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個秦字??!”陳安慶連忙求饒,最難消受美人恩啊,這般粉拳帶著香風(fēng),若揉捏般點在陳安慶身上。
這哪里經(jīng)受得住啊,恐怕再打兩下自己就要來一招餓虎撲食啦。
秦寶珠聞言,思索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玄機,隨即饒過陳安慶一馬。
陳安慶帶著寶珠走到?jīng)龊舆吷弦粋€小橋上,只見橋上人聲鼎沸,正是那踏青詩會的另一個關(guān)卡所在。
這踏青詩會的第二關(guān),便是最簡單常見的對聯(lián)。
城里學(xué)社的老先生隨機挑選二人捉對比試,互相出對,接不上來者算輸。
陳安慶被隨機安排與一個學(xué)子比試,兩人客氣一番后,陳安慶大方的讓那位學(xué)子先出上聯(lián)。
那學(xué)子思索一番,朗聲說道:“廣交天下名人雅士?!?p> “博覽世間妙畫奇書?!标惏矐c稍加思索便對出下聯(lián)。
一輪答罷,兩人位置互換,陳安慶看到橋下一群鴨子正在游水,張口便來一聯(lián):七鴨浮塘,數(shù)數(shù)數(shù)三雙一只。
學(xué)子猝。
不料,一個衣著普通的中年人思索片刻站出來對道:“尺魚躍水,量量量九寸十分?!?p> 陳安慶拍了拍手,這堪稱絕對。
“雪后尋梅,霜前訪菊?!?p> “風(fēng)中聽竹,雨季培蘭?!?p> 上聯(lián):看山,山已峻。
下聯(lián):望水,水乃清。
.....
興致大發(fā),兩人你來我往,對的不亦樂乎。
一旁的秦寶珠看向陳安慶的眼神更加傾慕,身后的鈴兒看得目瞪口呆,覺得自己公子是那文曲星下凡一般。
終于,這中年書生還是敗在了陳安慶這個開著作弊器的家伙手里。
“這位兄臺好文采,我有一對,不知這位兄臺可愿一試?!?p> 陳安慶聞聲看去,說話的這位小哥雖然長得滿臉橫肉,但說起話來還算是斯斯文文。
“請了?!标惏矐c微微一笑,兩世為人,我怕個鳥。
“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云:明月送僧歸古寺。”那滿臉橫肉的小哥對子一出,陳安慶也忍不住感嘆道:這對子極盡離合,頂真的技巧?。?p> 一旁的人只見陳安慶來回踱步,暗嘆這廝可算是遇到對手了!
其實陳安慶只是在思索自己前世的記憶,這對子有點耳熟啊!
有了!
“雙木成林,林上示禁,禁曰:斧斤以時入山林?!标惏矐c搖頭晃腦,對于自己抄書毫無羞愧感。
天下文章一大抄嘛!沒有模仿就沒有進步。
那滿臉橫肉的老兄一聽,甘拜下風(fēng),其實這上聯(lián)也不是他所做,乃是去拜佛燒香之時,偶然間聽得一學(xué)子所吟。
只是看陳安慶一時風(fēng)頭無兩,身攜兩美,搖頭晃腦的模樣著實讓人看了不爽。
滿臉橫肉的公子一看沒有贏得各位美女的青睞,悻悻的轉(zhuǎn)身離去。
“這不是利來坊的當(dāng)家的么?人稱柳扒皮,進了利來坊,不扒層皮哪里出的來!”
“對對!去利來坊博彩頭博到傾家蕩產(chǎn)的多得是??!”
“賣兒賣女的也不少呢!”
“害人??!”
“聽聞這柳扒皮便是那九龍幫之中的一個頭頭!”
“呸,九龍幫這種毒瘤理當(dāng)除之!”
“嘿,有本事你大點聲?!?p> “我說你他女良的給我小聲點,我可不想睡到半夜給人抬著扔到菜市口?!?p> 那滿臉橫肉的老兄一走,身邊的人便小聲的嘀咕著。
陳安慶一聽,原來這廝就是那日我賺第一桶金之時所在的利來坊當(dāng)家的啊,又是什么九龍幫?
看來要找個時間要為民除害一下??!
那滿臉橫肉的柳扒皮還未下橋,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漢撲通一下抱住了他的大腿,不停的哭喊道:“柳當(dāng)家,求求你把錢還給我!我再也不賭了!”
柳扒皮一皺,但一想到周圍眾目睽睽之下不好發(fā)作,一平心中煩躁,淡淡的說道:“你情我愿之時,并非強求,豈有退還之理?!?p> 這種爛鬼柳扒皮見多了,自己管不住手,豈能怪得了別人?
一言說罷,便暗中抬腳,將老漢踹到一邊,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陳安慶最是見不得這種慘狀,隨著湊熱鬧的眾人,帶著秦寶珠兩女走上前去查看一番。
老漢撲倒在地,一邊用手不停的捶著堅硬的石橋,一邊低聲的嗚咽道:“我的女兒??!爹對不起你啊!”
說罷,便猛的爬了起來!撥開人群,爬上了橋頭撲通一聲跳了河。
陳安慶只覺得這老漢眼熟,正在思索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還沒反應(yīng)過來,想要拉住這老漢,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
對老漢來說,他自知對不起親人,對不起家,可能死已經(jīng)是他最好的歸宿。
只見爬上橋頭的一剎那,陳安慶想了起來,這不是那日利來坊門前的老漢么?
那日自己已經(jīng)給過這老漢重新來過的機會,給了他百兩的銀子,讓他回家好好過活,沒想到又走到了這步田地!
這賭字,從古至今,真的害人?。?p> 與此同時,站在身后的鈴兒看到那老漢爬上橋頭露出滄桑至極的模樣時,頓時凄聲嘶喊道:“爹爹!”
緊接著便跟著老漢的腳步,飛快的爬上橋頭,跳了下去,惹得眾人驚呼。
陳安慶一聽,頓時想明白來龍去脈,這賣女兩次的老漢正是鈴兒的老父親!
本來準(zhǔn)備下去岸邊叫人來施救的陳安慶一看鈴兒竟然傻傻的跟著跳了下去,哪兒還能等,吩咐秦寶珠趕緊去叫人后,便一躍而下,跳下了河。
“噗通!”
“噗通!”
“噗通!”
連連三聲,不知道的以為踏青詩會改成了游水比賽。
秦寶珠哪見過這種場面,一看自己的貼身丫鬟和心系的情郎跳下了水,一下子便慌了神。
好在為了不打擾自己少主家族繁衍大業(yè)的濮猴兒一直緊緊的跟在身后,只見他招呼了一聲,孤立無助的秦寶珠便被無聲無息的保護了起來。
濮猴兒飛快的躍入水中,記憶之中,自家公子可是不會水的?。?p> 鈴兒剛一落水,便感覺到自己悲傷至極的思緒清醒了許多,河水暗流湍急,哪里還尋得到自己爹爹的蹤影,只覺得自己越來越沉,腦袋中不停的出現(xiàn)自己爹爹痛苦后悔的模樣,還有陳安慶將自己帶離那煙花之地的場面,還有寶珠小姐對自己噓寒問暖,呵護有加的神情。
主人,鈴兒還沒來得及伺候你。
小姐,鈴兒還說要早起給你梳頭呢!
對不起!
鈴兒意識逐漸模糊,緩緩閉上了眼。
后悔,痛苦,心酸,夾雜著冰涼的河水,不知自己心頭是何種滋味。
就這么結(jié)束了?鈴兒迷迷糊糊的聽到那充滿溫暖的聲音。
“鈴兒莫怕,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