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暮是真的怒了。
她向來厭惡欺騙,邪夜卻騙了她。
“十一,”邪夜輕輕喚了聲她,他又陷入沉默了,他微微垂眸,不再言語。
九暮就這樣冷冷地看著他。
屋里氣氛很是壓抑,仿佛有種窒息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許久之后。
她看著一言不發(fā)的邪夜,清冷絕美的少年宛若神邸一般,完美又孤傲。
她自嘲地笑了笑,傾城絕倫的臉上帶著涼薄的笑意,“邪夜,本殿后悔了。”
她向外面走著。
不想再待在這里了。
邪夜伸出手想拉住她,想到什么又垂了下去,在九暮即將走出房門的時候他清冷的聲音響起。
“孤從未后悔遇你,愛你,流年何許永不變遷。”
他很認真地說道。
他確實從未后悔過。
哪怕再煎熬再糾結(jié)再痛苦。
他都未曾后悔過。
九暮身子頓了頓,她輕輕說道,“那若是,本殿與你在一起就是煎熬痛苦呢?”
糾結(jié)著要不要殺了他,卻又如此煎熬痛苦。
她離開了這里。
她打算等此行結(jié)束后在九重天閉關(guān)修行個幾百年,靜靜心。
“十一,”邪夜清冷絕美的眸中有些受傷,這是真的么。
與他在一起,九暮就這么煎熬痛苦么?
他心中一陣陣抽痛,就這樣不喜歡他么?
他躺在九暮睡過的床上,幽幽清香傳入,他想,九暮若真是這般厭惡于他,他會努力讓九暮喜歡上他。
他們還有幾十萬年呢。
十一……
之后九暮沒有再見到邪夜了,他們兩個都在躲著對方。
直到——
印凌山中,各神陸的天驕聚集于此。
九暮望著仙霧縈繞的印凌山,當(dāng)真是個好地方,靈氣十足,于修為大大有益。
“九暮上神,”軒逸上前來,溫潤如玉地說道,“最近可安好?”
“軒逸仙君客氣了,本殿又怎會不好?”
九暮慵慵懶懶地說道,矜貴又散漫地靠在一棵樹上,她知道軒逸來者不善,那又如何。
“那上神小心了,”軒逸溫潤的聲音響起,他如霧般讓人看不透的眸中有些算計。
九暮挑了挑眉,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軒逸仙君也要多加小心了,畢竟有些人,是睚眥必報的?!?p> “上神說笑了,有些人是睚眥必報,可其他人也一樣的?!?p> 軒逸輕輕勾了勾唇,溫潤如玉的臉上帶著些許淡淡的笑意。
“那本殿拭目以待了?!?p> 她不可置否,這個美人確實是個狠角色,不過她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只能看,誰狠得過誰了?
誰的手段更加高明罷了。
軒逸輕笑,他也想看看九暮能否接招。
“笑得真假,”她實在是看不慣這種笑面虎,笑得太過于虛偽。
軒逸也沒有惱怒,他臉上一如既往地帶著些許笑意。
“小九,”南塵一身騷包妖艷的大紅袍,他走向九暮,看到軒逸,沒好氣地說道。
“軒逸仙君來這干什么?”
他可是清楚這北苑幽箐氏一族的人有多陰險狡詐,他這明擺著護著九暮的舉動,軒逸也未說什么。
他向兩人提出告辭,轉(zhuǎn)身離開。
“小九,小九,你跟邪夜是不是鬧翻了,是不是?”南塵很是興奮,他如今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九暮和邪夜鬧翻了。
九暮慵慵懶懶地抬眸,她毫不客氣地說道,“與你無關(guān)?!?p> 南塵不死心,他再問一遍,“那只蠢狐貍整天都郁郁寡歡的,你也跟邪夜冷戰(zhàn)了這么多天?!?p> “肯定鬧翻了,這樣,本皇上次的提議你好好想想?!?p> 九暮理都沒理他,她好笑地看著南塵后面。
南塵突然感覺到有些冷意,他邊轉(zhuǎn)過身去邊說,“怎么感覺……這么冷……”
他一轉(zhuǎn)過身去,就看到渾身散發(fā)著冷氣的邪夜。
他有些尷尬,“那個,邪夜,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邪夜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你問孤有沒有和十一鬧翻了的時候?!?p> 南塵饒是臉皮再厚,說人壞話被人當(dāng)場抓包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果斷地選擇離開。
邪夜心中決定下次一定要往死里揍南塵,還挑撥他和九暮。
“十一,”他纏綿悱惻地說道,將九暮的身子往前拉了拉,他抱著他心愛的女子,眼中帶著些許晦暗。
“嗯?!?p> 九暮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她好似將之前的矛盾都忘了。
可邪夜卻感覺這樣的九暮更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散漫又慵懶,感覺好像沒有什么事情能讓她動情緒一般。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又怕說錯了話惹九暮生氣,他就這么安靜地抱著九暮。
九暮也隨著他。
愛抱就抱著唄,反正本殿又不會少塊肉。
她慵慵懶懶地隨他抱,聞著他身上的清香,她心中有些波瀾,面上都不動聲色。
兩人都沒有說。
蒼郁的綠樹下,清冷絕美的少年抱著絕色傾城的女子,微風(fēng)拂過,墨發(fā)輕輕地揚起。
多么唯美溫馨的畫面。
不過卻有些人心酸,看不下去。
南塵微微垂眸,妖治的眸中一片黯淡,他的心一陣一陣地抽痛,他想,是不是有人就是這個模樣。
輕而易舉地就俘獲他守了萬年的女子的歡心。
小九,就是這么不公平。
偏心地沒邊。
可誰讓,他就是愛上了這么偏心的她。
“痛么?”
孤修冷冷地抬眸,他看著南塵。
“自是痛,不過你這個不通情愛的人又怎會懂本皇?!?p> 南塵妖治的臉上失了笑意,只剩一片惆悵。
孤修垂了垂眸,他又怎會不懂?
看看桀驁不馴的紅衣少年對著他的師妹一遍又一遍地說喜歡。
看著少年一步一步追著師妹,就這樣追了萬年之久。
每一遍每一步,都像是在剜著他的心,一遍又一遍地凌遲地他。
他還不能對那紅衣少年說。
怕那紅衣少年嫌他惡心。
畢竟這是罔顧人倫。
他只想讓那紅衣少年能夠得償所愿,只愿那少年幸福,便好。
“南塵,九大婚時你會去么?”孤修不用猜都知道他會去的。
“會不會說話,”南塵沒好氣地說道,他靡艷的聲音響起,“小九的大婚本皇怎會缺席?!?p> “本皇不但會去,還要送上最貴重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