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愿望2雙生情（二十）

　　午間休息，艾冉到食堂打了盒飯，給青嵐送到醫(yī)務室。

　　不知道青嵐身體怎么樣？她腳步微急，在路上碰見出來取快遞的醫(yī)生，他正好要去食堂吃飯，向醫(yī)生點頭問好，順便問了一下青嵐的狀況。

　　大約十分鐘后，她走到醫(yī)務室，在體育館的外圍一樓，平時很少開放，所以人煙罕至。昨晚剛下過綿綿細雨，草地濕潤，浸濕石板。

　　她伸手試了一下飯盒溫度，皺一下眉，加快腳步，抬頭，醫(yī)務室的門并沒有關嚴，正準備推門進去時，里面隱隱傳來男聲，她腳步一頓，手停在半空。

　　透過未關上的門縫，病床邊站著一個人，那人彎腰低頭穿著校服，上半身被藍色掛簾遮住，透過陽光隱約可見兩人的影子，此時交疊在一起，她生出一絲疑惑來。

　　“啪”

　　忽然，一道清晰響亮的巴掌聲傳來，艾冉捂著嘴，心底一驚，接著，便看見那人漫不經心地站直身體，露出了廬山真面目，艾冉臉色微變。

　　徐衛(wèi)東！她一臉震驚，他怎么在這里。

　　徐衛(wèi)東揉了揉被打紅的側臉，嘴角一抹戲謔的笑，被打了還顯得若無其事。

　　“不就親一下嗎？下手這么狠?！?p>　　艾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

　　“你滾?！?p>　　下一秒，她聽見好友冷冰冰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口吻。

　　徐衛(wèi)東定定看她一眼，忽然嗤笑，“又不是沒親過，前幾天對我投懷送抱，轉眼就翻臉不認人？”

　　門外的艾冉驚呆了，他們什么時候在一起過，為什么她不知道！

　　“你不要胡說！”她氣急敗壞地吼道。

　　徐衛(wèi)東一手將凳子拉到身后，坐姿散漫隨意，坐下后一腿搭在另一只上，然后手指捻著飯盒，放在床邊。

　　“快吃飯！”

　　“拿開，”她冷漠撇開臉。

　　徐衛(wèi)東蹙了下眉，放下腳，傾身，伸手，掰轉她的臉，面對他。

　　“我叫你吃飯。”

　　他嗓音微微低沉徹骨，透著幾分危險。

　　青嵐微微一顫，他此時的模樣似有些發(fā)怒，貝齒咬著紅唇。

　　原本以為她會妥協(xié)，誰知道，她瘋似地掃開飯盒，飯盒摔在地上，灑一地，她憋紅著眼圈。

　　“我說了我不吃，你碰過的東西我覺得惡心！惡心——”

　　他的目光沉下，呼吸加重，捏著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不一會兒，嬌嫩的肌膚泛紅印出手指印。

　　正當她以為對方會憤怒，甚至會給她一巴掌。

　　他卻突然低笑一聲，神色陰沉危險，緊迫盯她，青嵐背脊一僵，像是被鎖定的獵物，害怕顫抖，無法逃脫。

　　“惡心？你覺得是這樣？”他低聲喃喃道，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她撇開眼，用盡最大的力氣重復道：“對，就是惡心。”

　　“那這樣呢？”

　　他猛的推倒她，俯身壓下，青嵐一怔，瘋狂掙扎，他雙手握住她的手腕，放在頭兩側。

　　“徐衛(wèi)東你瘋了，這里是校醫(yī)室，馬上……馬上就有人來！”

　　徐衛(wèi)東冷笑，“看到不更好？省得見個面還偷偷摸摸?！?p>　　“徐衛(wèi)嗚……”他堵住她的嘴，眸光越發(fā)暗沉，惡心是吧？那就讓你惡心到底，再不情愿你也只能是我的。

　　這輩子都是！

　　“啪嗒”

　　飯盒掉在地上，艾冉雙手捂著嘴，兩人交疊的影子印在藍色掛簾上，即使看不清楚，也能夠判斷出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霍地推開門，聽見動靜，徐衛(wèi)東的動作一滯，皺著眉，余光剛瞥過去，就看見書劈頭蓋腦砸向他，接著，女生拿起桌上的血壓儀。

　　“你這個混蛋，變態(tài)，垃圾，我打死你！”

　　青嵐震驚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艾冉，完全來不及反應，徐衛(wèi)東也一時不查，被血壓儀砸住了額頭，頓時血流不止。

　　青嵐這才驚醒，連忙下床攔住抓狂的艾冉。

　　“別打別打，他流血了，會打死人的?！?p>　　艾冉一頓，看著手中的血壓儀，再看看捂著頭靠著床桿的徐衛(wèi)東，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芭距毖獕簝x脫離她的手，落在地上。

　　艾冉緊張地抖了幾下，擋在青嵐前面，“打你是活該，誰叫你欺負青嵐?！?p>　　徐衛(wèi)東盯著她的黑眸越來越冰冷攝人，都快凝結成冰塊，她說話的氣勢越來越弱，最后都變成蚊子聲。

