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萱進了廂房,看到云沉逸在洗著臉,一股胡椒粉味彌漫在房子內(nèi)。房內(nèi)擺著一浴缸,水汽氤氳。
“世子爺,屬下那個……”
“說說你現(xiàn)在關(guān)于通州邪案的想法吧!”男子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
南宮萱愣了愣,發(fā)現(xiàn)居然世子爺沒有來給她一頓訓(xùn)斥,反而……
“屬下認為,這個通州邪案死者年齡和時辰是按照他自己規(guī)律來挑選的,證明他是一個對殺人過程很享受的人,懂時辰算法和對通州南村北村的人非常熟悉,下至民間七歲孩童,上至官府衙門里的官差甚至是他們身邊的女人。他很了解她們身高長寬高甚至身體部位穴位,以至于能用毒針百發(fā)百中地刺中要害,且精準深入七寸。試問這樣的人身份還能有誰?”
“那他就不能是裁縫嗎?那毒針不就是裁縫針嗎?”他邊提問著,邊利索地解開了系在袍子的腰帶,寬敞的胸膛在袍子里若隱若現(xiàn)。
“他是裁縫,但后來成了鐵匠。因為當鐵匠的磨煉,他的力氣力大無比,裁縫針是他親手造出來的,這種結(jié)構(gòu)特別的針只可能是他自己所造。而且針孔穿眼都特別考眼力,而他眼力差,所以就自己研制了這裁縫針??伤芟矚g裁縫,但卻沒有辦法繼續(xù)裁縫,或者說沒有人認可她的裁縫技藝。她由此極其失落,于是在殺人游戲里,尋找滿足她虛榮的一切,并署上名,就是她的裁縫針,還有,就是幫她們穿上她自己做的衣袍?!?p> 南宮萱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繼續(xù)補充道:“而他居然能在我們面前殺掉任小芹,證明他膽子不小,而后要殺了屬下,屬下覺得她應(yīng)該是有預(yù)謀的,屬下在想,這可能是有個主來操控著她這種虛榮心,而這個主就是所謂亡魂詛咒的幕后黑手,那天屬下在刺激她時,她稱他為冥神,是個法術(shù)醫(yī)術(shù)高明的人。而這個人似乎已經(jīng)了解屬下的行蹤,甚至他知道屬下的身份?!?p> “不會的,他不會那么快想殺你,他知道你沒死,但卻讓剛剛那個女人給你服用砒霜,沒有用毒針來給你一招斃命。說明他沒想讓你死,蠢女人。”
……果然,這世子真是夠了。
“啊啊啊,世子您要干什么?”南宮萱從剛剛的思路回過神來,眸子將已經(jīng)赤裸上身的男人掃入眼簾。
“你說呢?楊侍從,你裝死,又是非禮本世子,又是對本世子心懷不軌的。你說本世子要不要趕你走?反正你的事情本世子也不感興趣?!?p> “世子爺,別??!小的只是跟世子開個小小的玩笑?!痹瞥烈葑旖巧蠐P,一抹滿意的笑容浮過臉上。
“那就過來給本世子沐浴更衣吧?!蹦蠈m萱無語,她沒想到,這個男的這么腹黑。
南宮萱笑著說:“世子是承認了小的身份嗎?不趕小的走了?多謝世子?!?p> 反正這么好看的男色,她不看白不看。
“想什么???是讓你給本世子將衣袍洗個十遍。還有,你今晚不可以睡,天亮之前,你要給本世子將刑部條例給背完?!?p> 洗衣服?……刑部條例?
南宮萱整個人呆愣片刻,一時無語。云沉逸只覺大快朵頤??!不知為什么,他很喜歡這種欺負別人的感覺。
云沉逸已經(jīng)褪去了身上的衣裳,整個人沒入熱水中。就像是仙在云霧繚繞中神采飛揚,那么養(yǎng)眼??!
“怎么?你還以為自己是南宮家二小姐嗎?”男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臥在缸里,繼續(xù)為難著背對他跪在的南宮萱,“通州邪案一案,你真的以為那個女人是兇手嗎?”
