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最大的機場,每天最熱鬧的時候是機長與空乘們經(jīng)過大廳。路過的旅客無不拿出手機相機迅速抓拍他們的美貌。
一個戴黑墨鏡,穿著機長制服的小伙子走到安檢員的面前,攤開手說:“開著我的車帶女朋友出去玩,開心嗎?”他掛在脖子上的工作證露出照片那一面,寫著名字陳飛。
安檢員是他進公司工作認(rèn)識的第一個朋友,笑嘻嘻的回答他,“老規(guī)矩,我沒忘。油箱加滿,專門洗車!在陽光下面絕對脫穎而出!”
陳飛勾著他的肩膀向休息室方向走,兩個人低頭聊著,沒有發(fā)現(xiàn)迎面有人搬著花盆過來。眼看就要撞上,候機中有人驚呼一聲。陳飛抬頭看到巨大的花盆輕巧的原地打個轉(zhuǎn),以為要掉在地上,趕緊接住花盆。幸好虛驚一場,從花盆后面姑娘探出頭,“對不起!沒有受傷吧?”
安檢員一看是她,就對陳飛介紹,“這不辦公室購置一批新鮮的花,進進出出就有點麻煩?!彼ゎ^對姑娘說,“這是我那位當(dāng)機長的朋友。比我說的帥吧?!我從來不騙人?!标愶w被他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頭算是打了招呼。辦公室的方向有人叫她,姑娘搬著又大又笨重的花繼續(xù)移動中。
陳飛取回自己的車鑰匙,向著停車場的方向走。突然從身后跑來一個人,像孩子一樣蹦到他的面前,“太巧了!碰到你下班?捎我回家!”說著一把挎著他的胳膊說什么也不松開。
“我說秦雅,秦大小姐!你這也太霸道了吧?”
“有意見?”
“我休班在家能碰見你!我下班路上還能看見你!在這樣下去真產(chǎn)生感情,你爸該氣的跳上屋頂罵人了!”
“那有什么的?我的想法我說了算。剛從外地開完展覽會回來。腳腫的沒辦法開車,何況天都要黑了!你不會狠心把我扔在這,不管吧?”秦雅忽閃著睫毛膏加長的睫毛,對著陳飛撒嬌。
剛從地下車庫轉(zhuǎn)上來,一輛半截敞篷的貨車嗖的從陳飛車前經(jīng)過。陳飛突然剎車導(dǎo)致秦雅有些惡心干嘔了一陣,陳飛脫了外套扔給她披上,看臉色肯定好幾宿沒睡好覺,為了保持身材又不敢胡吃海塞。
上了高速沒一會,秦雅就安穩(wěn)的睡著了。陳飛的腦海里依然回想著剛才的一幕,那個搬花的姑娘開著貨車從前面經(jīng)過,側(cè)目看著她時嘴角的上揚,明明是在笑。在什么地方見過嗎?陳飛一路問著自己。到了家門口,他點上一支煙,打火機的聲音吵醒了秦雅。
“這么快就到家了?”她伸了懶腰。
“是??!快回去吧!早點休息。”
秦雅下了車,看著陳飛拐彎進了車庫,卷簾門一點點落下。抬頭看著陳家別墅的窗戶,屋內(nèi)的燈光明亮映照出來。她羨慕的低下頭進了家門。
陳飛在門口脫了鞋,來到客廳和正在看電視的父親道一聲回來了。接著到了廚房,妹妹做好飯菜坐在飯桌等他一起吃。飛兩天休三天,陳飛在一年之后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太陽升起。幾棟別墅被周圍茂密的樹林環(huán)繞,兩條道路通往外界幾乎不被發(fā)現(xiàn)。這里安靜的能聽見任何聲音……
陳飛睜開眼睛習(xí)慣的抬起手腕,時間正好七點。閉上眼睛再睡一會,他心煩意亂的翻身,又睜開眼睛拿起柜子上的手機,給安檢員撥了電話,“你把昨天那個搬花姑娘的手機號發(fā)給我!”沒等對方回答,他就掛了電話。電話那頭,安檢員反應(yīng)過來笑著查找號碼。
離這里不遠,開車十五分鐘的路程,一處花坊門口停了從機場返回的貨車。拉開門走進花坊,大棚內(nèi)的植物要比想象中的多。從門口一直往前走大約100米,見到一張破舊的木質(zhì)辦公桌像是撿回來的??繅叺奶梢紊?,姑娘正在熟睡,漁夫帽蓋在臉上。她后面不遠處的防盜門打開一條縫,穿著一身休閑服的小伙子躡手躡腳的進來,又慢慢的關(guān)上門。
姑娘翻個身,“尹智幾點了?”
尹智嚇得捂著胸口,半天回答,“七點!我的親姐姐,你醒了就打聲招呼。每次都嚇我一跳。飯我做好了,進來一起吃吧!”
