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在凌晨的道路上行駛。
竹笙剛剛所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有深意。
抖腿和故意唱錯歌詞,都是為了把訊息傳遞出去。
沒錯,竹笙是臥底,而且是臥底中的臥底。
首先,他是臥底在越南幫的差人,其次又是幫越南幫扳倒南天門的棋子。
經(jīng)過多年來的布局,今晚就是最終收網(wǎng)之時。
這次交易,竹笙不但通知了自己的領(lǐng)導(dǎo)者,還告知了越南幫。
按照計劃,越南幫會來搶貨,在雙方火拼之后,差人將會出來一網(wǎng)打盡,而竹笙也會結(jié)束這四年的臥底生涯……
九龍市兩大黑幫即將被他一人端掉,如果恢復(fù)身份,這份功勞著實不小,怕是可以直接升做見習(xí)督察。
然而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竹笙常年行走在鋼絲的生活,讓他擁有敏銳的第六感。
直覺告訴他,今晚恐怕不會順利。
這種猜測毫無根據(jù),但竹笙自己卻深信不疑,因為這種第六感已經(jīng)救了他幾次……
路邊突然竄出一道黑影。
司機(jī)絲毫不理會,油門不松,直接碾壓過去。
“啪嗒!”
兩人所在的車輛不知道撞到了什么。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蛇南和竹笙都嚇了一跳。
“什么東西?”竹笙被嚇了一跳,驚恐問到。
蛇南就顯得鎮(zhèn)定很多,瞥了一眼,然后道:“怕什么!生人不生膽,大頭成,怎么回事?!?p> 開車的人就是燒了江華全家的大頭成,他道是顯得鎮(zhèn)定很多,解釋道:“應(yīng)該是一只小動物,好像是只狗。”
蛇南罵道:“臥槽,你這么殘忍,也不躲一下?”
大頭成沒反駁什么,點點頭:“好的,南少。”
竹笙露出慌張的表情:“喂,嘿佬,不如今晚還是算了吧?我總是覺得今晚會發(fā)生點什么。”
要騙人,先要騙自己。
竹笙已經(jīng)完全代入了這個角色,這樣的演技毫無破綻,他在蛇南眼中就是這么一個膽小,又貪心的人。
蛇南自傲,自信,他堅信,藍(lán)嘉莉能夠成為老大,緊緊是因為比自己出生早幾年。
憑他的能力,完全接手南天是完全沒問題的。
所以他不允許自己怯。
雖然,蛇南自己也非常緊張。
“你不干,現(xiàn)在就可以下車,我眼尾都不看一眼。”蛇南冷冷的道。
這個反應(yīng),完全在竹笙的預(yù)料之內(nèi),于是他不再說什么,變得老老實實。
……
蛇南的別墅起火一小時后,藍(lán)嘉莉趕到現(xiàn)場。
被江華綁著丟到外面的三個人,低著頭站著。
藍(lán)嘉莉積威甚深,還沒有開口,三人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
“我弟弟呢?”藍(lán)嘉莉問道。
三個人你眼看我眼,不知道該怎么說。
雖然蛇南沒有特別交代過他要去哪里,但是三人從其他跟隨行動的人口中,大約知道今晚蛇南有一單大買賣,而且很有可能是毒品。
三人的確不敢說,甚至不敢猜,要是被蛇南知道,他們必定會死得很慘。
所以只能啞口無言的站著。
藍(lán)嘉莉見三人不說,于是直接撥打蛇南電話,但已經(jīng)關(guān)機(jī),無法接通。
藍(lán)嘉莉放下電話,眼光望向著火的別墅,接著問:“誰干的?”
“……”
江華一身黑衣,帶上頭套和美瞳,甚至鞋里還墊了內(nèi)增高,三個小混混又怎么可能知道。
只能把當(dāng)時真實感受說出來。
就很簡單。
一個黑影出現(xiàn)。
然后……
就沒然后了。
頭部受到重?fù)簦瑫灹诉^去。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綁著手腳,看著別墅被火焰吞沒。
就這么簡單。
“快來睇睇?!?p> 一起來的托尼不知道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藍(lán)嘉莉來到別墅的外墻,看見一排釘子,問道:“這是?”
