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漠住下的第一晚,季以桐失眠了。
這里幾乎沒有信號,她無法跟任何人聯(lián)系。
即使可以住在房車里,條件不算差,但是沒有人說話的日子對季以桐來說,很難過。
凌晨一點了,季以桐還是沒能睡著,她打開門,溜了出去。
偌大的沙漠里,只剩下了三輛房車。
一輛是醫(yī)療車,一輛是自己住的,另一輛……
季以桐耐不住好奇心跑過去,扒了半天窗戶,什么也沒看見。
“好看嗎?”
“什么都看不見!”季以桐抱怨道,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有鬼,?。∵怼?p> “別叫!”顧北傾捂住季以桐的嘴,“是我,顧北傾?!?p> 季以桐停止了掙扎,呆愣著看著他。
“你會吵到他們休息的?!鳖櫛眱A轉(zhuǎn)過身,雙手交叉在胸前,“我說過,你安靜一些?!?p> “你不是司機?”
“我沒有說過我是司機。”
季以桐繞道顧北傾面前:“那些演員和導演住哪里?”
“帳篷。”顧北傾指向一個方向。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季以桐看見了一個又一個帳篷,整齊地排列在那邊,夜色太深,她剛剛竟沒有注意到。
季以桐偷偷瞪了他一眼,朝那邊走了過去。
“為什么不讓他們住房車?”
“來沙漠拍戲,就要忍受這里的環(huán)境?!鳖櫛眱A的眸,在昏暗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讓人不禁生出一絲畏懼感。
季以桐攥緊了小拳頭,回到房車里拿出了帳篷,開始搭了起來。
“你又要干什么?”顧北傾已經(jīng)有些疲勞,他答應(yīng)蘇子秋,好好看著季以桐,不讓她受一點傷害。不難想到,這個小女孩來沙漠的第一晚肯定會失眠,所以他一直就在她房車的門口守著,果不其然。
“我何德何能?”季以桐用手電筒照著說明書,“我憑什么住房車?那些演員和導演那么辛苦,他們才有資格?!?p> 顧北傾看著面前的小家伙努力研究著怎么搭帳篷,突然明白,蘇子秋為什么會用情至深了。
她是個好孩子。
顧北傾輕笑,也回房車拿了帳篷。
季以桐以為他無心再理會自己,卻眼睜睜看著他迅速搭好帳篷后躺了進去。而自己面前的帳篷,猶如一盤散沙,和沙漠“融”為了一體。
“需要幫助嗎?”她聽到旁邊的帳篷里傳來了動靜。
“不需要!”季以桐雖然表面上氣鼓鼓的,心里卻莫名有些興奮。
又過了十分鐘,季以桐搭帳篷無果,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顧北傾的帳篷拉開了一個口子,看著季以桐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坐在那兒,不禁笑了出來。
“笑什么笑??!”季以桐不滿地吼了一聲,又立刻捂住嘴,往身后看看。
一會兒的工夫,沙漠上又多了一頂小帳篷。
“謝謝?!奔疽酝b牙咧嘴地沖顧北傾笑了笑,躺進了帳篷。
折騰了這一圈,時間已經(jīng)走到了凌晨三點。
迷迷糊糊地,季以桐終于昏睡了過去。
“顧總?”大叔揉著眼從帳篷里爬出來,卻發(fā)現(xiàn)顧北傾正坐在另一頂帳篷里發(fā)著呆,“您怎么在這兒?”
“噓……”顧北傾拉著大叔走遠了些,又回頭看看,確認季以桐的帳篷沒有動靜后,才輕聲說道,“王導,您回來安排一下,把那兩輛房車給最需要的人,我們住帳篷就行了。”
“顧總這怎么行!”
“王導,按我說的做吧?!鳖櫛眱A拍拍大叔的肩膀。
“顧總,您真是好人!”
