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時候睡著的一點(diǎn)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睡之前我在想像他的晴藍(lán)島會是什么模樣。有墨藍(lán)色大海,藍(lán)色的沙灘,紫色的寬楓林花,金色的宮殿。
這一夜我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到自己來到了他的世界,那里很奇特是地球上沒有的景色。直到被無情的鬧鐘驚醒,終于到星期五了。
我們一起上班的日子過的愜意,他沒空陪我吃飯,晚上我約了張一涵和徐璐。
“你性情轉(zhuǎn)變有些快哈?”張一涵不解,一個晚上就能喜笑顏開?
“還好,我表哥的事解決了?!?p> “不要說,不管他是合還是分永遠(yuǎn)是我心里的傷疤。”張一涵裝出一副棄婦的樣子,逗得我哈哈大笑。
“我想想,小哲哲的電話我還留著哦,跟他說一聲你腳踩兩只船的事?!?p> “不能不能,我現(xiàn)在只鐘情于我們小哲哲?!?p>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都說戀愛中的女子從任何地方都能看得出來。我是不是也這樣,每天春光明媚、喜笑顏開,看什么都是風(fēng)景?
“明天去逛街吧?”
“不了,我可不想破壞你們的約會。”我故意找了借口,不能讓張一涵知道我和自己的“表哥”談戀愛。
“是不想破壞我還是不想破壞自己,老實(shí)招來,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沒有!”我加快腳步躲避張一涵的追問。
“那,我們等一下吃完飯去逛街怎么樣?”
“好呀!”
事實(shí)證明根本不能和張一涵一起吃飯,基本就是大型虐狗現(xiàn)場。鐘星??傉f我粘著他,那是他沒看見張一涵。
你們有沒有體驗(yàn)過三個人逛街的場景。我渾身尷尬坐在男裝區(qū)的長凳上。張一涵和李哲進(jìn)了更衣室,我四處張望,看見一款呢大衣,他穿上一定很好看吧。我呆坐著想他穿上的樣子。
“這件大衣多少錢?”
“女士我們現(xiàn)在打完折4800?!?p> “哦,都說一擲千金為紅顏,我是為帥哥。”我嘟囔著。
“有情況,老實(shí)招來,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我可是過來人,騙不了我的?!睆堃缓瓘母率页鰜碚匆娢覍χ笠掳l(fā)呆。
“不說了不說了我走了,太晚了。”我借故離開。心里還想著大衣的事。
他回來的很晚,我躺在床上翻看一本天文學(xué)的書,看了些什么也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時候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后是我房間的門。我佯裝睡著了,他抽去我手里的書,關(guān)掉小臺燈,然后將我的被子掖好,在我額頭吻了一下出去了。
我在黑暗中睜著空洞的雙眼,覺得自己雙頰滾燙。
“傾城,起來運(yùn)動了。”一大早他就在門外喊。
“我-要-睡-覺。”我蒙著被子縮了縮。
“趕快起來,體質(zhì)那么差,做個高抬腿還要暈倒?!彼故呛敛豢蜌?,根本就和昨天判若兩人。
“我的教練是艾文,又不是你?!蔽易饋矸瘩g。
“好啊。那我以后在健身房別人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回答?!?p> “嗯?這還要想?”我明白了,明明就是威脅我?!澳阙A了!”我一頭栽在床上。
我實(shí)在睜不開眼睛,就瞇一分鐘就起來。
“顧傾城”他說著推開房門,將我的臉從一團(tuán)亂發(fā)中撥出來,“我究竟看上你什么?”
“你后悔了?”
“再不起來我就后悔了?!彼f完扭頭就走了。
我穿好衣服見他筆挺的背對我立在客廳里。
“以前的都不起這么早的?!?p> “那是以前,顧傾城,不管什么時候都要健康的活著,這樣你才會陪我久一些?!?p> 我楞在原地,傷感莫名的爬上心頭,是啊,我在他的生命里不過是滄海一粟,短短的幾十年,我百年之后他依然是這個樣子,他會不會孤獨(dú)的眺望著遠(yuǎn)方,走過我們走過的街道,獨(dú)自一人看我們看過的風(fēng)景,在這個城市里像一陣風(fēng)一樣飄蕩,亦或是在我的墓碑前放一束鮮花與我徹夜聊天。都說夫妻最后走的那一個更痛苦一些,他會不會這樣。我想像著他的樣子,不由得流下眼淚。
“傾城,你怎么了?”我見他轉(zhuǎn)過身,然后趕忙擦去流下來的眼淚。
“陽光太刺眼了……”
“可是外面下雪了,沒有陽光啊?!?p> “下雪了嗎?真的耶!”我跑去窗口看了看,興奮地往樓下跑。
“多穿些衣服?!彼诤竺婧爸?p> 原諒我是個南方孩子,沒見過幾次下雪,即使下了隔兩天也化得無影無蹤了。一下樓興奮的可不是我一個哦,周奶奶的孫子拿了個鍋和一個炒菜的鏟子在鏟雪。小朋友們你追我趕,打雪仗,見鐘星海尾隨我下來,我躲進(jìn)冬青后面,他立在樓下尋找我的影子,我輕輕搖動樹枝,雪紛紛落在他肩上頭上。
“你呀……”他像個老爺爺并沒有責(zé)怪我,只是將羽絨服披在我身上。我勾著他的脖子讓他彎下腰抖去身上的雪花。
“沒有辦法鍛煉啦,改天吧?!边@是個不錯的借口。
“那么我們?nèi)ソ呑咦??”他于是拉起我朝江邊走去?p> 沿江有一條長長的步道,一面是粉紅色每一面是藍(lán)色,分別畫了自行車和行人的標(biāo)志。來江邊的人不多,我翻起羽絨服的帽子跟在他身后走著。綠樹白雪,江面上偶爾駛過的船只。這畫面安靜甜美。世界一片潔凈,好像全世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我踩著他印在雪地上的腳印,一步,兩步,三步。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他轉(zhuǎn)過頭不語,“霜雪落滿頭,也算到白首。”
他走回來拉起我的手:“傾城,我不應(yīng)該在早晨說這么傷感的話題?!?p> “你說的沒錯,所以我會加油活到100歲的?!?p> 我們沿著堤岸走著,像一對暮年的老人。人們對時間的揮霍往往是因?yàn)椴恢朗S嗟拈L短??墒墙裉煳抑懒宋遗闼臅r間,長一點(diǎn)不過六十多年,短一點(diǎn)可能四五十年。我的每一天都過得異常珍惜,我增高加不了生命的長度,至少我可以加它的寬度。
“我們以后不吵架好不好?”
“好,我都答應(yīng)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