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郎?這么一來,咱們不就白白辛苦這幾天了么!”
營帳內(nèi),崔博無視韓當(dāng)、蔣欽二人疑惑地眼神,從袖中拿出那柄短劍,那荊野所沒說的第三個問題,正在其中。
荊野甫一將劍塞到崔博手中時,崔博便察覺到了不對,輕!太輕了!肯定不是鐵做的。
仔細(xì)一摸,嗯?竟有細(xì)細(xì)纖維!
哎呀,竟是兩片竹片削平黏在一起的,當(dāng)時崔博不動聲色地將此物塞到袖中,等到四處無人之時再拿出來,看看他究竟想傳達(dá)什么消息。
“來來,義公兄,你力大,且將其分開。”崔博將那短劍交與韓當(dāng)。
韓當(dāng)雖然有些無語,但他還是照做了,只見其輕輕一掰,那短劍便分為兩半,崔博定睛一看,其內(nèi)果有字跡!
崔博接過那兩片竹片,一字一句的輕聲讀出來——
“在下因得家主人厚恩,不得不報,崔郎寬宥。在下雖是愚陋之人,但也頗知輕重,今陳要事與崔郎…”
翻頁…
“家主人結(jié)連張涉,竊上艾府庫,正欲趁天子?xùn)|巡暗刺之,使天下大亂。家主人已于三日前,自井陘往河間國…”
嘶…韓當(dāng)、蔣欽二人聞言倒吸一口冷氣,暗刺天子,當(dāng)真是好大圖謀!
崔博強(qiáng)要北上正是為了證明這個消息,他是猜到了,但他并沒有因為猜到而感到一絲開心,三日前出了井陘,現(xiàn)在怎么著也該到靈壽了吧,若是再快點說不定已然出了常山國界…
韓當(dāng)還是一臉震驚的表情,蔣欽卻是想到了什么,他開口問道:“崔郎是不是早已猜到了?”
崔博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這事兒太大了,他壓根不敢說給他倆聽,倒不是怕嘴不嚴(yán)實,而是他當(dāng)時也拿不準(zhǔn),黑山賊欲暗刺劉宏,也只是他的一個大膽的猜測,一個模糊的念頭!
“此事重大,當(dāng)先知會劉府君、王州牧!”事涉天子安危,自然是不得懈怠的。
一提到這二位,似乎崔博派出的三個信使好像到現(xiàn)在一個都沒回來。難道都中途遇害了么?崔博突然心生出不好的念頭。
“我這便作書!”這下崔博打算連寫六封,分六人走不同道路,三人往元氏,三人往高邑,以保萬無一失。
“呼…”崔博吹干最后一張縑帛上的墨跡,將書封于蠟丸,然后交給韓當(dāng):“義公兄,遣快馬六匹,連夜傳消息至高邑、元氏!”
“唯!”韓當(dāng)接過六枚蠟丸,轉(zhuǎn)身出了營帳。
此時帳內(nèi)只有崔博和蔣欽二人,崔博便向蔣欽問了計。
“蔣司馬,你覺得那荊野可信否?”自從崔博得知蔣欽天賦樹點歪之后,完全給他當(dāng)成參軍來使,關(guān)鍵的是用的還頗為順手。
韓當(dāng)還是算了吧,崔博就怕他跟那荊野打得嗨了,惺惺相惜起來,才故意將他支走,問計蔣欽。
蔣欽沉吟片刻答曰:“我觀其顏色,不似奸人,也不似說謊,其書中似能看出有難言之隱,才為賊效力…欽此前也是任俠行事,但自認(rèn)于家國大事上,欽絕非不知輕重!荊野之言,或可信也!”
蔣欽此前在上艾也未見過荊野,單憑著第一印象,他覺得荊野不似作偽。
其實崔博也覺得荊野可信,若他為奸人,早在上艾縣便可殺了他和韓當(dāng),今日又放了韓當(dāng)一馬。就算假設(shè)荊野是個反派,耍出一套花里胡哨操作,然后折了一千多人,只為跟崔博秀操作?
“那我軍當(dāng)如何處?”前面張燕也打不了,繼續(xù)追肯定也是不成的,不說糧草不夠,連日急行軍也早已給軍士們累壞了,再疾行追那神秘人,恐怕軍中生嘩變。
“先回元氏吧!”蔣欽提議道。
崔博點了點頭,他這一波操作北擊黑山賊是次要,主要還是為了證實崔博心中的猜想,既然已經(jīng)證實了猜想,黑山賊又打不過,他也無須再置身險地了。
“那煩請蔣司馬傳令各營,明日回元氏!”
崔博話音剛落,這時從帳外傳來聲音言信使回來了,崔博大喜喚其入內(nèi)。
“報長史,三日前我至了高邑,王州牧已然收到了信件…”說著那信使呈上了帛書一封。
崔博只覺心中一塊巨石落地,既然州牧收到消息,那應(yīng)該已經(jīng)北上了,那想必那群黑山賊必然會鎩羽而歸!
“辛苦了!去取些酒食,好好休息吧!”
那信使謝過崔博之后,轉(zhuǎn)身便出了大營。崔博去了蠟封之后,細(xì)細(xì)讀之:
“阿博賢侄…”王考回的書上開頭一句便是這,崔博就納悶了,咱有這么熟么?賢侄賢侄的都叫開了?
“書信我已收到,明日我便親提兵北上…”崔博書信寫得隱晦,沒想到這王考寫得也是極為隱晦,絲毫不提天子?xùn)|巡之事,還真是個老油條哈!
“上艾之事我已上報國家…你可東至井陘補(bǔ)給糧草,與井陘長王南合兵,北上同誅賊寇!”
崔博愣了,這搞得是哪一出?他本想打道回元氏的,未曾想州牧一封調(diào)書,還讓他北上!若不是帛上有冀州牧大印,崔博肯定會以為它是偽書,中間還隔著一層劉備呢,這書怎么著也不該到他手上??!
崔博將書信傳與蔣欽一觀,蔣欽見了也是直皺眉頭。
“如何?”崔博見蔣欽皺著眉頭沒開口,便詢問道。
“長官之命,不能不從?。 笔Y欽嘆了一口氣,王考之命,他也是搞不懂這么做的意義何在,從這到井陘,差不多要四五天,再補(bǔ)給下,就算次日出發(fā),那也和王考整整錯了七八日,已經(jīng)追不上大軍了?。?p> “蔣司馬,傳令吧,明日開拔往井陘去!”
崔博揉了揉太陽穴,自打入了上艾,糟心事一件接一件,他早已心焦力竭了,今日心中巨石落下,眼看就能B鍵回城了,那州牧又搞出來個幺蛾子。
……
次日崔博一行人拔軍重登白陘道。自北往南,山勢漸緩,走下坡路自然是比上坡簡單,若按這個速度,怕是明日便可入了東陘道。
白陘古道北至牛飲山,南至林慮,西起屯留,東至井陘,四通八達(dá),可謂是司冀并之交通,太行之喉舌。
早在春秋年間,此道就有行軍記載,《左傳·襄公二十三年》記:“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太行”。
時值傍晚,上有紅霞,東西竟天。就當(dāng)崔博四處望風(fēng)景之時,欲欲選得良地扎營呢,韓當(dāng)忽從前軍趕來。
?。俊坝衷趺戳??”老天爺俺求求你啦,不要再整出幺蛾子了!
韓當(dāng)下了馬,朝崔博一拱手道:“劉府君急令我們返回元氏,說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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