“我不是,是她?!鳖櫛眱A指了指季以桐的小帳篷。
“季小姐?”大叔略顯驚訝,“好人啊,您們都是好人啊……”
有一束陽光偷偷爬進了季以桐的小帳篷,不偏不倚射在了她的眼睛上。
“唔……”季以桐抓抓頭發(fā),“啊、阿嚏!”
打了一個噴嚏后,季以桐腦袋暈暈的,手腳也有些不利索了。
沙漠的天氣瞬息萬變,季以桐覺得,自己可能還是不適應(yīng),也許明天就會好的。
“早啊大叔!”季以桐努力提提精神,站了起來。
“早啊小季!”大叔熱情地回應(yīng)了她,“感覺怎么樣啊?”
“挺、挺好的?!?p> “注意身體啊,沙漠環(huán)境太差了,你這醫(yī)生再病倒了,叫我們怎么辦???”大叔笑著揮揮手,“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呢!”
“您也注意身體!”
季以桐內(nèi)心像是綻放了一束束煙花,映得她整個人臉色都好了許多。
她想去看看昨天那個受傷的女演員,右腳卻沒使上力氣,跌坐在了砂礫上。
使勁搖了搖頭后,季以桐還是撐著爬了起來。
“Hello!怎么樣,腳好些了嗎?”
“嗯嗯!我好多了季醫(yī)生!”女演員甜甜地笑著,“謝謝您,醫(yī)生。您這么關(guān)心我們,也要注意好自己的身體?!?p> “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蔣子雯,你肯定沒聽說過我,我只是個替身。所以……才需要更努力。其實真正的主演幾天后才會來,我們先把比較危險的戲份拍了。”蔣子雯的神色漸漸黯淡了下來。
“我以后可以叫您雯雯姐嗎?”
“當然。”
“雯雯姐?!奔疽酝├∈Y子雯的手,“我堅信,這么努力的您,總有一天一定會發(fā)光、發(fā)熱,在這世界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p> “嗯!”蔣子雯抿著嘴,眼眶里的淚水在不停打著轉(zhuǎn)。
顧北傾蹲在帳篷后面,清晰地聆聽到了這一切。
她小小的身軀里,究竟還蘊藏著多大的能量呢?
他不敢想。
在沙漠的第四天。
“開飯啦!”季以桐端著一大盤紅燒肉走到大餐桌旁,“我手藝不佳,大家就湊活著吃一些吧?!?p> “哪來的紅燒肉?”顧北傾走了進來。
“是我?guī)淼摹!奔疽酝┮бё齑?,“我把它偷偷藏在了衣服里。我覺得剛到這里可能不會有什么物資,給大家補充營養(yǎng)用的?!?p> 顧北傾把季以桐拽了出去。
“大家快嘗嘗,別等我了!”季以桐還不忘囑咐一句。
“你只有一個小行李箱,別告訴我你全帶的這些?”顧北傾拽著季以桐胳膊的手稍稍用力了些。
“疼……”季以桐可憐巴巴地看向自己本就沒多少肉的小胳膊。
“對不起?!?p> “我還帶了一些換洗衣物和隨身物品,占不了多少地方的?!奔疽酝┑拖骂^。
顧北傾嘆了口氣:“我開車帶你去買?!?p> “買什么?”季以桐眨眨眼。
顧北傾紅了耳朵,眼神飄向季以桐的屁股。
季以桐似乎是明白了,這兩天是她的生理期,待在這里居然忙忘了。她感覺,有一把火從頭燒到了尾,把她的臉燙的紅紅的。
更絕望的是,她把衛(wèi)生巾裝在了那個大行李箱里,恰恰被她故意遺棄在了蘇子秋的車里。又怎么可能好意思張口向那些只打過照面的姐姐們借呢……
“等我一下?!鳖櫛眱A回了房車,照出了一件加長版的大衣給季以桐套上。
“這樣會弄臟你的衣服……”季以桐深深地把臉埋了下去。
“沒關(guān)系?!?p> 雖然顧北傾的聲音還是冷冷的,但季以桐明白了——
冰山的心里,裝著一座火山。
潯潯楓
咳咳咳,越來越瑪麗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