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幾人一路無語,到了碼頭,池芷蕾正在岸邊左顧右盼,見了幾人忙迎了上來。
她邊覷著幾人的臉色,胡不歸依舊一臉冷漠,池映易和楚玉倆人臉上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對勁。
楚玉一臉歉意的對她道:“陸大人找我有些許事,倒是嚇著你了?!?p> 池芷蕾正走到池映易身邊,聞言斜睨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膽小鬼,怎么可能被嚇到!”
池映易笑斥了她一句,又對楚玉道:“累了一下午,眼見要入夜了,秋燕約么也做好了晚膳,不若吃了好好休息一下,別想太多。”
楚玉笑著點點頭。
入夜了,楚玉卻怎么也睡不著,陸知安下午與她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又該怎么辦?逃還是不逃?若是逃走了,陸知安看在陸言安的面上,應(yīng)當(dāng)不會為難池映易,可一來,她能到哪里去,除非是躲在犄角旮旯不入任何的城鎮(zhèn),二來這船上說不得就有他的暗樁在盯著她,三來這里離某城還有幾百里的距離,離了船,要怎么才能安全的走到那里?
陸知安不似向文書,他有能力,有才干,有算計,更有權(quán)勢,她不可能一如當(dāng)初那般直接跑了,如果他真的發(fā)個協(xié)查文書,她到哪里也過不下去,再加個通.緝令,那她就只能涼涼了。
可是就這么屈服,她又覺得不甘心,何時才能找到她回家的路?她已經(jīng)來了這邊三年多了,那她前世時間又過了多久?父母兄嫂還有囡囡,現(xiàn)在怎么樣了,自己的身體可還好?萬一被父母送去了火化,那她真的就是再也回不去了……
楚玉越想越覺得憋屈,想想她前世日子過得好好的,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的神仙,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一個無親無故的年代,連個能讓她撒嬌任性的人都找不到!
翻來覆去烙餅一樣,滾得楚玉頭都疼了,干脆的起身披上披風(fēng)走了出去。
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幾艘船的船頭船尾照明的燈籠閃著微弱的光,天上星星倒也多,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偶爾傳來幾聲說話聲,是值夜的人在閑談。
楚玉剛走出來就有些后悔,又不想再回去,正踟躇間,后面?zhèn)鱽沓赜骋椎穆曇簦骸翱墒撬恢俊?p> 楚玉轉(zhuǎn)頭一看,池映易散了頭發(fā),披著大氅正站在她身后幾步的地方笑盈盈的看著她。
楚玉忙四下張望一番低聲道:“天氣寒涼,怎么就這么出來了?胡護衛(wèi)呢?”
池映易笑道:“放心,這里沒人過來的,不會有人看見?!闭f罷走上前來,與楚玉并肩,看著外面星空下模糊的四野。
倆人靜靜地望著外面,享受著寧靜祥和的氣氛,雖然正月底的溫度依舊很低,卻讓楚玉浮躁的心緒平靜了不少。
遠(yuǎn)方偶爾傳來一聲狗吠,楚玉閉著眼睛,慢慢感覺睡意上涌。
池映易卻忽然問道:“楚玉,陸大人……是不是心悅于你?”
楚玉一個激靈,瞌睡全然跑光了,她詫異的問道:“你怎么會這么想?那種老狐貍,我是不敢的,斗不過,敬而遠(yuǎn)之為好?!?p> 池映易也很詫異的道:“可是……他為了你,丟下公務(wù),不顧辛勞跑了這么遠(yuǎn),難道不是嗎?”
楚玉默然,她又不能把那些事情告訴池映易,只得道:“這其中或是有什么誤會,我與陸大人也不過見了幾次面而已。”
池映易不好意思的笑笑:“因著芷蕾到了議親的年歲,我總是想著她的親事,不免有些太過多事了。你尚在閨閣中,不應(yīng)與你討論這些事,免得損了你的閨譽。”
楚玉聳聳肩表示不在意,池映易道:“其實陸大人是個好人?!?p> 楚玉聽她這么一說,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便試探道:“當(dāng)初在江寧,與曹天成相撞的女子,可是你?就是陸老夫人出面那次?!?p> 池映易點頭道:“這里面牽扯了一段公案,有時間我再細(xì)說與你聽?!?p> 楚玉聽她聲音漸低,似惆悵似懷念,怕是惹了她什么傷心事,便岔開話題道:“今日遇到了陸大人,連逛都沒有逛一下,明日再去好好的看看,說不得會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池映易也回過神來道:“我也是第一次跟著船隊走這么遠(yuǎn),也該多去走走看看的?!?p> 楚玉點點頭,佯裝打了一個呵欠迷糊道:“這說著說著就困了,池掌柜也忙了一天了,明日還要早起,可要休息了?”
等楚玉上了床,并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心情卻開朗了許多,擁著被子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多年形成的生物鐘讓她早早的醒來,天氣冷,她心情又不太好,便躲在被子里面假寐。
她身上的銀錢全部換算成銀子,大約有五十多兩,再加上一些首飾,找一個小縣城能過上十來年,陸知安自己就是個老謀深算的主,她想不出為什么非要逮著她不放,至于船隊有人要作妖,大不了她自己想辦法走路,夏紫薇和金鎖兩個弱女子能從大明湖畔走到京城去,她就不信自己比不上她們!
至于喬裝打扮,她的身形已經(jīng)定型了,女扮男裝肯定不如池映易那般毫無破綻,不知道像黃蓉一樣裝乞丐可還行得通……
楚玉想著想著又清醒了,翻身起來洗漱后與眾人說了一聲就下船了。
剛下船,就遇到了曾經(jīng)帶她去見寧巧娘的女子,穿著一身青色勁裝束著發(fā),正等在船下。見了她,微頷首道:“小娘子人生地不熟,爺讓我來保護你。”
楚玉簡直想罵粗口了,這明明白白的監(jiān).視啊,還想著查探一下地形,再買些東西,入夜后好趁黑閃人,這倒好,直接從源頭給掐滅了。
楚玉干笑一聲道:“不用了,這縣城不大,也就幾刻鐘的事,便不勞煩姑娘了。”說罷便從旁邊繞了過去。
那女子一閃身,也不說話,只跟在楚玉身后。
楚玉也不管她,該做什么做什么,該買什么也直接買了,一點都不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