南宮萱思索著,眸光流淌著一種堅毅和決然,“屬下只知道,每個人都不是圣賢,總會有破綻?!?p> 深夜已是三更,南宮萱已經(jīng)洗好了世子的衣裳并晾好后,已經(jīng)腰酸背痛,還要背刑部條例的她在哀嚎??!
可她想起慘死的家人,她的心里似被千刀萬剮的痛。現(xiàn)在唯一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就是為家人慘死找到真相真兇的希望。
翌日清晨
南宮萱和云沉逸兩人早早來到了衙門來提審昨晚的那個女鬼。
“犯人王嫂已經(jīng)交代她就是殺人的謀犯。并且她還交代全是自己一人所為。”
云沉逸移步到了王嫂面前,冷峻的眸子打量著王嫂,薄嘴勾起弧度,身上有著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zhì),不緊不慢道:“其一,你的手指有燙傷的疤痕,中拇指和大拇指左側(cè)有些薄繭,其二你的頭發(fā)有些油和粉塵,其三,你的腿部稍微靜脈曲張,你不會是鐵匠裁縫,應(yīng)該是個廚娘!還是個剛?cè)胄袥]多久的廚娘?!蓖跎╉夥浩瘘c點漣漪,很快又恢復(fù)波瀾不驚。
“其四,你準備殺楊君初時,你表現(xiàn)得猶豫不決,采取了恐嚇的手法,不如兇手那樣快狠準?!?p> 王嫂愣了愣,卻也無所畏懼顧忌。
“還有從毒針向上的角度來看,只有可能是,在房梁上或者比死者要高的人。而你,除了比七歲和十歲的要高,比后面幾個死者都要矮。”南宮萱立刻把云沉逸的話接了過來。
“我相信,祭臺一定不是作案地點,要抬起后面幾個大姑娘去祭臺,就憑你的身高絕對不能順利的運尸。”
王嫂被兩人的話嚇得有些不輕,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露了馬腳,可她抗爭到底。
南宮萱看了看她手上帶著的鐵鐲子,從其做工技藝來看,又是有些小磨痕。上頭有些鴛鴦戲水的圖案,“你的鐵鐲子是他給你的吧!你很愛惜它,做廚子時,你把它摘了下來,殺我之前,你又把它戴上。你昨夜有見過他?”
總?cè)丝粗媲暗臈罹?,心里是疑惑不解,后來則嘖嘖稱奇,這眼力過人啊。
南宮萱繼續(xù)對她窮追不舍,又道:“他不會來救你的,因為,你只是他的棋子??上?,他未對你真心真意啊。否則,他也不會派你來這明知是有去無回的陷阱。”
“不會的!”王嫂突然像昨夜一樣瘋瘋癲癲起來,“他不會的,他不會的。我要殺了他?!?p> 南宮萱此時已經(jīng)把抓住了王嫂軟肋,化被動為主動,話音一出,眾人都看愣了。
她又便開口:“那你告訴我們,我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我們來幫你懲治負心漢!”
這樣也能判案審犯人?玩心理戰(zhàn)術(shù)?
阿南更是肯定楊君初非常解女人的判斷,這個男人身經(jīng)百戰(zhàn),老少通吃啊!
果然,王嫂通通毫無保留地交代了一切。南宮萱不禁感慨萬千,那個鐵匠利用女人至死不變的愛,卻沒想到,女人也是敏感多疑的,背叛欺騙,真的能深深傷害到她們。
王嫂交代了她的老相好戴富的住處在南村,官差也派人去抓拿了。
云沉逸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南宮萱正是父親所說的,感性和通人性的人才。父親說他太過理性,不食人間煙火,這對辦案不利。如此看來,這個女人還是必不可少的。
但他的嘴上可依舊不會退讓,“本世子的智慧才智加上君初你的世俗氣算是無人能敵吧!”
“回世子爺,屬下這是接地氣。”南宮萱依然嘴上不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