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睡吧。”她淡淡地笑著,這時顏如故才注意她手里拿著的毯子,眉心一跳他正要開口,她就道:“我今晚就在這里睡了?!?p> 然后她轉(zhuǎn)頭朝著門外道:“搬進來吧?!?p> 顏如故抬頭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只覺得自己頭上青筋突突跳動。搬進來的是貴妃椅,就是伊傾屋子里的那個。顏如故頓時覺得頭疼,開口道:“有他們照顧我的,你回去睡!”
“沒關(guān)系,你身上有傷,作為妻子就應(yīng)該好好照顧自己的夫君?!彼@話說得真是理直氣壯,顏如故頓時不知道要怎么反駁她。
然后就看著伊傾指揮著下人,將那貴妃椅橫放在離窗戶不遠的地方,離他的床也不遠,就是她睜眼就可以看著他,他同樣如此。
顏如故頓時有幾分氣血翻涌,他不習(xí)慣別人睡在他的臥房里。忍著心口不上不下的那口氣,他道:“你回去!”
“麻煩你們了?!币羶A沒回答他,而是向搬貴妃椅的那些仆人道謝。
等人都走了,她將門關(guān)上,看著他撐起的半個身子忙道:“你這是做什么,一會兒傷口裂開了?!?p> “出去!”顏如故在她伸手過來的瞬間,冷冷道。
伊傾被他此刻的樣子嚇得一愣,片刻后她道:“我在這里方便照顧你。你先躺下!”
“我說了,有延畛延軒?!彼琅f維持方才的姿勢,態(tài)度堅決。
伊傾張了張口,伸手撫著他:“你好了我就走,我保證不會打擾到你睡覺,我就看著你就好了?!?p> 她強壓下自己心里的酸澀。
聽了她說這幾個字,他冷哼了一聲,看了她一眼,然后她又趴了回去,算是妥協(xié)了。
伊傾松了口氣,又在想他究竟為什么這么不喜歡別人在他的屋子里呢?
難道她是洪水猛獸不成。
被顏如故吼了一通,伊傾原本好好的心情跌倒谷底,她替他蓋好被子,看著他趴在床上行動不便,心里百味陳雜,道:“抱歉。”
說完這句話又覺得自己真是惡心,倘若當(dāng)初聽他的取消婚事會怎么樣呢?也許就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的事情,可是她明知他不愿意,還是堅持,所以害他如今這般模樣的罪魁禍?zhǔn)资撬?,而她說抱歉不是更加諷刺嗎?
她一下轉(zhuǎn)身道:“好了,早點休息吧?!?p> 把窗戶關(guān)上,又把蠟燭吹滅之后,她才躺在貴妃椅上,屋子里黑漆漆的,她睡覺其實都要燃燈的,想來顏如故是沒有這樣的習(xí)慣的吧,大多數(shù)人燃燈反而睡不著了。
她微微蹙著眉頭,想著之前她問過上官晞的問題來,她問上官晞,顏如故喜歡什么東西,上官晞想了想對她說:“他沒有喜歡的東西,對他來說有用就好?!?p> 她每每想到此,總是會忍不住想,世間萬千好物,竟沒有一樣是他喜歡的,那她又該怎么樣討他歡心呢?
彼時的她并不明白,喜歡并不需要刻意討好。
大概是因為今天忙前忙后加上又擔(dān)心顏如故,所以沒一會兒她就睡了過去了。
相比較之下,顏如故就沒有那么快如睡了,在聽到她微弱均勻的呼吸之后,他心里說不出此刻是什么樣的心情,就像是一個人孤零零許久,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闖進了你的世界,和你待在一起。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他閉上的雙眼一下又睜開了,下意識地看了眼對面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的人,他微微松了口氣,隨即開口道:“閣下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那人冷笑兩聲:“本座從來不趁人之危?!?p> 說完這句話,那人便離開了。
顏如故莫名其妙,既然如此那這人來做什么,看一眼他死了沒?他應(yīng)該不會做這么愚蠢的事情,究竟是因為什么呢?并且他的聲音并非本人的聲音,是已經(jīng)改變過的聲音。
只是他不能斷定是不是之前他追的那個人,因為沒有試過他的武功。
而這時,一陣磨牙聲傳來過來,顏如故看著對面睡得香甜的人,他皺了皺眉,緊接著又聽見咂嘴巴的聲音。他把頭往里一偏,閉上眼睛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次日,顏如故睜開眼睛就看見對面貴妃椅上已經(jīng)沒有人影了,他睡得再怎么沉卯時一定會醒過來,那么伊傾豈不是起得更早?
想起昨天去皇宮請安時,伊傾拖拖拉拉一上午才勉強弄好,今天竟然能起這么早,他微微有幾分驚訝。
他收回視線看到自己身上仍舊蓋得好好的被子,微微一愣,他不喜熱,所以幾乎睡到天亮,他的被子都會被他踢開。
所以昨天伊傾如此堅持,就是因為這個嗎?那么,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告訴她的了。他突然覺得一陣頭疼,想著玉連生這家伙竟然轉(zhuǎn)身把他買了,不知道他的事情干嘛要亂插手?
他閉著眼睛,想著應(yīng)該怎么辦?
沒一會兒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他聽得出來是伊傾,她走路的步子輕快,一聽便知道她心情不錯,果然:
“兩位早啊,你家將軍還沒有醒嗎?”她聲音清脆,語速稍快,語音上揚,處處都在說明她的心情很好。
回答她的是延畛:“回公主,一般情況下將軍這個時候已經(jīng)醒了,可是……”
“好了。我進去看看,你們也先下去休息吧。”她很是體貼周到,頗有幾分女主人的意味。
顏如故想到女主人這幾個詞時,臉色微微發(fā)青,無法掌控事情發(fā)展的方向,這種感覺真是糟糕。
伊傾推門進來的瞬間,他忙閉上眼睛。伊傾則是躡手躡腳走到床邊,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轉(zhuǎn)頭看著床上的人已經(jīng)睜開眼睛了,她開心地招手道:“將軍,早啊。”
她臉上的笑意映著清晨的陽光,頗有幾分耀眼,令人移不開眼。
顏如故微微移了視線,見她絲毫沒有受昨天晚上的影響。
伊傾朝門外喊了一聲,端著洗漱用品的侍女魚貫而入。顏如故實在不習(xí)慣被一個女子伺候,想叫門外的人,猛地想起方才伊傾讓他們下去休息了,他微微納悶,那兩人怎么就那么聽她的話,明明是跟了他多年的人。
伊傾端來的有雞湯,有粥,準(zhǔn)確地說這粥是雞絲粥,顏如故看著伊傾端著那粥像昨天那樣喂他,他不知為什么,今天反倒有些別扭了。
而伊傾依然一臉淡淡的笑意,不過她說出的話,可就沒么令人淡定了:“將軍,我昨天發(fā)現(xiàn)離你臥房不遠處有個院子,不然我就搬來住那里好了,這樣就方便每天來照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