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殷城和刁寬巖走了,一輛黑色的豪車,突然不知道從哪開了出來,把倆人接走的。
陸離站門口抽了根煙,
回店,鎖門,拉門簾。
渾身大汗,嘩地便出來了。
就剛剛與鄭殷城對視的三十秒,陸離感到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壓力,跟大石頭一般,壓在了自己脊梁骨上。
這還不算是最嚴重的,鄭殷城那雙眼,才是真正的大殺器。
那究竟是怎樣的眼神??!里面仿佛藏了片刀山血海!
但陸離卻絲毫沒有慫,若不是最后那股壓力從自己的脊梁上撤去,他也不會低頭去按計算器。
很難說這三十秒的對抗最終誰贏誰輸,但陸離卻隱約有了種感覺,他跟這位鄭所長,莫不是上輩子的緣分,這輩子的冤家。
反正,這第一印象,他就對人各種看不順眼。
難道是因為他對刁伯伯的態(tài)度?
又或是他要拆了我這家小店?
陸離也不明白,但這個人,他算是牢牢地記下了。
“啊咿呀咿呀~噸噸噸噸!”
手機嚎了起來,把陸離嚇了一大跳,他找了半天,才從圍裙里扒拉出了手機,一看號碼,安雅打來的。
“你丫的死哪去了?”陸離接了電話,直接開噴。
“我修煉去了啊?!比四沁吇氐?。
“修煉?我看你是墜入了魔道,那篇軟文你看你寫成什么狗屁了,托你的福,我這幾天一單……不,就接了一單生意,還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照實寫的啊?!?p> “你……”安雅的回答,差點把陸離氣出來氣胸,不過他轉念一想。
哎?安雅是狼人族呢,還有那天她嚎的什么血幽宇……
乖乖,不會是認真的吧!
“你真是照實了寫的?!”陸離趕忙問。
“嗯,稍微潤色了一點點,就一點點?!?p> 陸離臉差點綠了,若這么看的話,那這安雅的智力比他想象的還要捉急!
他不是安雅肚子里的蛔蟲,只以為她在間歇性抽風,
可這事兒,當事人總是一清二楚的吧。
你照直了寫,
這不是等于把這道菜里的秘密公開了么?!
吃頓飯,就能修煉成精,你怎么不說,吃根苦瓜,就能覺醒萬花筒寫輪眼呢?
……不,也不能怪人姑娘,那天,是自己太惦記掙錢了,竟然把安雅的反應沒放在心上。
想到這兒,陸離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所謂寫者無心,看者有意,既然血族這東西真的存在,那就不知道多少有心人士真看懂了安雅的文,甚至還默默記住了他這家店。
若這些有心人士,都是和安雅一般腦回路的奇葩,那他的人生安全,豈不是保障不了了?
“喂,陸離,你怎么不說話了?!?p> “你趕緊把你發(fā)的那篇文給刪了!立刻,馬上!”
“噫……你這人怎么這么兇啊,行行行,我這就刪?!?p> “那掛了?!?p> “嗯……”
“你等會兒。”陸離又拾起了電話,“這幾天記得手機保持開機,不行拿個繩子綁在你耳朵上,我說不定就有事情找你!”
“噢,知道了?!?p> ——
——
接下來的兩天,陸離可謂是刀不離身,那柄剔骨刀,連睡覺都抱在胸前。
一有什么風吹草動,便瞬間驚覺。
譬如家里飛進來一只蝙蝠,還沒撲棱兩下翅膀,便被暴起的陸離用音速刃給抹了脖子。
他還問人家的尸體:“說,你的主人,是不是叫德古拉?”
到了第三天,陸離實在是有點扛不住了,總覺得這樣下去,估計自己非得神經病不可。
于是,在傍晚時分,他又打通了安雅的電話:
“你,立刻馬上,帶著鋪蓋卷,來我家一趟!”
“帶著鋪蓋卷?主人……你這是,要對人家……哎呀,好羞羞?!?p> 羞羞你妹!
陸離也懶得解釋,掛完電話,不到一個小時,安雅的小汽車便停在了店門口。
“主人~~”安雅蹦蹦跳跳地下了車,像是要給陸離一個熱烈的擁抱,后者默默地亮出了剔骨刀,表示拒絕。
“什么嘛!”安雅嘟嘴。
“你今兒住我這里?!标戨x說。
“……這么直接嗎?”安雅臉立刻便紅了,雙腳扭捏了起來,“人家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呢……哎呀,我們要不,先領證?”
“你鋪蓋卷呢?”陸離岔開話題,安雅會意地打開了后備箱,里面卷著印有維尼熊圖案的四件套,還有褥子。
陸離扛起鋪蓋卷便進了店,當著安雅的面給鋪在了收銀臺前面。
“主人……你還有這種愛好么?”安雅愣了愣,透過透明的門玻璃,看了半晌外面,拿小拳拳錘了下陸離的肩膀,“討厭,討厭死了你?!?p> “你睡這里?!标戨x撣了撣安雅錘過的地方,說。
“嗯?!?p> “我睡樓下?!?p> “???”
“今晚,咱倆死生不必相見?!?p> “不是……”安雅急了,直勾勾地盯著陸離看了半天,忽然別有深意地笑了起來,“主人,我認識個老中醫(yī),專治腎虧20年,不知道能不能解決你的問題?!?p> “不能!”陸離怒吼道,“誰也不能解決我的問題,你就是百年老中醫(yī)也不能!你……”
說到這兒,陸離忽然聽到了“嗡嗡嗡”發(fā)動機的聲響,只見刁森的那輛瑪瑟拉蒂,對頭停在了寶瑪車旁邊。
后門開了,刁森微笑著走了下來。
“貂蟬,你、你、你怎么來了?”陸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有些結巴,心說你這人也是有毒,早不來,晚不來,專找最尷尬的時候出現(xiàn)。
“她能來,我就不能來?”刁森掃了掃劉海,走到門口,瞥了安雅一眼,目光集中在了地上的鋪蓋卷上,“喲,恭喜啊兄弟,這就住一起了。還在這大門口打了地鋪,莫非玩兒的是一個通透?”
“住一起……”陸離語塞了半天,內心陷入了掙扎。
這事情吧,不給刁森說個明白,好像也解釋不清楚。
但說明白了,那肯定也不行,畢竟人家可是一清清白白的富二代,又不是什么學了光速刀法的超人,把人拉倒這奇幻的世界里,實在是有些不大合適。
陸離咬了咬牙,為了保護他的這位兄弟,同時也為了斷了水冰靈的念想,他攏住了安雅的肩膀:“同居了,嗯哼,你不祝福祝福我倆?”
刁森瞟了眼陸離,那一剎那的目光,似含了晚秋時楓葉凋零的落寞,陸離只覺心里一顫,不自覺地把安雅又給松開了,“咱倆不說這個,你最近怎么不接我電話,為水冰靈,你至于么你!”
“至于!很至于!”刁森聲調提高了八度,直把陸離的魂兒給摁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