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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律

第四十九章 三子不同夜

漢律 文浩晚漁 2906 2019-09-14 09:30:00

  “寧兄不能這么想,如果平?jīng)隹h令不是顥之茅大人,換做別的庸官,咱們也不會來這里對吧。

  對于整個案件我們尚未明確,并沒有了如指掌,所以待明日咱們了解之后再做打算,寧兄千萬不可因此而垂頭喪氣、心灰意冷啊。”

  王玄素依舊低著頭吃肉喝酒。

  “也是,也是,畢竟咱們都還不了解,你說咱們寒窗苦讀十?dāng)?shù)年的圣賢書,為的是什么?

  還不是為了眼前看的見的、看不見的大漢子民嘛?!?p>  “寧兄今日好像有些多愁善感啊?!?p>  王玄素抬頭打趣道。

  “是啊,今日我是怎么了?哈哈哈哈!不說了,我吃飽了,睡覺去了,明日早起,一同去平?jīng)隹h衙,玄素兄早睡?!?p>  寧毅苦笑著對王玄素施禮告退,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著,今天所見的縣令顥之茅對他震撼極大。

  自打出生后,他當(dāng)官以來,任繡衣少尊使,還從未見過像顥之茅這樣的官員,以前活的太輕松,仗著父親的權(quán)利和威名,才知道一個真正的官做的就應(yīng)該像顥之茅那樣,全心全意為百姓,而不是整日過著別人諂媚,到處抓人折磨人殺人的日子。

  “父親,我怎么也想跟顥之茅大人一樣,在一個小地方當(dāng)個縣令,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活的是灑灑脫脫風(fēng)風(fēng)火火,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全心全意為百姓造福,而不是現(xiàn)在走到哪都被人奉承,高高在上,成為天子的……爪牙。”

  寧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這一夜難眠。

  王玄素在吃飽喝足后,吹滅燈火,躺在床上也半天睡不著。

  “王氏先祖?zhèn)?,保佑子孫我能在此案中建有奇功,咱們王家世世代代為農(nóng),到了我這一代,父親竭盡所能讓我讀書,我一定要改變王家命運,請祖先保佑孩兒!”

  王玄素思慮著如何在今日以后好好表現(xiàn),讓寧毅拉他一把,徹底翻身。

  平?jīng)隹h上的夜空對于縣里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可郅正、寧毅、王玄素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心境有著不一樣的夜,各懷心思,各自難眠,而此刻的想法也決定了三人日后不一樣的命運。

  秋風(fēng)蕭瑟,月掛長空,遠處狼嗥叫不停,再美的夜空也有過去的時候。

  隨著雞鳴狗叫漸起,天邊的魚白,東方已亮,整個平?jīng)龀怯珠_始熱鬧起來。

  平?jīng)隹h衙內(nèi)郅正、縣令顥之茅早已跪坐在跪墊上等候?qū)幰恪⑼跣?、繡衣使者。

  “寧兄、玄素兄,你們來的好早啊?!?p>  寧毅、王玄素、繡衣使者闊步進入縣衙大堂。

  “顥之茅大人、郅兄也不晚啊?!?p>  見寧毅來,縣令顥之茅起身坐回到大堂之上,讓他們四人跪坐成一排。

  “行了,廢話少說,你們是為烏騅子雄殺人案而來,寧大人,你是辦事官員,天子特派,那你說你想怎么辦吧?”

  縣令顥之茅依舊不給寧毅好臉色好態(tài)度好語氣,寧毅呢也見怪不怪,更加欣賞縣令顥之茅的脾氣秉性。

  “本官在來的路上已經(jīng)盤算好了,首先要做的就是確認這烏騅子雄到底殺沒殺人?

  也就是說顥之茅大人有沒有判錯案。

  這二嘛,有兩種情況,一是烏騅子雄殺了人,那我們就要想辦法讓他在行刑之期之前讓他認罪,二是,他沒有殺人,那就要替他翻案,在行刑之期之前,替他翻案,找出真兇,繩之以法。

  三嘛,也就是最壞的打算,我們既不能替他翻案,也不能讓他認罪,那就要在烏騅子雄行刑之前,說服他的族人不要造反,如果不聽,要組織好城內(nèi)士卒,隨時應(yīng)對烏氏族人叛亂。

  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寧毅還是有些能力,提案一出,所有人都滿意點頭。

  “好你個寧家小子,本官不是那種知錯不認錯、一錯再錯的好面子好名聲的庸官墨吏,你這一次來,就怕你不找本官的錯,好!

  那就聽你的,按你的計劃來,你全權(quán)辦理,為了保證你們辦理此案不偏袒任何一方,本縣現(xiàn)在表態(tài),在你們辦理的過程中,絕不插手,并且命令本縣上下一干差役,全力配合,不服從你們調(diào)遣者!就地斬!”

  縣令顥之茅捋著胡子默默點頭,通過寧毅的提案對寧毅也有了新的認識,如果這件事是寧毅他爹乳虎寧成來辦,絕對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找他縣令顥之茅的錯,反而是先要穩(wěn)住縣令顥之茅,然后偷偷查辦,寧毅此舉,顥之茅內(nèi)心暗贊:此子不俗!

  “多謝顥之茅大人成全!”

