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有得到過的是最好的
肖倩在島上小住了幾天之后又再一次地離開,李靜海托著簡單的行李像往常一樣敲開瞿曉雨家的門,這一次,瞿曉雨看見了孩子臉上微紅的眼圈。
“怎么了,跟你媽媽吵架了?”瞿曉雨笑著詢問,她打開門,手臂熟捻地攬過李靜海的肩頭。
沒想到李靜海竟然對她說,“瞿阿姨,我多么希望你才是我的媽媽?!?p> 瞿曉雨嚇了一跳,不過她還是笑著說,如果李靜海愿意的話,她可以一直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的家。
李靜海眼里的失望一覽無余,她安靜地走進她的房間把門關(guān)上。瞿曉雨環(huán)抱著雙臂倚在李靜海的門外沉思良久,李靜海從小就是一個心思重重的女孩。瞿曉雨在父母的溺愛中長大,凡事不會把事情想的太過復(fù)雜,所以理解不了李靜海。如果不是因為那是朋友家的孩子,她不會喜歡李靜海這樣含羞帶臊,深思熟慮,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姑娘。她決定打一個電話給肖倩問情事情的原委。
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淡忘在日常生活里,轉(zhuǎn)眼已經(jīng)來到了六月中旬,古詩里形容六月叫榴花欲燃,確實是這樣,鎮(zhèn)一中操場周圍的石榴花茂盛得如同一片殷紅的火焰,伴隨著室外籃球場上男生們略顯亢奮地呼喊,一切形式的憂傷在這個時候都是不合時宜的。
小小的側(cè)面看臺也同樣是人聲鼎沸,擠滿了看球賽的人。李靜海夾雜在人群之中,她手里捧著一個小型單反相機,伸著脖子努力往人群中眺望,看臺離球場隔著太遠,運動員又在不停地跑動,她大概能模糊地辨認出哪一個人是瞿霆,哪一個是任牧野,再具體一點到他們各自臉上的表情,她就看不清了。
李靜海懊悔自己今天中午午睡的太久,竟然險些錯過了鎮(zhèn)中學(xué)初中部和高中部籃球賽的決賽。以往來看比賽的人遠遠沒有這么多,這一次的空前盛況是因為參賽成員們高昂的人氣。
何湛作為中學(xué)校長的兒子,向來是是這一小塊土地上居民的焦點,又加上他人長得好,一張人見人愛的桃花臉,笑容總掛在臉上,像是從動漫里走出來的男主角,盡管有一些小的壞習(xí)慣,也絲毫撼動不了他在老師和女同學(xué)們心中的地位。
瞿霆倒不是很愛笑,但是他給人的感覺也不是冷漠的,而是舒適的,像一陣迎面吹過來的春風(fēng),又或者讓人聯(lián)想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瞿霆更受男同學(xué)們的歡迎,除了擅長運動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慷慨為他贏得了好人緣。不過話說回來,任憑是誰每個月?lián)碛懈哌_六位數(shù)的零花錢,這個人都會慷慨的。
新轉(zhuǎn)過來的任牧野是鎮(zhèn)里學(xué)生之間的新興話題人物,有關(guān)于他的一切都是那樣讓人好奇。包括他的音樂和運動天賦,他來自大城市的生活經(jīng)歷,以及他那差的出奇的學(xué)習(xí)成績。其實這些話題的終極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也是一位帥哥。
所以李靜海遲到的結(jié)果就是她只能鉆去最遠的側(cè)面看臺,稍微近一點的場地都已經(jīng)沒有了她的位置。此時比賽已經(jīng)到了下半場將近尾聲的時間點,李靜海對場上的勝負沒有什么概念,多么可笑,十幾個人在烈日下你爭我趕只為搶到一顆球,不過來看比賽的人也沒有幾個人是單純來看比賽的,多的是和她一樣動機不純的人。
不知道是誰進了一顆球,看臺上的人呼啦啦站起來了一半,齊聲發(fā)出夸張的呼叫,比賽竟然結(jié)束了??磁_上的人像潮水一樣往下涌,李靜海呆在原地,透過擁擠人潮間縫隙,看見瞿霆那個隊伍的人興奮地擁抱在一起,看上去他們?nèi)〉昧俗罱K的勝利,臺下那些觀眾是上趕著去給他們賀喜。
學(xué)生之間自發(fā)組織的比賽,也沒有什么頒獎典禮,比完也就完了。李靜海貓著腰前進了幾步,匆匆對準光線,按住快門飛快地拍了幾張,剛才圍觀的人太多,她不好意思堂而皇之地把相機拿出來。
“小美女,你在拍誰呢?”身后有陌生又熟悉地聲音傳過來。
李靜海藏好相機,匆忙回頭,發(fā)現(xiàn)跟她說話的是從彩排那天起就沒有見過的強雙雙,強雙雙看樣子是孤身一人,李靜海朝她身后四處環(huán)顧著,沒有看見上次跟著她的那幫嘍啰們,于是松了一口氣。
“沒有在拍誰,隨便拍拍,呵呵?!崩铎o海口不對心地說,很顯然她的答案蒙騙不了在心智上完全占上峰的強雙雙。
強雙雙也沒有追根究底,她坐在了李靜海的身邊,無聲地擺弄著她的手指甲。
李靜海也坐了下來,她看著強雙雙的殷紅的指尖,是石榴花的顏色。
“真好看?!崩铎o海不無羨慕地說,她并沒有給指甲染色的勇氣,她認為那會招來老師的目光和同學(xué)的非議。
“你喜歡的話我下次可以帶你一起去做,不過要坐船去S市做,蓬山洲這里的不好,都是低級貨?!?p> “啊……那么遠,算了吧。”
“哈哈”,強雙雙笑,“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我手上的這個其實是自己拿指甲油涂的。S市我也只去過一次,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p> “是跟你那個搞樂隊的男朋友去的嗎?”
“什么搞樂隊的男朋友?喔,你是說牧野嗎。”強雙雙笑了一下,“他是我的男性朋友,而且我們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聯(lián)系了?!?p> “喔,這樣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崩铎o海低頭看著鞋尖,嘴角竟然露出了幾分欣慰的笑容。
強雙雙恍然大悟,作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她的眼睛轉(zhuǎn)了幾下,笑道:“我以為你剛才拍的是瞿霆?!?p> “沒有在拍誰?!崩铎o?;琶Φ亟忉尩?,越解釋越亂。
看臺下的人已經(jīng)散去,何湛沿著臺階走上了她們所在的看臺,他朝強雙雙打了個招呼,然后對李靜海說:“你剛才有注意到我那完美的罰球嗎?”
李靜海艱難地說她并沒有注意到。
何湛沒有好氣地說:“有沒有帶水過來,我渴死了。”
“沒有帶那個。”李靜海說,“但是我?guī)Я思埥?,你需要紙巾嗎?”她從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包紙巾抽出來一張遞給何湛。
“都給我吧?!焙握堪涯且徽埥矶寄米吡恕?p> 李靜海坐在原地,午后的太陽照得她有些發(fā)昏,看臺也被照的熾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好像也曾短暫地對何湛有過好感,后來隨著她常住到瞿霆家,和何湛的來往密切了起來,之前那份神秘的情愫竟慢慢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