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億,就這一個碗能值三個億?這金谷店賣出的最高一件寶物,也才四千萬啊?!?p> “我不懂古董這一行,但我也清楚,三個億的古董,可都是這世上的珍稀寶物?!?p> “這不過是一個缺了角的破碗,剛剛那投影縱然震撼,可它怎么能值得了三個億了!”
“如果不是鄭建宏教授親口說出來,我是絕對不會,就這么一個被扔在金谷店的破碗,能值三個億?!?p> ……
金谷店內(nèi),一時間,眾人嘩然。
若不是鄭建宏說出的價格,恐怕任誰都不會相信這件事的。
“這碗若是沒缺角,是原本模樣的話,恐怕至少四個億起?!?p> 緊接著,鄭建宏又說出一句讓所有人震驚的話來。
幸好,有之前這一番意外鋪墊,這一次眾人到?jīng)]有之前那般驚訝。
“既然這么值錢,你可得小心點(diǎn),別摔壞了?!?p> 對于鄭建宏報出的價,君莫仿佛根本不在意那般,他抬了抬眼皮看著鄭建宏,提醒說道。
鄭建宏這才如夢初醒。
他連忙小心翼翼的用雙手將這缺了角的破碗收回,一步一步的走著,最后輕放在柜臺前。
整個過程,他都無比小心,將那缺了角的破碗當(dāng)成寶物對待。
即便是放回了柜臺,他還是不肯就此離開,而是在柜臺前轉(zhuǎn)個圈,將那破碗看個仔細(xì)。
“君莫先生,這東西若是真的值三個億,那我們童家……”
羅河?xùn)|知道這數(shù)目后,猶豫了片刻,還是一咬牙說道。
既然這人是童老爺子都敬畏的對象,那么他就不能這么輕易的占便宜。
至少得讓這件事成為一件公平的交易才行。
“不必了,錢財對你們來說或許很重要,可在我面前,不值一提?!本獡]了揮手,不在乎的說道,“既然一個億賣給了你們,賠也好,賺也好,我都不會再改價的?!?p> 羅河?xùn)|聽到君莫這話,心下不由得有些羞愧。
頓時覺得這君莫先生真的是高人風(fēng)范,對于金錢毫不在乎。
可他自己呢?剛剛卻還在糾結(jié)著錢的問題,自己的見識果真猶如井底之蛙啊。
鄭建宏聽到這話,看著羅河?xùn)|時,便羨慕的不行。
且不說他們童家一經(jīng)手,就賺了兩個億,單說這碗的收藏價值,便是獨(dú)一無二了。
想到這里,他就詢問起君莫來:“這位先生,請你為何會有如這種珍稀的寶物?”
“我?guī)土伺笥岩粋€忙,和他喝酒的時候送給我的!”
君莫簡短的回應(yīng)著。
他這就隨手將柜臺上的那缺角破碗拿起來,遞給了羅河?xùn)|。
“究竟是何人,竟能將此物輕易送人!”
聽到君莫的回答,鄭建宏絲毫不懷疑,這般驚嘆道。
這碗在他們古董界里,是叫做七彩傾影子母碗,它乃是唐朝最有爭議的一位君主李隆基親手叫人打造給楊貴妃的。
此碗一共子母兩個,一陰一陽,一大一小,這個為子碗。這七彩傾影子母碗,每一個都存了楊玉環(huán)的畫像,便是李隆基打算用著陰陽兩碗,留住楊貴妃的身影,讓她能陪自己一生一世!
據(jù)說,這七彩傾影子母碗的母碗,便是在后來毀于唐宮中。而這七彩傾影子母碗的子碗,在史料中并未詳細(xì)記載,都以為它早就遺失了。
無論這兩樣子母雙碗里的任意一碗,能擁有它的,非富即貴,必定是有大能量著。
“我若說這碗是李隆基送我,你會信么?”
君莫反問道。
鄭建宏搖了搖頭,自然是不會相信這種話的。
君莫這就淡淡一笑,他說的是實(shí)話,也早知道會是這種結(jié)果。
當(dāng)初,他從李隆基手里拿過這碗實(shí),便是馬嵬坡兵變后不久。
最心愛的楊玉環(huán)身死,而他李隆基也大權(quán)旁落,人生從此灰暗無比。
君莫偶然路過川蜀之地,看到這個落魄的老頭兒。
他與李隆基畢竟也是有過一段交情的,就連詩仙也是他親自介紹過來的,就與李隆基在找了一處地兒閑聊起來。
聊起李隆基前的半生,平亂治天下,英姿勃發(fā)。
聊起李隆基寵愛之人,任憑后宮佳麗三千,他唯獨(dú)鐘情一人。
聊起那詩書經(jīng)綸才絕天下的詩仙,縱然在皇城中放蕩不羈,那份逍遙自在卻也凌李隆基羨慕不已。
聊起這已起的亂世,紛紛擾擾,朝廷將要分崩離析,一切皆是由于李隆基的昏聵懶惰,一切皆是由于李隆基的親近小人。
聊起這如今只身一人的孤獨(dú),沒有心愛之人,沒有了天下民心所歸,只剩一副空蕩蕩的軀殼。
李隆基唏噓不已,總有悔恨不甘,卻也沒有任何挽救之法,只能借酒消愁。
在這時候,他反倒是想起那位詩仙曾經(jīng)所作的詩句,如今倒是懂了一大半,就將其吟誦了出來: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fēng)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fā)。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覽明月。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fā)弄扁舟。
君莫就站在一旁,看著這位難以用好壞來定義的君主,陪著他喝了整整一天,聽著他吟詩無數(shù)。
在臨走前,李隆基提了一個要求,要他將那七彩傾影子母碗帶在身上。若是有機(jī)會,便將這世間唯一能紀(jì)念楊貴妃的物品流傳下來,讓后人也能窺見她的風(fēng)采。
至于他李隆基的功過如何,他也就漸漸想開了,也就全都交給后人來評判。
君莫在這漫長的一生里,見過不少的君主。
好也有,懷也有,邪也有,各有各的性情。倒是像李隆基這般至情至性,對某人有著不悔的深愛君主,身為君王倒是罕見了。
所以,君莫這才在臨行前答應(yīng)了下來,并且一直將這七彩傾影子母碗帶著。等到幾十年前,他不小心摔破了一個角后,這才找了個機(jī)會送走,送給了小陳。
對他來說,既然答應(yīng)下來的事,做到了就行。
“我完成了我答應(yīng)的事,接下來,你們也該履行你們的承諾了?!?p> 短暫的回憶后,君莫這就抬起雙眼來,盯著陳靖與侯天說道。
他遵守信諾,所以也希望別人能遵守信諾。
陳靖這人,他要定了。
而侯天這人,他也是同樣要定了。
至于自己是要他們兩人的性命,或者說是別的什么東西,那就得看君莫的心情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