。
“小兄弟,你揭的是這紅榜?”一名士兵眼見,發(fā)覺余望拿著的不是一般的黃榜。
余望見他們問,便拿出紅榜,朝那位士兵點(diǎn)頭。
兩位士兵愣了愣神,忙反應(yīng)過來,其中一位越過排隊人群將余望引進(jìn)了里邊:“將軍吩咐了,應(yīng)征軍師無需排隊,直接帶進(jìn)去。等到了里面,自然會有人接應(yīng)的?!?p> 余望也沒想到揭了這榜的待遇如此不同,心中開始有些緊張,人前只能按下不發(fā)。
此處是為征兵臨時搭起的營地,大大小小幾十個帳篷,各類兵器整齊放在路邊架上,為的是練時便利;來往士兵多軍胄加身,鐵光逼人,與可麗以皮毛為主全然不同;走在路中,聽不到士兵吵鬧,偶有議論也是低聲輕談,紀(jì)律甚是嚴(yán)明。
余望感嘆,他與可麗軍中多數(shù)將士都交過手,覺得軍隊不過是將會武的聚集在一起罷了,今日見到子襲的軍隊,才知天外有天。
怪不得凌叔說他見識淺。
余望被領(lǐng)著饒了一圈,在一處帳前停下。
只見這位士兵站在帳外,對著里面抱拳,高聲說道:“副將,此人接了紅榜,我按例將他帶來見你?!?p> “我知道了?!崩锩?zhèn)鱽砟凶訙喓竦穆曇簟?p> 隨即營帳掀動,出來一位男子,看著余望。
這人比自己高了半個頭,膚色偏黑,身形粗健,笑意盈人,生來一副憨厚模樣。
“是你招人嗎?”余望脫口問他。
不料他漲紅了臉,忙擺手道:“我只負(fù)責(zé)引人,是否取用是太子殿下與將軍做決定?!?p> 這人將他帶進(jìn)帳中,等他安坐好了告訴他:“太子殿下和將軍出去了,一時半刻還回不來。你先在這等等,等他們回來了我就通報他們,到時候再帶你見他們。”
余望應(yīng)下,這人便轉(zhuǎn)身要走,又回頭問他:“對了,倒不是我懷疑你,只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遍。你可否告訴我些個人文案,我好登記上去。”
這要求合情合理。
余望不假思索要報出姓名,話未出口又吞了回去,細(xì)細(xì)回想凌叔給他的文書檔案上寫的東西,給這人一條條背誦出來。
“屈明離,這名字倒有意思。我叫班飛,有事讓帳口的士兵找我就行。現(xiàn)在我還有事處理,不能陪你等在這了,等喚你了我再來找你?!?p> 見這位班飛大大咧咧,一點(diǎn)沒有心計的樣子,倒讓屈明離稍稍卸下了心防。
等他走后,屈明離開始打量這處營帳。
此處物品簡單,只在四周置放了些兵器,陳了幾張茶桌幾條凳子,想來是接客的地方。再回頭,見營帳后方高掛著一張“百國圖”,標(biāo)明當(dāng)下族國各自所在之位,還依稀可見山川水脈的走勢,比屈明離在可麗見過的精細(xì)十倍。
饒是盯著這張圖看了許久,還是沒人來喚,屈明離有些耐不住手癢,對著放置的兵器把玩了起來。
營帳占地狹小,兩頭距離短,射箭自然都中靶心。
又挑了支長槍,站在帳中最為空曠的地方,練習(xí)平日里的招式。
這槍較往常的稍重了些,起初有些不習(xí)慣,揮得久了,倒覺得上手,后勁也更足一些。
等屈明離看見帳口看著他的班飛時,也不知他已經(jīng)看了多久。
“你的槍揮得真好,”他憨憨一笑,有些流光,“那些箭也是你射的嗎?”
屈明離將槍放回原位,不便炫耀,輕聲應(yīng)了一下。
“太子殿下和將軍已經(jīng)回來了,讓你過去?!?p> 屈明離便跟著他走了。
“你既接了榜,想是知道軍師是何職,我也幫不上你什么忙。太子殿下與將軍都是好相處的人,到了他們面前,你莫要緊張便可,只需……”
班飛一路上給他講了好些事理,雖沒什么用,但也知道是為了消除他的顧慮,自然感激。
“日后若是有幸同袍,還要請班飛小兄弟多為照顧?!?p> “不敢不敢,”班飛回頭,“我只是一介武夫,比不得你們懂軍理的。若說照顧,也只能是你照顧我了?!?p> 他言辭懇切,聽不出絲毫不甘心的地方。
屈明離不多推辭,一笑而過,心中已安穩(wěn)了三分。
“到了,”班飛終于停下腳步,指著面前的營帳說道,“接下來的事我不好在場,你便自己進(jìn)去吧。”
屈明離見面前這座帳比其他的都要高大些,顏色亦更加艷麗,帳外重兵把守,一看便知是重要的場所。
屈明離挑簾入帳,眼前的景致與方才并無多大差別,卻整齊了不少,不似方才雜亂。
四周兵器架上放置的,成色較方才好上不少,桌椅等亦更為華貴,營帳后方也掛著一副“百國圖”,以他的眼力,一眼便看得出比方才那圖還要精確不少。
營帳中立著兩位男子,一位外披紫袍,頭戴碧玉冠,裝束恭肅,背著手在看百國圖,另一位身著藍(lán)衣,束發(fā)而已,著色清冷,低頭對正中擺放的泥塑像琢磨著什么。
屈明離進(jìn)入營帳后,便覺氛圍靜肅,無人出聲言語,他也不知如何開場。
“是你揭了紅榜?”
藍(lán)衣男子先開了口詢問他,聲如其人,一貫峻冷,不帶絲毫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