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胭脂鋪門前,有人正朝著洛可欣的方向看過來。
“小姐,你看。”
瞳孔暮然一大,翠兒抬手一指:“那不是上次哪位小公子么?”
翠兒對洛可欣的記憶尤其深刻,上次她們的馬車差點撞到她,而當時她的口氣相當狂妄,加之那時候她男裝極為俊俏,惹得翠兒一直記得。
林清月其實早就聽見街頭那邊熙熙攘攘的討論聲了,只一轉頭,在眾多人群之中,第一眼就看到了男裝的洛可欣還有時問天。
他兩如此炫彩奪目,在人群中出類拔萃般的存在,不第一時間看到,都不可能。
看著搖扇步履瀟灑,臉上揚著痞痞的又勾人心魄的笑容的洛可欣,林清月不由得心跳加速,熱血翻涌。
自上一回見到洛可欣之后,她便一直念念不忘,就連之前她覺得全洛陽縣最出類拔萃無人能及的江少逸、白連赫,跟男裝的洛可欣比,還要稍遜風騷。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洛可欣,有心想要過去同她說幾句話,可是又怕貿然搭訕,對方會覺得她輕浮,但是她又不愿就這樣看著郎兒離開。
自上次一別,她經常出府或者讓翠兒出街查看,就想著能不能再次偶遇洛可欣,可惜連著大半個月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正絕望心灰意冷之際,不想又碰上了,這次要是錯過,指不定再見不著了。
正躊躇猶豫之際,林清清從鋪子里頭出來了,見堂姐在躊躇張望,不由得好奇道:“月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說著,也順勢看去,除去擁擠的人群,便什么也見不著了。
在林清月猶豫不決之際,洛可欣早已走遠。
“沒什么?!?p> 林清月有些失望落寞的道:“你都買好了嗎?”
最近她老是出府,被她父親林高發(fā)現(xiàn)了,呵斥了她兩句。
未出閣的女子,三天兩頭老往外袍,拋頭露面的確實不好,她也深知這道理,可奈何招架不住對俊俏哥哥的思念,今天她尋了個由頭,終于讓林高松口,讓她出來。
那理由便是,陪清清堂妹出來買點胭脂。
林清清是洛陽縣長之女,比林清月小上兩個月,是她的堂妹。
林清清聳肩,苦著臉癟嘴道:“都選好了,就買了兩盒,這鋪子里,都沒啥好貨,月姐姐,下次我們不來這家了,還是去悅容堂買吧?!?p> 悅容堂,是洛陽鎮(zhèn)上,規(guī)模最大最高端的胭脂鋪子,里頭的胭脂全是從京城運來的,買得很貴,一盒也要上幾十輛銀子,普通百姓根本買不起跟用不起。
林清月心不在焉的點頭。
這家鋪子賣的確實沒啥好貨,方才她看了幾盒,味道極重而且質地還不均勻,這些劣質的胭脂,想來只有那些個沒銀子的才買,本想拉上林清清走的,但見她挑得起勁,便出到外頭來等了。
見她似乎有些失落,林清清疑惑問道:“月姐姐,你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
該怎么說?
思慕一個不知名的男子,這簡直難于啟齒。
林清月?lián)u頭,淡笑道:“沒什么,許是天氣太熱,感覺頭有些暈?!?p> “哦!那我們去茶樓里坐坐吧。”林清清信以為真。
“也好!”
三人朝著賢來客走去。
離開時,林清月還戀戀不舍的朝著洛可欣離去的方向看了看,希望她突然又走回來。
洛可欣一路走著,東看看西看看,她不知道,就在方才,某人正為她暗自傷神。
“砰………”
一聲音清晰的從前頭巷子里傳來。
只聞其聲,便知道有人摔倒了。
略顯幽暗的巷子里,一個男人倒在地上,他背簍里的字畫,都滾了出來。
男人想去撿起來,卻不想,剛一伸手,一只腳便伸了過來,把那些字畫給踢走了。
他身后,正站著五個體型彪悍的男人。
方才那踢了字畫的男人,將字畫踢走后,又一腳踩在男子的手背上:“不意思意思就想在爺?shù)牡乇P上做生意,這便是后果?!?p> 男人身后幾個同伴聞言,哈哈大笑。
江顧言手背發(fā)疼,緊抿著唇,看著不遠處散落的字畫,譏笑道:“你的地盤?爾等不過以勢壓人,卻也敢如此大言不慚,哼!”
沒有害怕,沒有慌張的求饒,在明顯受壓榨弱勢的情況下,還能這般義正言辭的挑釁,這讓貼在拐角偷聽的洛可欣很滿意。
“喲呵”
男人回頭看著同伴,笑著道:“大哥,今天倒是遇到了一個不怕死的。”
那被換做大哥的大漢,雙手環(huán)胸走到江顧言身前,一腳踹到他背上:“小子,口氣倒是挺狂??!”
江顧言悶哼一聲,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車輪碾壓了似的,疼。
那大哥,看著江顧言,不求饒不奉承,反而一臉英勇就義的不怕死的模樣,氣得更甚。
他是這西巷的地頭蛇,想要在這巷子上做生意擺攤的,誰不是拿他當老子一樣對他客客氣氣,點頭哈腰的。
每每收保護費時,誰人不是笑著雙手奉上?
被奉承慣了,今日被一黃毛小子這般輕視,讓他感覺權威受損,怒火中燒。
連著狠狠踹了江顧言幾腳,見著他吐血了,才道:“你小子,現(xiàn)在要是向爺爺我求饒幾句,爺心情好,沒準還給你留個胳膊或條腿,怎么樣?!?p> 他喜歡看那種先是不怕死有骨氣的,在反抗自己的命令,被打得疼之后,哭著抓著他的褲腿求饒的樣子,那樣能讓他倍感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