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算賬
“現(xiàn)在完全是你我的私人恩怨,你夜闖同友鏢局將我打傷,讓我無臉見人,這筆賬,該怎么算?”
“不知總鏢頭想怎么算?”
百里琪花語氣客氣的詢問,這件事畢竟是管佶有錯在先,主動挑釁,若能和平解決就再好不過。
海獅看對方態(tài)度還算識趣,也不多話,手中長槍再用力一杵,直指管佶道,“讓他和我重新打一次,公平較量。他若輸了,跪下來磕頭請罪,叫三聲‘爺爺,我錯了’?!?p> 海獅顯然對前日的戰(zhàn)敗耿耿于懷,有著江湖人的脾性,有仇必報,約戰(zhàn)的要求倒不過分,公平較量,不過最后輸了的要求,擺明是故意羞辱管佶。
百里琪花沉默的看向管佶,讓他做決定。
管佶沉默片刻,開口道,“可以,十日后,我會親自上鏢局討教?!?p> “為什么是十日,就現(xiàn)在,你到時候要是跑了或者不來怎么辦!”
海獅還是個急脾氣,執(zhí)起長槍就想馬上痛快的打一場,洗刷前日的敗績。
管佶抱著手臂笑了一聲,“我若是想跑,就憑你們十幾個人也未必攔得住。我從不欺負(fù)有傷在身的人,等你養(yǎng)好傷再說公平較量吧。”
前夜海獅受的傷并不輕,今日身上也沒好利索,這會對戰(zhàn)必然吃虧。
管佶口氣聽著狂妄,卻也是光明磊落,不占便宜。
海獅沉吟一下,痛快的同意了,再次強調(diào)一遍十日后的約戰(zhàn)。
楊吳氏藏在草叢里,看著本來劍拔弩張的雙方居然緩和了氣氛,著急的朝海獅喊了一聲,求他救命。
海獅淡淡的瞥了楊吳氏一眼,又看了看管佶,一句話不多說,轉(zhuǎn)身就走了。
楊吳氏急得額頭直冒冷汗,眼睜睜看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這樣離開,沖著想要追上去,被突然又從面前冒出的玄墨身影嚇得驚呼,如受驚的老鼠繼續(xù)亂竄起來。
“小姐,蘆葦醒了!”
回廊里大力大喊一聲,百里琪花驚喜的跑過去,蘆葦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微張著口嗯嗯啊啊想說什么。
百里琪花湊著耳朵去聽,只聽到了‘對不起,錯了’幾個字樣。
“別說了,沒事的,你安全了。”
百里琪花安慰的朝她笑笑,讓大力將她立馬送回去找大夫,只留下自己和管佶應(yīng)付楊吳氏。
楊吳氏縮在回廊圍欄邊的一堆被積雪覆蓋的雜草下,百里琪花坐到圍欄內(nèi)的長椅上,整了整衣擺,朝雜草下的人喊了一聲。
“喂,進(jìn)來說說話?!?p> 楊吳氏被耳邊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一跳,聲音尖銳的大喊,一轉(zhuǎn)頭,看見一臉興味、似笑非笑瞧著她的人,像猴子一樣猛地竄起來跳開老遠(yuǎn)。
百里琪花被她受驚的樣子逗樂了,他們也沒干什么,居然就嚇成這樣。
“進(jìn)來,我們聊聊。”
百里琪花朝她勾勾手指,楊吳氏不停后退,根本不敢上前,直到感受到身后另一道迫人的氣息,整個脊背都僵直了,一個拔腿跑進(jìn)了回廊里。
楊吳氏瑟瑟索索的坐在離百里琪花十來丈的位置,雙手緊緊抓著欄桿,視線不安的閃爍著,似乎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會從圍欄上跳出去。
“你知道我們今天另一個來意了吧?!?p> 管佶悠閑的翹著腿坐在百里琪花身邊的位置,撣掉衣擺上的雪漬,低頭瞧見百里琪花踩濕的鞋面,用衣擺替她擦了擦,避免涼氣鉆進(jìn)腳里。
楊吳氏假裝沒聽懂百里琪花的意思,避開視線,聲音結(jié)巴的道,“什么……來意……”
百里琪花抿唇一笑,問道,“你可知我們是什么人?”
楊吳氏快速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迅速轉(zhuǎn)移開視線,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百里琪花道,“我們兩個是府衙的人,沒想到你居然是太守遺留下來的探子,今天真是誤打誤撞抓到一條大魚,照規(guī)矩我們是不是先該把你抓進(jìn)府衙大牢……”
“我不是探子,我真不是探子——”
楊吳氏激動的大聲辯解著,臉頰因為情緒激動漲起不自然的潮紅,眼中寫滿了恐懼,睜大眼睛奮力解釋著。
“你們誤會了,我真不是探子,我是冤枉的……”
“同友鏢局里那個老人家是你托關(guān)系送進(jìn)去的,那人是太守安插在簡城的探子的母親,前幾天那個探子被抓了,他的同伙立馬把老人家藏起來了,你敢說你和探子沒關(guān)系!”
管佶一開口,楊吳氏立馬嚇得只敢發(fā)抖不敢大聲,雙腿發(fā)顫的癱在圍欄長椅上,手抓著圍欄才能勉強沒有滑坐到地上。
“我……我真不是探子,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管佶聲音一凝,繼續(xù)追問,“簡城如今看守嚴(yán)密,只進(jìn)不出,你這個時候進(jìn)入城中幫忙藏人,和那幫探子的關(guān)系可不淺,你還敢說自己不是探子的同伙?”
“我,我,我只是……我不得不從,我有把柄在他們手上,我也是被逼無奈。”
楊吳氏崩潰得嗚嗚低泣起來,精美的妝容被淚水哭花,像一幅被浸染的春景圖,花花緑緑,一言難盡。
管佶幫忙審問,百里琪花樂得悠閑,靠在圍欄上旁觀。
“那些探子藏在何處,說出來,我留你一命。”
楊吳氏的哭聲突然一頓,而后搖起頭來,一臉惶恐不定的樣子。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說,是想死?”
管佶低啞了嗓音恐嚇?biāo)瑮顓鞘吓碌囊?,卻還是不停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楊吳氏的樣子擺明是心有忌憚,什么都不敢說。
“他們捏住了你什么把柄,竟然讓你連命都不顧。”
“不能說,我什么都不能說,不能說——”
楊吳氏精神都有些恍惚了,癡癡的不停呢喃著‘不能說’,目光有些失神,看來是問不出什么了。
肆虐的大雪吸走了身體的熱氣,百里琪花站起來跺了跺腳,大雪天真不能在外坐著,就這么一會功夫腳就凍成了冰塊。
“今天看來問不出什么,太冷了,我們回去吧。”
管佶手臂穿過她的腋下,輕輕將她提放在了長椅上,背對著朝后伸出雙臂。
百里琪花笑瞇瞇的趴上他的背,動作自然,從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