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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州還魂

第六十三章 難度

蓬州還魂 岸易通易岸 2373 2019-08-20 05:05:00

  世間就是這樣,當(dāng)你一心想擁有的時候,它偏偏不讓你得到;而當(dāng)你可有可無,若即若離的時候,它卻豪放地恩賜給你。

  抱養(yǎng)江夢云的第二年江桂蘭就生了一個大胖兒子,緊接著不到兩年的功夫,又生了一個兒子。

  兩個兒子的出生,可把江炳軒高興壞了。他拿出所有積蓄又是蓋房又是請客。他雇傭七八個人開山鑿石,清理出一片寬敞的基地,蓋上了正房和配房。

  正房坐西向東,背靠大山,氣勢恢宏。配房北屋寬敞明亮,是為小兩口準備的診所。南屋三間,是給孫女江夢云居住的,夢云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六歲了,等夢云出嫁了,這三間南屋就會改做大孫子夢福的婚房。

  江炳軒老中醫(yī)十分重視子女的教育,他供給孫女夢云在本地上完高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縣城一家制藥廠上班快年了。

  同樣,現(xiàn)在兩個孫子也都在上學(xué),大孫子夢福上高中二年級,二孫子夢祿馬上初中畢業(yè)。兩個孫子成績不錯,現(xiàn)在趕上了恢復(fù)高考的好時代,有望考上理想的大學(xué)。

  就連跟叔叔前來學(xué)習(xí)中醫(yī)的馮方慧,也已經(jīng)考上了黑城縣衛(wèi)生學(xué)校,再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要畢業(yè)了。

  孩子們都在外邊上學(xué)和工作,家里只剩下江老中醫(yī)和他女兒女婿小兩口夫妻。

  多年不見,老朱和馮貴和見了面之后面面相覷,不敢相認。

  老朱以示麗芝把帶來的禮物遞給老鄉(xiāng)馮貴和,貴和趕緊招呼老婆過來迎接,朱友康把手里的幾斤掛面正要往桌子上放,結(jié)果被馮貴和老婆桂蘭接住了。

  隨后麗芝遞上了雞蛋和罐頭,罐頭還好,雞蛋倒是壞了三四個,塑料袋下邊存放了厚厚的一層雞蛋液體。

  老朱和麗芝不停地說著抱歉的話,被從北屋里出來的老中醫(yī)江炳軒聽到了,他進屋就說:“都是自家人,這大老遠的,來就來了,還拿什么禮物??!”

  只見江炳軒頭上戴著一頂青色夾氈帽,上身穿著一件黑色對襟夾襖,手里住著一根拐杖,邁著顫巍巍的腳步,一腳跨進了診所門弦。

  看上去人老多了,手上的皮膚像是一張剛曬過的魚皮,又澀又硬,走江湖時富態(tài)豐滿的寬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瘦到了只見骨頭不見血肉。老朱和馮貴和一起,趕緊去接住老中醫(yī)的胳膊先讓他坐下。

  看得出老人家身體已經(jīng)削弱多了,多數(shù)年輕人還穿著襯衣或秋衣秋褲,他已經(jīng)換上了秋天的行裝。

  再有一個禮拜就要寒露了,都是同一個季節(jié),這里的氣溫顯然要比蓬州要底好幾度。麗芝帶來了秋天的衣服,看來是帶對了。

  聽說是老鄉(xiāng),又是哥哥介紹來的,馮貴和趕緊搬凳子讓老朱他們坐下。又是沏茶又是倒水。因為接近中午,就招呼老伴桂蘭趕快燒火做飯。

  麗芝趕緊跟著去幫忙,被桂蘭硬是推搡回來,她說:“哪有客人干活的理兒!”麗芝只好又回到座位上落座。

  老朱掏出從蓬州特意準備的雪茄紙煙,遞給老中醫(yī)和馮貴和,先劃著火柴分別給父倆點上紙煙,自己也點了一支,開始向醫(yī)生介紹兒子朱友康的情況。

  老中醫(yī)點上紙煙,坐在太師椅上,把朱友康叫到身邊,捋起來胳膊袖子,拽住朱友康的左臂,上下活動了幾下,試探著要伸直的樣子。他皺了一下眉頭,然后又在關(guān)節(jié)處用指甲用力掐了幾下,朱友康疼的只想叫娘。臉都憋青了。

