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般說,我微微松了口氣,繼續(xù)理著兔子的毛發(fā),道:“那這般豈不是也查不出什么來?”
云月上神搖了搖頭,道:“此番你可說錯了,若是尋常來說,確實是查不出什么來,但今時不同往日,德梧仙君他老人家插了一腳,你也知曉,他老人家大公無私,可不會徇私舞弊的,而且——”
話說了一半,她故意拖了個長長的尾音,欲言又止。
我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也不知為何現(xiàn)如今上了年紀(jì)的老神仙都如此幼稚,喜歡這般作弄人。
“而且什么?”我配合著問道。
“而且——”她說著便看向了我,笑得如同一只老狐貍,看得我頭皮直發(fā)麻。
我不覺往后退了退,吞了下口水,不敢言語。
她頓了三頓,這方開口道:“而且,扶蘇小殿下聽說同你有關(guān),主動攬下了這樁差事,你當(dāng)省得的,這位小殿下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可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更不會徇私舞弊了?!?p> 她說著,笑得愈發(fā)猥瑣起來。
本靈女又退了退,吞了吞口水磕磕巴巴道:“云月上神,本靈女......并不......并不好女色?!?p> 云月上神:“......”
云月上神這方注意到自己失禮了,斂了斂臉上的笑意,輕咳了兩聲才又道:“你想哪兒去了?你不覺得,那小殿下對你有意思么?”
“怎么可能?!”本靈女想也未想就開口道。
那小殿下不過一萬多歲,怎的可能看上我這二十萬歲的老神仙?
“怎么不可能?”她不知何時竄到了本靈女身旁,輕輕挑了挑本靈女的下巴,道:“你看這張小臉,傾國傾城,簡直就是禍國殃民啊!”
“......”
她這是夸本靈女呢還是罵本靈女呢?
本靈女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兩聲,不知如何言語。
“上神,您莫要開如此玩笑,雖說我靈族并非臣服于九重天,可九重天人數(shù)乃是我靈族的上百倍,我靈族可是不敢得罪的?!痹S久,本靈女方吐出這一番話來。
云月上神許是見我神色頗為嚴(yán)肅,便止了這話頭,恢復(fù)了往常那般道貌岸然的模樣,繼續(xù)道:“那說正事,你對此可有甚對策?”
“什么對策?”我裝傻充愣。
云月上神看著我,眸子里滿是嫌棄之色,“你同我還要裝?你那般在乎六界的平和,此事若是查出是那藍(lán)君所為,別說是滿天的神仙不樂意,便是靈帝也不會罷休的,你總不會眼睜睜放任不管吧?”
我懷中的兔子忽而又動了動,似是困倦了,我順了順?biāo)拿l(fā),為它尋了個舒服的睡姿,這方道:“上神不必憂心,桃林確實是我酒后所毀,自是查不出甚來的?!?p> 云月上神卻似不信一般,直勾勾盯著我看了許久,很是困惑道:“本上神真是不懂你了,你這般,究竟是為了你那小情郎還是為了藍(lán)君???”
“你好歹也是個上神,怎的說出的話這般沒羞沒臊的?!”她這話一出,本靈女立馬正色教育她。
做神仙就要有做神仙的樣子,不能太過輕浮。
“噗嗤——”云月上神突然笑出了聲,“你看看你,這才提了一句你的小情郎,你就這般激動,臉都紅了,放心,本上神不會告知靈帝的。”
她這般說,我不由摸了摸本靈女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一時竟真覺燙得緊。
我強(qiáng)撐著看向她,正打算開口教育她一番,懷中的兔子忽而又不安分了,扒著本靈女的胳膊似是加重了些氣力,我低頭看過去,只見它雙眸緊閉,似是睡得正香。
“你看吧,你這丑兔子也看出你口不對心了,凡人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哦,食色性也,不必同我害羞......”云月上神繼續(xù)沒羞沒臊地說著自話,堪堪讓本靈女有了幾分急色,“上神!”
云月上神這方止了話匣子,看著我道:“你看看你,這又沒旁人,還開不得玩笑了?!?p> 本靈女也不知此番究竟是為何,是如云月上神所說害羞還是怕引起誤會,本靈女真真是不得而知。
“罷了罷了,不說了”,云月上神終是止了這話頭,“你心中有數(shù)便好,本上神啊手無縛雞之力,在太平下活得年歲久了,真真不愿起戰(zhàn)事的?!?p> 手無縛雞之力?她這說的當(dāng)真是她自己?也不知是誰曾不用術(shù)法徒手打死了兩只猛虎。
“行了,我就來同你說一聲,走了。”她在本靈女這處又小坐了片刻便起身離開了。
她走后,我抱著小乖望著她的身影,不由愣了愣神。
方才,她所說的事件,令本靈女心中十分不安。
“修染,你放心,你想守的天下蒼生我拼了命也幫你守住?!北眷`女摸著小乖的腦袋,微微嘆了口氣。
我望著令丘上方的天,小乖望著我,眸中隱隱有些復(fù)雜地神色,晦澀而深情。
云月上神走后不過半盞茶的時辰,我五哥便來了。
他見著我正煮茶,毫不客氣地舀了一盞,品了三品道:“不錯不錯,你這茶藝又精進(jìn)了不少,只是你從前可是最不喜這些文人雅客喜好之事,今日怎的煮起茶來了?”
本靈女堪堪嘆了口氣,笑道:“閑來無事,閑來無事。”
“你這嗓子?”我甫一開口,五哥驚了驚,旋即開口道。
于是,本靈女又將那藍(lán)君贈我碧落灼華扇一事同他說了說。
五哥聽罷,幽幽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完了完了,這世間,最是情難還,他這般為你盡心盡力,你這情怕是沒個三五十萬年是還不清了?!?p> 我拿起一盞茶,笑而不語。
若是旁的人許是本靈女心頭會有些難安,然,這藍(lán)君,左右本靈女也欠了他許多,也不差這一回。
本靈女此番卻并未注意到,在本靈女心中,早已將他劃為了書璟一般的自己人。
“你還笑!”五哥厲聲呵斥了一聲,“若是叫阿爹知曉了,仔細(xì)你的葉脈!”
本靈女放下茶盞,笑了笑,道:“五哥你怎的如今同三哥一般,性子這般急躁了?我收他這扇子,不過是為了取那日救他的報酬罷了,雖說我們靈族施恩不圖報,但人家若非要報恩,又怎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何況還是那藍(lán)魔的魔君?!?p> 本靈女自小跟著書璟和五哥,半道還跟著云月上神鬼混了許久,忽悠起人來來那可謂是信手拈來,都不用打草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