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家里一天，沐九清盤坐在沙發(fā)上。
也許旁人看起來無異，但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死了。
無緣無故的流淚，手腳震顫、冰冷最后甚至麻木。無法安定情緒。
午夜，沐九清入睡困難。
她像沒有靈魂的破布娃娃，機械的往嘴里塞了四粒安眠藥，眩暈感猛地襲來。
沐九清承受不住，吐了起來。
“嘔、嘔……”
她擦掉嘴角的污漬，回床上躺著。
口中不停的說道，“我該怎么……怎么辦？怎么辦……”
直到她睡著，口中還在囈語著這句話。
早上，沐九清裝作很開心的樣子，靠在墻上等林聿莫。
因為如果那件事真的是沐亇干的，她有極大的可能會殺了他。
她想給林聿莫一個好的回憶，一個她還不是殺人犯的回憶。
“咣”
“怎么在這兒？”林聿莫溫柔問她。
沐九清臉上揚起笑容，柔聲說：“等你啊！”
沐九清主動牽起他的手，與他走去學校。
沐九清在綜合樓的三樓課室上毛概課。
上到一半兒，一個黑色影子從后門竄進來。
“阿清。”
沐九清把課本立在桌上，趴下頭，壓低聲音說：“你怎么來了？”
“陪你上課?！?p> 講師突然點名。
“后面那位立書的同學，起來回答一下問題?！?p> 沐九清突然感到了當年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懼。
顫顫站起來，“老師，今天我是第一節(jié)毛概課。”
講師嚴厲道：“那你上課還講話？”
林聿莫突然舉起手，“老師，家屬可以幫忙嗎？”
班上的人包括沐九清在內(nèi)，都被他這舉動驚到了。
講師：“那家屬站起來回答一下，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組成部分?！?p> 林聿莫與她他肩并肩站著，答到：“1.馬克思主義哲學，即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2.馬克思主義政治經(jīng)濟學。3.科學社會主義?！?p> 講師盡管臉色再不好，礙于有那么多學生在，還是讓他們坐下。
臨近下課時，林聿莫帶著她貓著腰，從后門偷偷溜走。
“你是不是經(jīng)常逃課呀？”
“嗯，不過我成績好。所以老師一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 沐九清走向2號樓，見他還跟著。
問他：“我去上解剖課，你也來？”
“我跟著?！?p> “那你跟著吧！別嚇到就好。”
因為實驗室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所以林聿莫站在窗外津津有味的看著她解剖動物尸體。
“喲，哪位帶了家屬過來？”尹老師打趣道。
江葉接著說，“尹老師，那是九清家的?！?p> 尹老師細細打量他，點頭。
“長得不錯，配得上我的得意門生。”
眾人頓時哀嚎道，“尹老師，您不是不讓我們談戀愛嗎？為什么九清可以？”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那你們?nèi)绻芸歼^她，你們也可以。”
眾人崩潰，整個醫(yī)學院的新生在入學測試時都沒有考過她。
她甚至還超了第二名四十六分之高。
尹老師走出實驗室，向外面的林聿莫喊道。
“家屬，進來?！?p> 林聿莫屁顛屁顛的進來，尹老師指向沐九清說道：“怕你女朋友嗎？”
現(xiàn)在解剖青蛙的沐九清，聽到這話時看向他，眸子與他對視。
“不怕，我更怕她不要我。”
實驗室里的人瞬間起哄，“WOW……”
沐九清爆紅著臉，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尹老師突然靠近他，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語重心長的對他說。
“家屬，好好對我的得意門生。不然，我們實驗室可還缺著標本。”
“尹老師，你不說我也會的?！?p> 林聿莫滿目溫柔看著心愛的姑娘說道。
下午，林聿莫還跟著她去上課。
沐九清忍不住說道：“林聿莫，你不用去上課的嗎？”
“要啊！”
“那你去?。 便寰徘鍍磧凑f道。
林聿莫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可我想陪著你?！?p> 沐九清感覺自己這位未來男朋友越來越小孩化了。