姑娘閉著眼睛坐了起來,胸前的臨時出入證姓名后面用中性筆寫著于奐兩個字。這間花坊和后面的房子都是于奐名下的。尹智和她一起住在這里有三個月的時間。尹智對電腦很擅長,在網(wǎng)絡(luò)上推銷于奐經(jīng)營的花坊。
尹智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筷,想到昨晚沒等她回來就睡著,抱歉的說:“昨天太困睡的早。在機場碰見了嗎?”
于奐打著哈欠沒什么食欲,剩下半碗飯沒吃,“碰見了。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特意從他車前經(jīng)過。他參加培訓(xùn)兩個月,實習(xí)一個月,門口的路都已經(jīng)修好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如你所愿就好。這是送花的地址。”尹智拿起手機給她發(fā)了短信。上面的地址正是陳家。也就是說今天要和陳飛正式見面。
時間指向早上八點。陳家別墅的門口,于奐停下車??粗懊鎯蓷潉e墅,目光移到寫著陳家木牌的大門,她跳下車搬著訂單中的花盆,摁下了門鈴。
可視門鈴的那頭,陳飛看到滿屏的花朵,“爸!你買花了?”
陳父聽到花,立馬放下湯碗跑到門口打開門鎖,從褲兜里掏出之前預(yù)備的零錢,“買了幾盆花你媽媽喜歡的花?!狈块T打開,于奐抱著花到了面前。陳飛趕緊接了過來。
“花的費用還有跑腿費。姑娘謝謝你!”陳父很客氣的說完,目光集中在花上,抱著進屋。陳飛看著她的臉有些不可思議,“你是?在機場,昨天抱著花差點和你撞上?!?p> 于奐數(shù)完錢揣進上衣兜里,“是嗎?抱歉??!干活的時候顧前不顧后的?!闭f完她轉(zhuǎn)身要走。陳飛追上前幾步,“你的花坊就在這附近嗎?”
“不遠,離這里十五分鐘。路口有路標(biāo),喜歡花可以過來自己選?!庇趭J干凈利落的回答。讓陳飛噎在心里的話沒能說出口,看著貨車離開直到看不見,他才默默的說出一句,“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俊?p> 看到整個過程的秦雅忍不住走過來,趴在離他最近的二層陽臺,大聲喊道:“買花了?花坊離這遠嗎?”
陳飛被她嚇了一跳,沒好氣的回答,“買啦!你大清早監(jiān)視我?”甩手關(guān)上門進屋。
秦雅被他吼的有點委屈,小聲嘟囔說:“誰沒事監(jiān)視你???睡不著覺透口氣,還被你數(shù)落…”
陳父將鮮花一支一支修剪插進花瓶,又將另一盆花放到窗臺上。父子倆重回飯桌前默默的吃飯。陳家有兩個孩子。陳飛是長子,年輕有為的民航飛行員。陳夢是小女兒新任律師,剛剛結(jié)束一場委托。他們的母親在五年前去世,陳父都會用買花的形式寄托自己的思念。
“什么時候領(lǐng)回女朋友???我不開口不代表不關(guān)心。秦家那個丫頭,就差拿著望遠鏡看穿咱們家的這堵墻了。你要是對她沒意思,趁早說清楚免得我們當(dāng)父親的見面尷尬?!标惛赋缘牟欢啵瑢ψ约旱牟寤ㄊ炙嚭軡M意。嘴上說著兒子,眼睛一直盯著桌上的花。
“您小聲點。小夢回來的很晚,睡覺充電還來不及。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好的。你就甭操心了?!标愶w吃完飯承包刷碗的活。
在院子里掛上洗好的衣服,陳飛開車準(zhǔn)備去一趟花坊。一想到昨晚,從相冊里找到十幾年前的合影,他難過的無法專心看書。車庫門剛關(guān)閉,陳飛的車前經(jīng)過一輛車,刺耳的剎車聲傳來,他們打開車窗露出笑容看著對方。
陳飛看著對面宿醉沒醒透的沈鳴微微一笑,“大老板回來怎么不讓秘書開車送你?親力親為也不至于用在這上。又出去應(yīng)酬?一看就是沒醒酒呢!”
沈鳴打了個酒嗝,“我這個老板要是那么好當(dāng)。借給你當(dāng)幾天好了。喝酒這關(guān)你就過不去。這還不到中午你就出門?我可沒你那個精神。走啦!”他踏下油門繼續(xù)向前,盡頭那棟別墅是沈家的,規(guī)模稍微大一些。
在這里的三棟別墅,都是靠著沈家建造起來的。算下來住在這里有七年的時間。三家的父親很早就認(rèn)識。一起做生意,一起開公司,一起買地蓋房子。直到孩子漸漸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