  馮貴和坐在一旁,一直注視著老中醫(yī)的一舉一動。

  等老中醫(yī)檢查完畢,他又把朱友康拉到身邊,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對老朱說:“這個孩子關(guān)節(jié)處脫臼時間太久了,原來的臼處已經(jīng)長滿了新鮮血肉和軟組織,現(xiàn)在的臼處周圍也重新組合在一起了,到處都形成了新肉和軟組織,看來挺難做的,這樣吧,要做好不是一會兒半會兒的功夫,先吃飯,桂蘭啊,飯做好了沒有?”馮貴和告訴老朱,這個活不好做,需要時間長,下手狠。

  吃過午飯,友兵因公務(wù)在身,和他的一位同事開車前去黑城縣物資局拉貨,臨走前給叔叔嬸嬸留下一句話,不管時間早晚,你們就在這里等,哪里也別去,不出意外,天黑以前能裝好車趕回來。

  一行人把他們兩個人送上車,看著大卡車越來越遠,消失在西川河盡頭,才掉頭回到屋子里。

  老朱一家三口由桂蘭陪著說話,馮貴和去了北屋江老中醫(yī)的房間商量對策。

  聽桂蘭說,年前從你們河北來了一個買藥材,還帶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伙子,說是跟著這位叔叔學(xué)醫(yī)的,因為這里一家制藥廠正在招工,叔侄二人都被廠家錄用了。閨女夢云回來說,聽說是河北來的老爹的老鄉(xiāng),也就開始了交往。

  每周休息的時候,都會和夢云一塊跑回家看看,他們聽說夢云的父親是祖?zhèn)髦嗅t(yī),說是來家玩兒,多數(shù)時間是求教夢云父親的。

  老朱說,河北人和山西人有緣分,不是河北的好多人都是從山西大槐樹下移民去的嗎?還真是有著歷史淵源呢?都是一個根,切斷骨頭連著筋,畢竟是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

  老朱說,根據(jù)長輩講述,到老朱這一代,南丘村里朱家戶應(yīng)該是移民到河北的第十八代子孫了。話越說越近乎。

  大約半個小時后,馮貴和從北屋里回到東屋診所。他坐在方桌旁邊的太師椅上,讓朱友康坐在他的面前。然后對老朱他們夫妻說:“咱們干啥說啥,別嫌話難聽。我也不是什么高明的專家,對誰也不敢大包大攬。何況咱們都是老鄉(xiāng),我聽我哥說過,你們哥倆是多年的朋友關(guān)系?!?p>  “是”老朱說完,馮貴和接著繼續(xù)說:“咱把丑話先說在前面。你看著辦,相信我,我就做,不相信我,你們大遠來了,如果不急,可以在山西玩幾天再走?!?p>  老朱打斷他的話說:“一定相信你,一定相信你!我們一家相信你才來求你的!”

  “那好,那我可就說了。”

  他停頓了一下說道:“這孩子的胳膊在中醫(yī)學(xué)上叫‘鬼難開’。就是說,鬼拿這樣的胳膊也沒有辦法?!崩现旆驄D聽這么一說,嚇得幾乎要尿褲子了。朱友康打了一個寒顫。

  “不過呢”馮貴和緩過口氣說:“我先把要害說給你們,第一,新臼和原來的老臼從目前看,周圍都已經(jīng)長滿了血肉,這要用指甲扣半天,半天也不一定扣成原來的樣子,肯定很疼,孩子要有骨氣,要頂?shù)米 ?p>  第二呢,等把新臼和老臼都掐斷肉來之后,才可以往直里伸,在伸直的一剎那功夫,需要把新臼的位置移到老臼的原位,也就是恢復(fù)到正常的樣子,這個過程就一兩秒鐘,很疼,你們要摁住孩子,半點都不能動彈,否則將前功盡棄。

  第三,這是最最關(guān)鍵的地方,在伸直的一兩秒時間里,會出現(xiàn)兩種情況:一種是順利恢復(fù)到原來的位置;往壞處想,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孩子年幼,細胳膊嫩肉的,很可能在扭動胳膊的時候,由于整個胳膊深處肌肉牽連太多,可能還沒有扭過來,反而已經(jīng)把小胳膊扭得骨折了,那樣就算是失敗了,而且唯一的辦法就是西醫(yī)外科做手術(shù)?!?p>  馮貴和說完話,嚴肅地盯著他們父親,等著看他們的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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