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暮突然地出現(xiàn)在一處精致簡潔的小院中,低調中透出絲絲古韻,種滿了青翠欲滴的竹子。
一個年邁的老伯在專注地修剪著青竹。
貍姬跟在她后面,很少言語。
也許,被她罵狠了。
“殿下?!卑装l(fā)蒼蒼卻十分精神的老人家低頭想做跪拜之禮。
“安伯,萬萬不可?!?p> 一向慵懶隨意的九暮竟然嚴肅起來,澎湃的神力阻止了安伯往下跪的動作,“安伯,你這是折煞本殿。”
貍姬晶藍色的眸子中有些疑惑,這安伯又是何人,與九暮有何淵源?
怎么會受到如此禮遇?
若是以往,她就直接問出口了,只是如今,剛剛被罵了一頓,她可不想再被九暮罰去滅魂殿。
“安伯,萬年來可好?”
九暮挑眉輕問,她竟未想過在北涼神域會遇上安伯。
“小殿下都這般大了,越來越有當年炘君的風范,小殿下也與炘君年少時也一般優(yōu)秀。”
安伯慈祥地看著九暮,他心里微嘆,小時候的小殿下又乖又萌,若不是出了那件事……
小殿下又怎會變成如今這般?
都是炘君識人不清……
“父君比本殿厲害,父君一生功績無數,封印魔族,鎮(zhèn)壓四海?!?p> 九暮想起炘君風華絕代的身影,她父君一生唯一犯下的錯就是與水若然相識。
若不然,炘君這般天之驕子又怎會隕落。
“小殿下也不必過于執(zhí)著于那件事情,炘君的事,我們也說不清?!?p> 安伯勸慰道,他是真心不想九暮糾結那件事情。
此事是非糾葛他是不想再管。
“本殿自有分寸,”九暮淺笑道,她自是知曉其中利害關系。
水若然害她父君身受重傷,那一刀,九暮至今難忘,況且,柔姨的仇她也要報。
貍姬愕然,她是九暮千歲任神之禮時與九暮本命契約。
畢竟她為妖族唯一的圣狐,與上仙根本不能進行契約的。
不然,對方會輕則神識重傷,重則當場身隕。
因此,九暮以往的事她也只是聽說,并未陪她一起經歷。
“安伯,她是貍姬,本殿的本命契約獸,”九暮好似剛想起還有只小狐貍在這,向安伯道出她的身份。
“阿貍,這是當年父君手下優(yōu)秀的暗探,如今歸隱,不過也是九重天的得力大將?!?p> 九暮看了貍姬一眼,她就知道這狐貍靠不住,連九重天基本信息都不清楚。
“安伯好?!?p> 貍姬頷首,算是見了禮。
“早就聽聞小殿下麾下的四姬,各有所長,法力高強,如今一見,名不虛傳,”安伯摸了摸他的胡子,暗含深意地道。
“只是,不管再好,也要遵規(guī)守矩?!?p> “身份越高,所承擔的責任也越高。”
安伯看出貍姬的身份,他也知曉圣狐向來心高氣傲,免不了得敲打兩句。
“是,”貍姬晶藍的眸子似懂非懂,“貍姬受教。”
她這七百年確是懈怠了。
若不是安伯透出的威壓,她都看不出原來安伯位列上神。
九暮饒有趣味地笑著,這小狐貍總算是知道自己錯了。
“小殿下,那邊的閣樓是為你專門準備的。小時候,殿下與炘君陛下經常在那修練?!?p> 安伯將九暮引到一處幽靜的閣樓,幾棵青竹點綴,大片大片的秋牡丹。
典雅又透出幾分高貴。
“十一,你看,美嗎?這些是你母妃最愛的花?!?p> 絕代風華的男子帶著幾分矜貴,言語中都是寵溺,那雙紫瞳溫柔地看著懷中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父君,你別抱我,”小女孩明晃晃的嫌棄,“太蠢了,我又不是小孩子?!?p> “十一,這么小就開始嫌棄父君了,長大后是不是要趕走父君了?!?p> “可以考慮一下?!?p> “小十一,在你母妃面前怎么不擠兌她,成心欺負父君?!?p> “我不喜歡母妃?!毙∨⒆贤虚W過一絲厭惡,“她太蠢了?!?p> “小十一,”男子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母妃心地善良,待人好,以后可不許這么說她了?!?p> “父君,她不好?!?p> 小女孩離開男子的懷中,很認真地說,什么心地善良,明明是優(yōu)柔寡斷。
“十一,再這般說你母妃,我要生氣了?!?p> 男子臉上有些慍怒。
“以后你就會知道?!毙∨⒘粝乱痪湓?。
……
九暮斂眸,父君,你錯了,那個女人本就是狠毒至極。
父君,十一讓她去陪你可好,免得你那般孤單。
“九,九?!?p> 貍姬伸出爪子在九暮面前晃來晃去。
“何事?”
九暮挑眉問道。
她看了看四周,一切都無變化,與萬年前一般無二。
她拿起桌上的梳子,想起當年炘君無奈地幫她梳著長發(fā),一邊說——
小十一,你啊,身為女子連發(fā)都不會束,長大后定要尋個會梳頭的如意郎君。
九暮把玩著梳子,依然是神情慵懶,像是沒有什么能讓她感興趣。
“九,妖姬快到北涼神域了,”貍姬出聲道,“不過九為何事煩心?”
“無礙。”
九暮不愿多說,貍姬也不好多問。
就這般平靜地過了幾日。
九暮有些煩悶地看著這閣樓,不知為何,一連幾日,她都心神不寧的。
總是覺得夜里有人在她身旁。
她看著閣樓外所布置的陣法,并未遭到破壞。
以及安伯也說這些時日并未感覺到有人進來。
又是錯覺么?
是此地,與她有太多羈絆了所致么?
北涼神域何時竟有如此神通之人了?
九暮慵懶神情不復,她深深地看了看精致的閣樓一眼。
心里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她覺得她似乎忽略了何人。
隱隱約約抓到了什么。
九暮轉身去尋安伯與貍姬……
是夜,無際的黑暗籠罩著北涼神域,如墨染過般的云彩飄浮在空中。
九暮直接熄燈。
整個閣樓沒有一絲光亮,無盡的黑。
半夜時,一人悄無聲息地潛入閣樓,身影與夜融合在一起。
腳步聲放輕來到九暮的房間,躡手躡腳地坐在九暮身旁,掀開粉白色的床紗。
看清九暮的面容之時,大驚,心中想,完了。
轉身想離開時,卻發(fā)現(xiàn)完全不能施展法術。
“怎么,來了也不留下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