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不肆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冰封絕壁。
說近,但事實上,卻是相隔了約五百米。
熊吉抬手?jǐn)r住他,不讓他繼續(xù)前進(jìn)。
顯而易見,前方的氣候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天地之間籠罩著一層肉眼可見的奇特氣流,氣流里夾雜著從遠(yuǎn)處雪山飄落的雪花碎片。
氣流時而像霜,時而像霧,時而像煙,有時又像一種透明的液體有機(jī)物,狀態(tài)時刻都在發(fā)生著改變,千變?nèi)f化。
而勞不肆他們此時站立的地方,正好是那層氣流結(jié)束的地方。
再看那聞名遐邇的冰封絕壁,在氣蘊之中若隱若現(xiàn)。
若此時說他是神靈居住的圣域,是神靈意志的凝結(jié),怕是連勞不肆也會感到茍同。
不然,你看,勞不肆眼睛都直了。
他明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他驚嘆這么高大的冰墻,仿似冰封了整個天際,怕是連羽獸人也無法飛躍,伏獸王只是沒有明說罷了。
勞不肆心想:這冰封絕壁可真是嘆為觀止,他突然覺得,并非無知才會信奉神靈,也可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心生敬畏,不得不俯首跪拜。
就連他勞不肆,此時,也是望而生畏,想要高呼一聲:偉大的冷徹神。
“偉大的冷徹神!”
熊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俯地,磕頭而拜,把勞不肆從無法自拔的敬畏中拉了回來。
“偉大的冷徹神,熊吉今日冒死踏入您的圣域,吾神勿怪,吾神勿怪,熊吉都是奉了七獸族伏獸王的王命,護(hù)送食裔族少主離開長冬脊地,熊吉曾聽說,開世天廚是接受過吾神的洗禮的,據(jù)說…食裔族是天廚后人,每年都會來我長冬脊地叩拜吾神,是吾神的忠實信徒,如今,他們…他們食裔族有難,我熊吉愿代吾神,助…食裔族少主一臂之力,愿吾神聆聽我意,保我倆逢兇化吉,順利穿過雪山縫隙,吾神保佑,吾神保佑…”
熊吉閉著眼一臉虔誠地拜個不停。
他這一大段即興拜神言辭,勞不肆直接聽懵了。
“嘿,死胖子,哥原本以為,你就抱怨的時候話特別多…,如今看來,你當(dāng)廚子還真是委屈了,你這張嘴,不去說書可惜了?!?p> 勞不肆抱著手,譏笑,不料熊吉單目窺了他一眼,道:
“噓,虔誠?!?p> “你跪上十年,冰墻也不會融化,我們還是想想怎么過去吧?!?p> 說罷,熊吉見勞不肆抬腿,差一點邁進(jìn)了氣流。
“?!?p> 熊吉一把抱住了勞不肆的腿。
“哥,你這樣邁進(jìn)去可就要殘廢了?!?p> 熊吉仰頭望著他,神色緊張,看上去不像在開玩笑。
“你是說…這氣流?”
勞不肆警覺,同時也懷疑。
“這可不是普通的氣流,這可是冷徹神的意志?!?p> 熊吉放開勞不肆的腿,站起身來。
“害,收起你的有神論,這氣流同我們近在咫尺,我們不也挺好的嗎?說起來,也沒覺得特別冷?!?p> “興許是你們太過敬畏冷徹神,自己嚇自己?!?p> 勞不肆隨意而說,但并沒有貿(mào)然前行,他湊近細(xì)瞅那些氣流,像是被外層氣流包裹著的寒流圈,內(nèi)層氣流只在圈內(nèi)循環(huán)。
“哎…,我也沒法給你解釋,但里面能瞬間將你凍傷。”熊吉撓著頭。
“不信,你可以用其他東西試一試?!?p> 熊吉說完,左右看看,可這周圍空無一物,他身上也空無一物,勞不肆也是。
他倆決定出發(fā)的時候,認(rèn)真思考了一番:首先,七獸族沒有貨幣,也就不用帶盤纏。其次,他們七獸族窮的響叮當(dāng),也沒有什么值錢又方便攜帶的東西可用作物物交換。再次,他們此行兇大于吉,哪怕多帶件衣服都是累贅,既然要過冰封絕境,把抗凍的衣服都穿上即可,因此,他二人兩手空空,孑然一身。
勞不肆身上唯一有的東西,是一包海鹽,一罐蜂蜜,以及一個銀色打火機(jī)。
再他看來,這個打火機(jī)比其他任何東西都要珍貴,也比其他任何東西更有用。
但此時,這打火機(jī)好像也派不上什么用場。
勞不肆也看了看四周,他大概明白熊吉的意思。
只見勞不肆背向熊吉,雙手在股間摸索了一會。
熊吉覺著勞不肆這個背影的站姿,這個動作,這個感覺,十分熟悉,心中莫名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就見勞不肆前方,一股小噴泉噴出,正好噴進(jìn)了那氣流里面。
熊吉驚恐得眼珠子快要掉出來。
那股小噴泉進(jìn)入氣流的瞬間就變成了冰柱,嚇得勞不肆趕緊后退,利索收了股間寶貝。
“勞…,勞不肆…,”
熊吉把聲音壓低到極致,雖說四下無人,可他堅信,冷徹神真看著他倆呢,因此,他不敢大聲將此事說出口。
“你這是在褻瀆神靈,你…,你在玩命?!毙芗曇舻偷阶屓藟阂帧?p> “哥玩的是命根子,不是命,好險,命根子差點沒了?!?p> “這人有三急,神靈也不能不讓我撒尿,你說是吧?!?p> “熊吉,這氣流不過幾百米,以你的速度,應(yīng)該死不了人吧?!?p> 勞不肆問。
“以狼獸人運送長老們的尸身來看,我的速度并不比他們差,應(yīng)該死不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你會不會死,我熊吉就不知道了,你如此褻瀆神靈,我猜你死定了?!?p> 熊吉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笑。
這也是勞不肆擔(dān)心的。
“放心,哥命大著呢,死不了。”
“那你可要抗住了,哥們我可就變身了?!?p> “等一下?!?p> 身后突然傳來了伏獸王低沉的聲音。
勞不肆和熊吉相繼回頭,伏獸王從百里耆肩背上跳了下來,百里耆著陸,收起巨大羽翼。
“你小子,走之前也不打聲招呼?!?p> “怎的,怕本王會出爾反爾不成?”
伏獸王和百里耆行至勞不肆身前。
“伏獸王老爹英明神武,必不會出爾反爾,我只是…舍不得與伏獸王老爹道別?!眲诓凰列Φ?。
“哈哈哈,還是你小子會說話,道別就不用了,因為…”
伏獸王頓了會,才說到:
“你小子遲早還會回來的,哈哈哈。”
可勞不肆心想:這鬼地方,老子才不回來。這次若能救出族人,族人游旅至長冬脊地,我便去其他地方逍遙快活。這次若救不出族人,我從此浪跡天涯,繼續(xù)尋找營救族人的辦法,想想賈國的富饒,朔國的姑娘,哪里不比長冬脊地好上百倍千倍,想我食裔族浪蕩少主勞不肆,哪里沒有一片天地,老子絕不再回這要人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