托尼拿起手電,仔細(xì)觀察了一下,然后說:“這里墻高3米,還有鐵網(wǎng),也就是說那人僅僅憑借這一排釘子借力,直接進(jìn)入了別墅里面?!?p> 藍(lán)嘉莉不可思議的看著托尼,眼中充滿匪夷。
然后眾人再來到江華翻墻落地的地方。
托尼檢查著地面,然后說:“這人對力量的控制簡直出神入化,從三米多的落下,基本沒有在草地上留下鞋印?!?p> 最后,托尼給出了一個結(jié)論。
“可怕!”
“你弟弟惹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物,如果對方要找他麻煩,恐怕已經(jīng)兇多吉少?!?p> 藍(lán)嘉莉聽完托尼的猜測,心中也有一個大概判斷,隨即向三個人道:“給最后一次機(jī)會你們,南少到底去了哪里?”
…………
兩輛車來到海邊。
蛇南的手機(jī)上已經(jīng)換上了另外一張sim卡,然后撥通電話,跟電話另一頭的人用英語交談。
過了一會,蛇南吩咐道:“往西邊再開幾百米看看?!?p> 接著,他們看到一艘大型的快艇,放在一群礁石旁邊。
蛇南和竹笙帶上幾個手下上船,而大頭成則是在岸邊等待。
蛇南和大頭成走到一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大頭成連連點頭。
距離并不遠(yuǎn),只有幾米,竹笙集中全部精神想要偷聽,可是凌晨的海風(fēng)太大,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么。只能通過蹩腳的唇語解讀出幾個似是而非的詞語。
…………
威水是越南幫的老大,也是他們?nèi)值艿睦洗螅f到狠辣,所有人都會第一時間想到威水這個喪心病狂、惡貫滿盈的黑幫大佬。
但事實上,越南仔今時今日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規(guī)模,有一個人的功勞,可以抵得上威勢。
那就是尊尼。
威水的弟弟,也是越南幫第二把手。
尊尼不高不矮,不肥不瘦,一米八幾的身高,顯得很普通,一身西裝領(lǐng)帶的造型,第一眼看上去就像醫(yī)生或者律師,不算帥氣,但這一身造型,配上一副金色圓形眼鏡,給人一種斯斯文文的感覺。
“撲街,那個死鬼佬,居然坐地起價,我問他要貨,居然要加30%,我干你釀的!”威水把電話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阿虎怒目圓睜,牙齒咬得嘎嗞嘎嗞響,怨毒道:“死差佬,死差佬……要不是那些死差佬截了我們一批貨,我們現(xiàn)在也不至于那么被動。”
阿虎雖然被江華打傷,全身十多處脫臼,不過經(jīng)過治療后很快就恢復(fù)過來,只不過全身上下都帶著淤青。
“大哥,今晚我就抄家伙,把西區(qū)警署炸了,把那些差佬都炸死,然后搶回我們的貨?!卑⒒⒖诔隹裱?。
說真,威水還真的有想過這么干,不過這樣的后果太沉重,他再怎么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干這種事。
看著阿虎手上的淤青,威水也想起了江華,氣不打一處出:“全都是因為那個死差佬,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被盯得那么緊,我們的場子已經(jīng)被掃了6成,再這樣下去,我們只能回越南了?!?p> 尊尼半句話沒說,架起一只腳坐在木椅上,手中不斷轉(zhuǎn)動著自己的手機(jī)。
阿虎也想起了江華:“不如我們?nèi)四莻€差佬家?我已經(jīng)找人查過他,那個差佬叫江華,有個弱智的大佬,還有一個做寫字樓文員的未婚妻,我們先放火燒死他大佬,然后捉他老婆去做老舉?!?p> 威水聽完后,火氣不減反增,戳著一邊戳著阿虎的額頭,一邊罵道:“艸,原來你的蠢不是裝出來的,如果我們現(xiàn)在對差佬出手,誰都知道是我們干的,到時候我們也不知道要被差佬盯到什么時候。”
威水幽怨的看了看尊尼,希望他有什么辦法,可是尊尼依然一個人坐著。
這時候,尊尼的手機(jī)傳來震動,同時屏幕也亮了。
尊尼眉毛一挑,隨即站起來,道:“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