“那你先去上課，我放學去找你。好不好？”
“那你去籃球場找我?！?p> “好?！?p> 得到應(yīng)允，沐九清撒腿就跑。
林聿莫看著她的背影，傻傻的笑著。
放學后，沐九清如約去籃球場找他。
暮色降臨，可籃球場的少年們還在揮灑著汗水，散發(fā)荷爾蒙的氣息。
突然有人高聲喊道，“隊長，嫂子來了?！?p> 林聿莫扔下個三分球，跑過來抱她。
但想了想自己滿身的臭汗，又連連退了幾步。
“怎么不抱我？”
“我身上有汗，怕弄臟你?！?p> 沐九清笑了笑，撲進他懷里。
“林聿莫，抱緊我一點。”
眾人哭著吃下這碗狗糧。
“隊長，請客、請客……”
林聿莫轉(zhuǎn)頭沖他們喊道，“別嚇著我媳婦。”
“哦……”
“你們自己去，回頭賬記我這?！?p> 突然有個男生喊道：“隊長，我們隊里有人沒看到嫂子的芳顏?？梢越o我們看一下嗎？”
林聿莫用高大的身子擋住她，“你們嫂子的容顏只能給我一一個人看?！?p> 林聿莫輕輕抓住她的手腕，伴隨著微風，與她跑出籃球場。
身后的一群人正在起哄。
“哇哦……”
沐九清側(cè)看著他臉上模糊純粹的笑容。
這一幕，她想拍下來，永遠記著。
深夜，沐九清還盤坐在沙發(fā)上。
想著讓人不忘往事，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叩、叩”
沐九清僵木著去開門，透過貓眼，看到來人是Alger。
“有什么事嗎？”
Alger看她一臉疲憊，“怎么，抑郁癥又復發(fā)了？”
沐九清反問他，“我好過嗎？”
Alger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沐九清接著說，“進來吧，你肯定是查到了什么？不然，你不會那么著急過來的。”
Alger把電腦打開，看著眼里毫無生氣的沐九清。
不忍說道：“你稍微控制點情緒哈！”
Alger點開視頻，視頻里的人正是沐亇和當年宜秀禾的主治醫(yī)生。
視頻里的沐亇拽著苗醫(yī)生的領(lǐng)子，惡狠狠說道。
“你要是把我供出來，我就讓你們一家人死！”
苗醫(yī)生整個人看起來全是惶恐，向沐亇求饒道：“沐先生……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一家人?！?p> “可我還是不放心啊！”
“沐先生，我保證。您讓我把沐夫人……的藥調(diào)換的事，我絕對咽進肚子里，死都不說……出來?！?p> 沐亇獰笑著，“不了，我覺得死人更安全?！?p> 沐亇把小刀扎進苗醫(yī)生的頸動脈，血像開閘的水猛地噴出來，噴了沐亇一臉。
視頻結(jié)束，沐九清又摁了一次重放，情緒卻毫無起伏。
Alger覺得她可能是不相信。
“沐小姐，我們的視頻不是合成的?！?p> “而且我們也向苗醫(yī)生的家人打聽到，當年他的賬戶里確實有一筆大資金轉(zhuǎn)入過……”
沐九清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視頻，Alger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
“沐小姐？”
“視頻哪來的？”
“只要有錢，什么都可以?！?p> 沐九清輕呵了一聲。
“什么都可以嗎？我去殺了……沐亇，你們也可以……毀尸滅跡嗎？”
Alger突然被嚇到，“你要去殺了……沐亇？”
沐九清眼里全是戾氣，“也許吧！看心情?！?p> 沐九清的眼神轉(zhuǎn)眼又變得麻木。
“Alger，電腦留下。費用我會一起轉(zhuǎn)過去?！?p> Alger也不想多留。
“那你要早點去看醫(yī)生?！?p> 沐九清轉(zhuǎn)回頭，臉上是滲人的微笑。
“Alger，你逾界了?！?p> Alger走后，沐九清不知道又看了多少遍視頻。
臉上掛著淚痕，淚水還順著眼瞼流下。
她顫顫道：“媽……我該……怎么辦？怎么辦？”
沐九清這次猶豫了，如果殺害宜秀禾的人是別人，她可以現(xiàn)在就悄無聲息的弄死他。
但，那個人是沐亇，她的父親。
她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是她的父親殺了她的母親，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
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