　　徐衛(wèi)東按住冉冉流血的傷口，目光從艾冉移到青嵐身上，她眼底盛滿擔憂，可卻不是對著他，于是臉色越來越黑，黑得跟鍋底似的。

　　青嵐注意到他的目光，心底雖不情愿，但艾冉把人打傷是真的，要是他小心眼記恨上艾冉，自己不連累了她嗎。

　　“血流的很多，我給你叫救護車，你別怪艾冉，她是無心的?！?p>　　徐衛(wèi)東斂下眼，只是為了別人才開這個口。頭痛欲裂卻也掩不住心冷。

　　“桌上有藥箱，給我上藥?！?p>　　他坐上床邊，臉頰淌著鮮血，黑眸緊盯著她，青嵐半天沒動靜。

　　徐衛(wèi)東吸一口氣，視線有些模糊，口氣略重，威脅著。

　　“看來她就只能去警察局蹲幾天，這可是故意傷害。”

　　“別，”青嵐連忙轉身，拿起醫(yī)藥箱，走到他面前，“我給你上藥，別叫警察，她不是故意的?！?p>　　艾冉一臉慚愧，都是她太沖動了，要只是拉開他就好了，現(xiàn)在把人打傷，還多了個威脅人的理由。

　　艾冉倔強地拉住青嵐，又急又氣道：“你報就報，誰怕你?！?p>　　青嵐連忙捂上她的嘴，然后把藥箱放在床邊，使勁用眼神向她暗示，讓她冷靜不要鬧。

　　徐衛(wèi)東看著她，忽而冷笑一聲，“行，那我就報警?！?p>　　他作勢要拿出手機。

　　青嵐臉色微變，連忙抓住他的手，阻止他拿手機。

　　“不要報不要報，我給你上藥！”

　　要是報警了，那就等于這事公之于眾，她不能，要是讓別人知道，她還怎么讀書，她父母也會被她丟盡顏面。

　　徐衛(wèi)東抬起黑眸，嘴角勾起一絲促狹。

　　“怎么？現(xiàn)在不覺得我惡心？”

　　青嵐眸光一愣，下意識想縮回手，被他抓住。

　　“快點，我血都快流干了?！?p>　　說完，他松開手，青嵐斂下眼，快速給他消毒，然后上藥包扎。

　　等處理好他的傷口后，校醫(yī)正好吃完飯回來了，看見他們三個，以及滿地狼藉，自己的書也被扔了一地，臉色變得難看。

　　“怎么？我的辦公室遭搶劫了？”

　　青嵐連忙道歉，反應極快的找了一個借口，說是附近的野貓跑了進來，他們想趕它出去，所以才被它弄得亂七八糟。

　　校醫(yī)聽后，臉色稍好些，被野貓弄亂的沒辦法，而且學校附近確實有很多野貓，經常跑進辦公室偷吃的。

　　“行吧。”

　　青嵐撿起地上的血壓儀，不著痕跡地擦掉上面的血跡，剛松口氣，忽而又聽見校醫(yī)問。

　　“這位同學怎么受傷了？”

　　校醫(yī)怎么會想到是因為打架呢，可青嵐卻立即緊張起來，立刻用祈求的眼神看向他。

　　徐衛(wèi)東瞥她一眼，這個時候就知道求他了！手還扶著頭，還很暈，慢吞吞地說：“剛追貓不小心磕到了?！?p>　　校醫(yī)皺了皺眉，關心道：“磕了頭不是小事，下午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小心有后遺癥?！?p>　　徐衛(wèi)東不以為然地應了一聲，“好。”

　　青嵐和艾冉幫忙整理好校醫(yī)室，校醫(yī)給她開了點藥，讓她吃了藥多休息休息，然后就放三人離開。

　　路上，徐衛(wèi)東一直不近不遠的跟在她們身上，艾冉一直想問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徐衛(wèi)東卻老是不走。

　　憋在心里慌得很。

　　直到快要教學樓時，徐衛(wèi)東突然喊住青嵐。

　　“過來。”

　　青嵐頓了頓，轉身，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什么事？”

　　徐衛(wèi)東抄著褲包，懶洋洋沒個正行，“她把我打成這樣？你們就想這么一走了之？”

　　青嵐猶豫了一下，低聲說：“你去醫(yī)院檢查，我們出醫(yī)藥費？”

　　徐衛(wèi)東笑她的天真，“我是缺醫(yī)藥費的人？”

　　艾冉憤憤不平地說：“你這人真無賴，對青嵐做那樣的事還這么理直氣壯，活該剛才沒打死你?！?p>　　青嵐拉住她的手，朝她搖了搖頭，讓她不要再說了。

　　“你想怎么樣？”她問徐衛(wèi)東。

　　徐衛(wèi)東揚了揚下巴，指向那邊的小賣部，“每天早中晚給我送牛奶，流了這么多血，我需要補一補?！?p>　　青嵐深吸口氣，“好?！?p>　　***

　　艾冉一直想問她和徐衛(wèi)東的事，可是青嵐的狀態(tài)并不好，害怕刺激她，直到晚自習過后，艾冉都沒問出口。

　　艾冉洗完澡上床去，抱著枕頭，看著青嵐，她幽魂似的洗臉刷牙，最后洗腳。

　　洗漱完后，她打開書包，從中拿出一對紅蠟燭。

　　“你怎么還帶蠟燭？”

