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千荀靜靜地坐在校醫(yī)務室的小床上,輕輕撫摸著沒有一絲溫度的床單。但曾經(jīng),這里是他心中蕩漾粉紅色泡泡的地方。
在他剛剛進入T大的時候,是醫(yī)務室的臨時代理校醫(yī)。那時候季以桐身體狀況很不好,總是低血糖,而宿舍離教學樓并不近。在沒課的時候,她就總是跑到醫(yī)務室的那張小床上休息。久而久之,季以桐頗為自然地把一床小被子帶到了醫(yī)務室。
季以桐在這里“住了”將近半個月,才發(fā)現(xiàn)隔壁還有間小房子。
有一天她耐不住好奇心推門闖了進去,一個男生朝窗戶坐著,把后背留給了季以桐。
“你好,打擾一下……”季以桐向里走了幾步。
“你好些了嗎?”魏千荀轉(zhuǎn)過身,但并沒有摘下口罩。
季以桐用牙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半個月了,她竟忘記醫(yī)務室是有醫(yī)生的。最關(guān)鍵的是,他知道自己每天來這里睡覺,是不是也知道她有一次逃了課?
……
恍惚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嗯……我很好的。那個,我還有課,先走啦,謝謝你呀!”季以桐甚至還給魏千荀鞠了一躬,然后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魏千荀看著窗外季以桐慌忙奔跑的小腳丫,不禁笑出了聲。
但是,季以桐懶性難改,依舊來醫(yī)務室睡大覺。湊巧的是,每次那個男生都不在。
終于有一天,魏千荀因為前一天晚上沒睡好,趴在桌上睡著了,沒能在季以桐來的時候及時躲出去……
等魏千荀醒來后,眼前只有一雙大眼睛眨著,好奇地望著他。
他被嚇得一哆嗦,連忙捂住嘴,才發(fā)現(xiàn)口罩還戴著。
“你是又不舒服了嗎?”魏千荀掏掏口袋,里面有著各式各樣的糖果。
自從發(fā)現(xiàn)季以桐是低血糖后,魏千荀的口袋里總是備著一把糖果,每天必帶,而且口味也是經(jīng)常換。
“額……你……睡覺都戴口罩嗎,我怕你憋死,特意在這兒盯著你……”
季以桐小心翼翼的語氣,讓魏千荀忍不住笑起來:“怎么會憋死啊,我是因為臉上長痘了,才不好意思摘口罩的。你……真可愛啊?!?p> ……
“醫(yī)生,今天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
“醫(yī)生,今天上午我沒課,我們一起看劇怎么樣?”
……
后來,季以桐搬了教室,再沒去過那個醫(yī)務室,魏千荀也不再是代理校醫(yī),兩人再沒了聯(lián)系。
到頭來,他們互相連名字都不知道。
直到季以桐和蘇子秋上了學校官網(wǎng),魏千荀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原來,她叫季以桐……”
……
魏千荀拉開以前季以桐裝小被子的抽屜,果然,它還靜靜地躺在那里。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放在了粉嫩嫩的小被子上。
T大的校園官網(wǎng)上,又從天而降了一篇爆熱的文章。
“學生會長主動辭職并辦理離校手續(xù)”。
文章中附有魏千荀的辭職信和離校申請書,以及……那天他在醫(yī)務室里,和季以桐一起被偷拍的照片的原版。
季以桐的口袋震動了幾下,她掏出手機,點開了那篇文章。
“本人學生會長,魏千荀。因在校做出不當行為,讓季以桐同學蒙冤,特此道歉。另外,我以我個人的人格以及前任學生會長的聲譽做擔保,季以桐同學品學兼優(yōu),德才兼?zhèn)洌埐灰佥p信任何人的菲薄之言?,F(xiàn)辭去學生會長一職,并主動申請離校……”
……
“看吧,我就說桐桐姐不可能是你們想象的那種人!”喬韻韻把張心瑤和卓靳佳攬在一起,“你們兩個小傻子……”
“魏千荀,是學生會長?”季以桐視線有些恍惚。
“是呀,桐桐姐你不知道么,他可厲害了,他……”
還沒等喬韻韻說完話,季以桐就飛奔了出去。
“魏千荀!”季以桐拍開學生會會長的辦公室,里面空空的,空空的……
她又一口氣跑到了校醫(yī)務室。
推開門走進去,季以桐的步伐漸漸放緩。
醫(yī)務室的布景,跟兩年前一模一樣,甚至她在大一時放在床下的拖鞋,也整整齊齊地在原地待命。
季以桐眨眨眼,似乎有什么慢慢涌了出來,模模糊糊的,讓她再也看不清了……
拉開以前用來裝小被子的抽屜,里面依舊粉嫩嫩的。唯一變了的,是散在被子上的那些五彩斑斕的糖果,以及那份隨青春,散去的情誼。
季以桐突然醒悟,原來……他就是那個醫(yī)生,魏千荀。他用自己的學位,換來了自己的安寧……
誰也不知道,魏千荀究竟去了哪,但那些關(guān)于季以桐的流言蜚語,倒也隨著去了遠方,她在校園中行走,再沒有人說什么閑話了。
潯潯楓
說不定以后有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