  寧毅挺直胸膛俯首拜。

  “本官早就替你們想好了,早上醒來的時候,就命縣丞抄錄好了三份辦案卷宗書簡,來人,上卷宗?!?p>  縣令顥之茅下令,穿著樸素的縣丞老頭抱著三大卷書簡放在郅正等人跟前,一人一卷。

  “請看?!?p>  縣丞擺手示意,郅正等人各自拿起一份仔細端詳起來,只有那繡衣使者拉著個臉歪頭看向縣衙大堂外。

  書簡上述:

  元光一二九年,三輔西北,平?jīng)隹h城,是時七月二十巳時一刻,縣令顥之茅率眾趕赴命案現(xiàn)場——湖漢樓。

  被害人燕水,真名王文君,女,二十有一歲,身高六尺,十四歲時賣身入湖漢樓,至死前,在湖漢樓賣藝。

  被發(fā)現(xiàn)時,全身衣服凌亂,多處被撕破,脖頸處有致命勒痕,長約兩寸三分,勒痕交頸,經(jīng)仵作、產(chǎn)婆查驗,被害人燕水死前下陰有行房痕跡,疑為奸殺。

  疑犯烏騅子雄,男,胡人,二十有三歲,身高七尺三寸,強健無比,為平?jīng)鰹跏鲜最I(lǐng),以販賣馬匹為生,家中極為有錢,性格豪爽,火爆直率,有喝醉之后打人的習(xí)慣,平時喜好舞刀弄槍,使得一手好槍棒,一身的好武藝。

  曾參與抵御匈奴進攻,負傷十余處,立有戰(zhàn)功,發(fā)現(xiàn)其喝醉在湖漢樓雅間,正好與被害人燕水同處一室,暫定為疑犯。

  報案人黃強,男,三十有六歲,身高五尺八寸,為湖漢樓龜奴,因湖漢樓夜里寅時關(guān)門謝客,只留嫖宿客人,在寅時三刻去詢問在雅間的烏騅子雄是否嫖宿時,發(fā)現(xiàn)燕水姑娘死在雅間,從而報案。

  物證烏騅子雄蠻帶,長六寸寬約四寸,被發(fā)現(xiàn)時,正綁在死者燕水姑娘脖頸。

  經(jīng)審問疑犯烏騅子雄、報案人龜奴黃強、交代,疑犯烏騅子雄在進入湖漢樓雅間后直到喝醉醉倒并未離開雅間,而報案人龜奴黃強也證實燕水姑娘自進入雅間伺候疑犯烏騅子雄后,并未離開雅間。

  綜合人證龜奴黃強、湖漢樓賓客、老鴇余柒,物證烏騅子雄蠻帶,以及仵作、產(chǎn)婆驗尸結(jié)果,斷定疑犯烏騅子雄即為殺人兇手,因生意不暢,來湖漢樓喝酒,喝醉之后有打人的習(xí)慣,于是開始暴打蹂躪燕水姑娘,最后將其強暴勒死,直至酒醒依舊不知。

  本縣縣令顥之茅依漢律,判烏騅子雄腰斬棄市,于是十五天后下月初五于集市廣場行刑。

  縣丞李德記錄。

  寧毅、王玄素看完皆面色沉重,心如死灰。

  寧毅:看來替烏騅子雄翻案已是不能,證據(jù)確鑿,為今之計,就是讓他親口認罪。

  王玄素:本想著通過此案建功立業(yè),搏一些名聲,如今看來,這一次來是無功而返了,哎,祖先們,孩兒讓你們失望了。

  唯獨郅正表情復(fù)雜,瞇著眼睛又看了半天,看到疑惑處默默搖頭。

  坐在大堂上高處的縣令顥之茅時刻注意著他們的表情,在看到郅正的表情時,捋著胡子詢問:“賢侄,你是看出什么不妥了嗎?”

  郅正捋著鬢發(fā)稍加沉吟,良久回道:“顥之茅大人,看卷宗上說這兇手烏騅子雄平時愛好舞槍弄棒,使得一手好槍棒,又是胡人,并且為我大漢,在匈奴入侵時,抵御匈奴,立有戰(zhàn)功,且又是販賣馬匹的商賈。

  根據(jù)書面上所寫,烏騅子雄此人身體強壯,武藝高超,性格更是直率坦蕩火爆,怎么會用身上的蠻帶將被害人燕水姑娘勒死?這分明與其性格為人不符啊,這就好比一個大漢拿繡花針針當(dāng)武器,一個女子拿鐵錘做兵器,豈不滑稽?

  再者說他喝醉酒后喜歡打人,可未曾記載說他喜歡用蠻帶勒人這樣的癖好???

  還有,他既然殺死了人,為何不走?

  如果我是他,在喝醉之后,將燕水姑娘奸殺,做賊心虛,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逃走啊?!?p>  “哈哈哈哈!賢侄,那兇手烏騅子雄被發(fā)現(xiàn)時,還未酒醒,走路尚且困難,更別說逃走了。”

  縣令顥之茅笑著反駁道。

  “那他都醉成這樣,那他又是如何蹂躪奸殺被害人燕水姑娘的?”

  郅正不依不饒。

  

文浩晚漁

有朋友說我這個官僚之間用大人稱呼不妥,也是很多歷史作者犯的通病,大人古代對雙親的尊稱,同僚、上下級似乎不妥,我本想改了過來,可也覺得不妥,首先覺得這個問題,已經(jīng)被大家默認,潛意識當(dāng)中是這樣稱呼,而且上下級,比如一個小官見到了丞相,如果這小官直接稱呼某丞相,似乎有些不敬,而且小官稱呼大官姓氏加官名好像顯得膽子太大,所以我就不改了,以后注意同僚之間不再以大人稱呼,改姓氏加官職,上下級依舊在后面加上大人,這樣顯得尊卑有別,尤其是等級森嚴的古代,你們說呢?同時謝謝那位朋友的建議,謝謝啦,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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