　　青嵐抿著嘴，放下書包，然后起身，拿起桌上的鏡子。

　　“下午讓走讀生幫忙買的?！?p>　　“哦，”見她朝衛(wèi)生間走去，疑惑片刻后恍然大悟，原來她是想點燈夜讀啊，哎，怪不得總是霸著年級排名，但凡自己有她一半的努力，次次考試都是年級前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所有的針指向12時，她點燃蠟燭，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鏡面，很快，狹窄的廁所里彌漫著刺鼻的氣味。

　　五分鐘過去，毫無動靜。

　　十分鐘過去，依舊沒有動靜。

　　青嵐緩緩閉上眼，靠著門板，難道只有一次機會……

　　鏡子突然發(fā)出碎裂的聲音，她猛地睜眼看去，見鏡面開始結冰，吐出冰冷霧氣，并出現(xiàn)了一行字。

　　：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青嵐看著這行字，腦海中隱約浮現(xiàn)中那傘下美人溫婉柔和的嗓音，她著端莊嫻雅絲綢旗袍，款款朝她走來，令萬物黯然失色的美麗。

　　她收回思緒，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而是問起了其他。

　　“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

　　紅芍仿佛早就料到她想問什么。

　　“徐衛(wèi)東又活了……是有人向您許愿了嗎？”

　　紅芍不會隱瞞，任何強大愿力喚出了她，她都會實現(xiàn)對方愿望。

　?。菏堑摹?p>　　“也就是說徐衛(wèi)東即使再死去，只要許愿他就能活過來嗎？”

　?。菏堑?。

　　她沉默了片刻，此刻她才意識到，也許從一開始她就許錯了愿望。

　　另一邊，紅芍感覺到她的愿力已經逐漸微弱。

　　“可以讓他徹底忘記我嗎？”

　　如果他忘記了，一切就恢復到了正軌上，兩人重新成為兩條互不相交的平行線。

　　：你的愿望我已聽見，你要用什么作為交換？

　　青嵐說：“你只收走我的壽命和聽力，這次我還用眼睛來換?！?p>　?。耗愕脑竿褜崿F(xiàn)，契約完成，我將會收走代價。

　　青嵐露出淡淡釋然的笑，“何平義，我很愧疚，能讓他活過來嗎？”

　　紅芍聽著她的話，眸光半掩著，神色詭秘，嘴角卻露出一絲憐憫又輕蔑的笑。

　?。簭突钚枰媚愕膲勖粨Q。

　　青嵐深呼吸道：“本來就是我做錯了，是我無緣無故讓人喪命，我該補償他，我用十年壽命可以嗎？”

　?。毫陦勖銐颍吘鼓阋延萌陦勖S愿。

　　青嵐：“好，謝謝您?！?p>　?。翰挥每蜌狻?p>　　命已如此，不必道謝。

　　‘啪嗒’紅燭熄滅，廁所陷入一片黑暗，她解脫似的靠著門板，以后的日子總算恢復平靜，她也不必背負著愧疚而活。

　　徐衛(wèi)東、何平義、陳建然，我還給你們了。

　　青嵐的生活恢復寧靜，她和艾冉抱著練習冊從教室走出來，走廊盡頭站著一群6班的學生，他們肆無忌憚聊著不宜的話題。

　　徐衛(wèi)東背靠著扶手，黑發(fā)垂在額前，一臉慵懶散漫，黑眸很亮很冷漠，雙臂放在欄桿上，修長的腿微曲，手指間把玩著一枚發(fā)夾。

　　素凈的發(fā)夾上鑲嵌著精致的鉆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青嵐的腳步微頓，徐衛(wèi)東的視線不曾抬起過，艾冉喚了她一聲，她連忙跟上去。

　　路過6班學生時，她聽見其中一人問他：“徐哥，你這發(fā)夾哪里來的??？還是個女孩子的玩意，不會是想送給誰吧？”

　　徐衛(wèi)東懶懶地抬下眼皮，視線毫不在意的從青嵐身上掠過，視她如空氣。

　　“不知道，可能是誰放在我這兒的吧。”

　　“哎喲，這發(fā)夾挺貴的吧，全鉆石呢。”

　　那人說著，就想去碰一碰，誰知道徐衛(wèi)東拍開他的手，神色極為不耐煩。

　　“喜歡自己去買，別碰我的東西?！?p>　　那人聳聳肩，對他的脾性很了解，也惹不起，繼而說起了其他話。

　　青嵐回頭望了一眼徐衛(wèi)東，他年輕帥氣的側臉有一絲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