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傷心難受的蔡貞姬哄睡著,看著她睡覺時仍無意識抽噎的樣子,蔡琰心中微微有些傷感,相比于自己少時還隨父親蔡邕在吳地待過一段時間,貞姬這妮子基本是在雒陽蔡府里玩耍,就連雒陽城內(nèi)也甚少去轉(zhuǎn)過。如今被迫去往江東,她心中惶恐也是正常,從雒陽至江東怕是有千余里路程,不知她能不能……
想著想著,蔡琰漸漸困意來襲,不知不覺闔上雙眼,慢慢睡了過去。
士卒的吆喝聲吵醒了馬車?yán)锏牟嚏?,蔡琰掀開車簾,見已是夕陽,問蔡陽道:“陽叔,我們這是走到哪里了?”
“還有五十里到偃師,溫侯意思是在這里扎營,明天早上繼續(xù)出發(fā)?!辈剃柕穆曇魪鸟R車前傳來。
蔡琰搖醒蔡珪,拉著迷迷糊糊的她出了馬車。
剛下馬車,軍營特有的蕭殺之感便刺激得蔡珪一個激靈,徹底醒了過來。
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蔡珪方抱著蔡琰的胳膊,搖晃著問道:“姊姊,我們到哪里了?”
揉了揉妹妹的頭,蔡琰笑著說道:“剛聽陽叔說,我們還有五十里到偃師,我們是在軍營里,可不要亂跑?!?p> 蔡珪乖乖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時,一員將領(lǐng)正東張西望,見到蔡琰幾人,忙快步走了過來,行了一禮道:“請問幾位是蔡小姐他們嗎?”
見蔡琰說是,那將松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末將乃溫侯麾下赫萌,奉溫侯之命前來尋找?guī)孜唬瑴睾钫垘孜磺巴熊姶髱?。?p> “溫侯沒說什么事嗎?”一旁的蔡陽開口道。
赫萌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溫侯倒是沒說,不過周公子等人都在,料來不是什么大事。末將還需四處巡查,就不陪諸位了。”說著拱了拱手,巡查去了。
越往中軍大帳走,蔡家姐妹不曉武事,看不出什么,倒是一旁的蔡陽越看越心驚,西涼狼騎,竟精銳如斯!普通的狼騎士卒比之內(nèi)地郡縣里的屯長都不遑多讓,一身殺氣更猶有過之,更別說之上的狼騎屯長、什長之類的,精銳程度與內(nèi)地同職位相比,都高出一個層次。
蔡陽心中震撼,臉上卻沒表露出絲毫。
待到了中軍大帳,卻見大營內(nèi)呂布正與張遼周瑜等說事情。
見蔡琰等人進(jìn)了大營,呂布示意他們坐下,笑道:“我與文遠(yuǎn)公瑾正在說公瑾在伯喈公求學(xué)的趣事,你們就來了。正好我有件事情想問一下幾位,”頓了頓,又說道,“不知道諸位是準(zhǔn)備先去宛城還是先去……伊闕關(guān)?”說著,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周瑜。
“伊闕?溫侯說笑了?!敝荑け贿@一雙無喜無悲的眸子給盯著,心中一突,干笑著說道。
呂布不置可否,揮了揮手笑道:“公瑾無須緊張,某對此事無甚興趣,只是替李文優(yōu)傳個話罷了。李文優(yōu)的意思是,若孫文臺不欲與董公結(jié)秦晉之好,那就各罷刀兵,井水不犯河水,若無此意,雒陽城內(nèi)董公的飛熊和某的陷陣也不是個擺設(shè)。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公瑾與孫文臺之子交厚,料知文優(yōu)的意思?!?p> 周瑜心中苦笑,作為董卓的謀主,只能說,李儒不愧是那個只手翻天的李文優(yōu),敢把自家后手?jǐn)[在臺面上讓別人看,這是有多自信。不過,李文優(yōu)是不是想多了?心中無奈,周瑜朝著呂布拱了拱手,說道:“多謝溫侯教誨,請溫侯代公瑾問候董公和李侍中?!?p> “看你的樣子,便知你心中不服,這樣吧,一會兒我和你的家將首領(lǐng)切磋一下,你就會知道,孫文臺和董公之間的差距,就像他和我之間的差距一樣?!眳尾夹Φ?。
“???”周瑜表示有點(diǎn)懵,溫侯你戲太多了吧???
