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意古耀皇,你在意這個古耀之塞呀,青衣公子不可能不知當今古耀皇是一只妖,若是那個不知是什么妖吞了你的古耀,那么,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功虧一簣了,我還知道你一直想要尋到古耀大陣的陣眼。”
青衣此刻也無法從容了,他的手拍在那桌上,桌上的茶盞應(yīng)聲而碎。
少見的怒意。
“她在哪里?”
暮朝以為他是問陣眼,便說道:“青衣公子可知有一樣?xùn)|西也可以做陣眼,找到龍吟寄體,到時候你便能夠輕易掌控古耀之塞了”
龍吟寄體,暮朝早就知道是在當今公主和皇子身上,所以胸有成竹,只要他交出那紅布腰。
青衣公子好似沒有了耐心,他往前走了一句,加重了語氣問道:“她在哪?”
“哦?你是問聽澈呀,她死了呀,不是已經(jīng)被你害死了唄”
暮朝如此沒心沒肺的說出這句話,倒是宛若重重的往青衣胸膛刺了一劍,刺得他痛苦不堪。
暮朝不能理解,當初明明是討厭那個人才會要了她的命,而今,為何又為此覺得痛苦。
她不能理解,因為她沒有心呀。
青衣瞪著她,不似往日的淡泊愜意,倒有些失態(tài),但是他全然不管,暮朝感覺自己有些頭皮發(fā)麻,就好像在深山之中,無人之境,有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你,而那深山之中,只剩寂靜,還有威脅。
“青衣公子何須如此憤怒,我當下不是來給你談條件了”如果說對方是一只在暗處虎視眈眈的狼,那此刻的暮朝更像一只小狐貍,模樣天真,實則比誰都懂世間的生存法則。
“若是我不交呢?”
暮朝此刻倒有些沮喪,好似這樣的沮喪是為青衣著想一般:”若是不交,你那故人說叫我用盡手段毀了便是,她此生做過最后悔的事情便是覺得你配得上那紅布腰”
青衣公子的臉色極其不對,但是暮朝接著說道:“她還說了,她隨時便能毀掉古耀的陣眼,讓這地方再無修士能夠修行”
一個擁有著火系天眼的皇族,竟然非要霸占這水系的靈源之地,這當真是可笑至極,所以那陣眼,只能是聽澈。也或者將這古耀的水系之能消去,以龍吟之氣,他們的火系天眼為陣眼,這天地大道運行自然順暢。
這事兒,暮朝做得到。
只是換了陣眼,那以水為山的霧山,大概會瞬間被興起的氏族湮滅。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青衣好似妥協(xié)了,他頹然的望著暮朝:“能否讓我見她一眼?”
暮朝心想這可萬萬不成,到時候他擄走了聽澈,自己得不到水系之眼,那才真的是引狼入室。
忽然心中一動:“那說好了,你只能見她一眼”
青衣點頭。
“先把那紅布腰給我”
青衣大概是做了許久的思考,終于從他的衲物空間之中將那紅布腰取了出來。
那布腰上繡著川藏的大地風(fēng)光,那手藝是頂頂?shù)暮茫膊恢悄募业睦C娘有如此精湛的工藝,在那紅布腰四周,還點綴著幾顆幽藍的寶石,暮朝覺得這風(fēng)格與聽澈的氣質(zhì),相差甚遠。
但是當暮朝的手碰到那藍色的寶石,便好似能夠感受到聽澈帶來的那股溫潤氣息,絲絲縷縷,叫人沁人心脾。
暮朝忽然想到了什么:“這幾塊晶瑩剔透的藍寶石,是你故意送給她的吧,好吸收她身上那無止境的靈氣,擁有了她氣息的藍寶石,成為你當初破關(guān)拿下川藏的關(guān)鍵,這寶石里面的力量足以將那本應(yīng)保護川藏子民的大陣毀掉”
暮朝有些震驚。
青衣公子這時卻笑了,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他猶記起川藏的大雪,那么美的山川河流,他的子民卻在沙漠之中苦苦求生,他不甘心,這樣的驅(qū)逐讓他恥辱,他也想要讓川藏皇試試那被驅(qū)逐,背叛的滋味。
若不是他勾結(jié)外戚,蒙蔽了古儀,他也配做一個皇上,他連水系的血脈都只有一人。
只有聽澈擁有水系之能,那般天真皎潔的姑娘,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真自卑呀,站在這么美好的人面前,竟然覺得自己臟極了。
但是他還是將那幾塊幽藍的石頭送給她,她滿心歡喜的手下,還命人縫制在這紅布腰之上。
他有些愧疚,但很快又被復(fù)仇的念頭沖淡了這種不該有的情緒。
他還記得聽澈告訴他:“塵音,你送我的藍色寶石真好,我的手心再也不會濕漉漉的了。”那是竊取她靈源的寶石呀。
青衣公子用手將那藍色寶石扯下:“此番,便是你要的紅布腰了”
暮朝覺得,這樣的紅布腰才有些襯得上聽澈的氣質(zhì),這藍寶石有些俗艷了。
那我也應(yīng)你要求,暮朝指尖不斷向紅木鏡傳遞靈力,那紅木鏡里面,此刻正是聽澈站在那里,盈盈一笑,那月影映照著她,她美的如此不真實。
青衣不自覺的伸出手去,但是那紅木鏡中的人,忽然消失了。
“青衣公子,你說了只看一眼的”
本以為這人會耍無賴,忽而發(fā)現(xiàn),他淡定的模樣叫人懷疑之前失態(tài)的那個人不是他。
“謝謝”
謝謝你能讓我見著她的模樣,應(yīng)當是她還活在哪里,你能遇見她,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而我,再也不配觸碰任何有關(guān)你的東西,往后下得地獄,便是贖罪吧。
暮朝將那紅布腰拿上,總覺得有些鄙夷自己面前的人,雖然不情愿,但還是問出了一句話:“怎地我覺得你心腸如此狠毒呢?難道你也沒有心”
青衣公子抬頭看看眼前的姑娘,知道她吃了換顏丹,但也能想象這人揶揄人時候那種狡猾的表情。
“你可知我為何想要你那朵因果花?”他淡淡開口。
見暮朝不作答他便繼續(xù)說道:“因果之花,因果之人,我便是她的因果之人,若是她死了,這因果花連接世人命輪,我想回到那時重新選擇一次,光明正大的與川藏一戰(zhàn),只要她別死,也或許我了然一生,她還是她的公主,但只要她不死,但是如今,她沒有死,那我便也放心了”
暮朝可不敢說她已經(jīng)死了:“明明是你害死她,如今又說不要她死,你真奇怪”
暮朝摸了摸織織的頭,織織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變做一只雪白的貔貅,反正夜修在拍賣行已經(jīng)高調(diào)慣了,倒也無所謂別人的矚目,最主要的是,有了織織,無人能夠探尋他們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