呂布才不想說,我只是想找人打架而已。
呂布要與人切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般迅速傳遍整個大營,一時間整個大營都轟動了,除了在外執(zhí)行任務(wù)的斥候,所有的將校和士卒都興奮了,如潮水般涌向了中軍大營前特意留出用作臨時校場的空地前,各個伸長著脖子看著。
“溫侯要和誰切磋?。俊?p> “不知道,反正不都是幾戟的事情。”
“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買溫侯一合搞定的買一賠一,兩合的一賠二,三合的一賠四,十合的一賠二十,二十合的一賠五十?!?p> “一賠五十,誰腦子被馬踢了才買!華將軍與溫侯切磋都沒撐過二十招,他,我可不信!”
“就是就是,來,趙老二,我壓十吊五銖錢,買溫侯三合……”
“你們這些兔崽子,皮癢癢了不是?怎么,高正方不在,你們就敢聚眾參賭?都給我散了!散了!”
“咳……曹將軍,我們……”
“曹將軍,我們只是看看,可沒有參賭……”
“行了,都別說了,這頓鞭子先寄著,好好給我大兄加油,要不然,哼哼……”
“放心吧,曹將軍!溫侯可是咱并州的驕傲,怎么可能給別人加油!”
“來人,牽馬來!”隨著呂布一聲令下,轉(zhuǎn)眼就有并州士卒牽來幾匹軍中健馬,皆是西涼上等的好馬。
“我胯下赤兔乃萬里難尋的神駒,遠(yuǎn)來是客,本將不占你便宜,選一匹吧,不管勝敗如何,都留給你當(dāng)賠禮。”
站在校場中的胡車兒左手摸了摸腦袋,憨笑道:“多謝將軍賜馬,不過小人是步將,不善馬戰(zhàn)?!?p> “既如此,也罷。”呂布揮了揮手,讓隨從把一旁的赤兔牽了下去。
緩步走到校場中央,呂布單手提著戟尾,身體旋轉(zhuǎn),披風(fēng)飛揚(yáng),戟刃在潮濕的土地上留下深約半寸的痕跡,劃出一個近乎完美的圓形。
“我讓你三合,若你能將本將逼出圈外,則算你贏,若不然,本將不再留手?!痹捳Z中盡顯傲然。
“小人自知非溫侯對手,但溫侯如此,也太小覷小人了?!焙噧簼饷家惶?,言語中帶著些許怒意。
呂布不言,靜靜地站在圈中,嘴角噙著一抹淡笑,右手持著畫戟,戟尖直指胡車兒。
胡車兒心中忿怒,見狀也不再言語,只雙手持棒行了一禮,說道;“既如此,小人便得罪了。”
“盡管放馬過來,三合之內(nèi)能將本將擊出圈外,便是你的本事!”呂布喝道,渾身氣勢猛然間釋放了出來。
“忽”的一聲爆響,呂布身遭四周像刮起了一陣旋風(fēng),頓時塵土飛揚(yáng)。
但聽一聲虎吼,只見胡車兒倒持渾鐵棒沖進(jìn)了煙塵之中。
“當(dāng)”黃鐘大呂般的巨響從煙塵中心傳來,離圈子較近的士卒盡皆捂著耳朵痛苦不堪。
看到胡車兒沖進(jìn)去,離得較遠(yuǎn)的蔡陽也顧不得什么,一個箭步?jīng)_到蔡琰面前,緊緊捂住了她的耳朵,另一旁,周瑜也捂住了蔡珪的耳朵,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各自眼中看到一抹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