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盛夏,她被測出是沒有靈力的廢人。也是自此以后,大夫人沒了顧忌,開始肆意欺負她們母女。
開始只是克扣銀兩,后來見老爺和老夫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變本加厲,直接吞了她們的銀兩。再后來,甚至連吃穿一應(yīng)用度,也給她們最差的。
而這些事,大夫人正是交給翡翠和瑪瑙辦的。
翡翠做事做得一絲不茍。托她的福,她們沒有銀兩在身,連生病也不能看大夫。吃的穿的連下人都不如。飯菜水多米少,菜是餿菜。衣服都是舊的,還打了許多補丁。
她們不是沒有去找過老爺和老夫人,然而根本連人都見不到。是要多絕情的人,才能縱容別人這么欺負自己的親生女兒和親孫女?
后來她母親賣掉了幾乎所有的首飾,才勉強度日。
瑪瑙心善,覺得她們可憐,便背著翡翠時常分些自己的月銀給她們,還會時常給她們送上些吃的。
久而久之,瑪瑙的行為被其他的丫鬟發(fā)現(xiàn)了。一來二去,就傳到了大夫人的院里。院里早已有丫鬟看不慣翡翠的做派,知道瑪瑙和翡翠交情不淺,便將此事告到了大夫人那里。
大夫人大怒,叫去瑪瑙和翡翠,以背主之名要處置二人。
翡翠見事態(tài)不妙,連忙撇清干系。
大夫人質(zhì)問她與瑪瑙交情匪淺,怎可不知瑪瑙背地所為?既瑪瑙叛主,翡翠又豈能置身事外?
于是翡翠為了保住自己,說自己與瑪瑙并無真心情意,都是逢場作戲。
大夫人細想一番,給了翡翠一個機會。只要翡翠親手殺了瑪瑙,她就將她留下。
于是后來,翡翠親手將瑪瑙沉了塘……
那時,也是夏天,也是這樣蓮開瀲滟的夏天。
歷安歌定定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水,又似是透過這湖水定定看著那遺落在時光里的人。
小九就躲在遠遠的地方看著這一幕,它“撲通”跳進了池塘里,游到歷安歌面前,從水里探出個腦袋看著她。
“小九?你怎么在這?”歷安歌驚訝的看著小九。
小九一躍跳到了亭子里,甩了甩身上的水。歷安歌抱過它,放在懷里,扯過衣袖給它擦去身上的水珠。
“你是跟著我來的?”歷安歌看到小九心情總算好些了。
小九點頭。
“是不是小白又欺負你了?”
挽梅院正曬太陽的小白,打了個噴嚏。
小九搖搖頭,蹭了蹭她柔軟的手心,伸出尾巴,在歷安歌的手心上劃來劃去。
歷安歌感受著小九的筆畫,有些驚喜:“小九,你會寫字?”
小九用尾巴在她的手心上劃來劃去,輕輕的寫下了三個字——“擔心你”。
歷安歌摸了摸它的頭,忍不住低頭親了它一口:“你真是個寶藏蛇,每次都能給我驚喜?!?p> 小九眼睛閃了閃,面頰上如火燒,有些手足無措。
它剛剛是被親了?
如果此刻恢復(fù)人形,歷安歌一定能看到他羞得通紅的臉。
歷安歌看了眼簪子將它扔進池塘,抱起小九回了挽梅院。
許箋呆在那無人居住的府邸門口,毫無形象的躺在地上,百無聊賴。
沒有人……還是沒有人……
自從昨天歷蕓香在門口整了那么一出,她一早上就只招待了兩個客人,還是偷跑出來的。
唉,生意不好做??!
什么時候能等到那最后一位壓軸出場的顧客啊?
都快悶死她了!
夏荷院,合歡站在桌邊侍候歷稚荷用膳。
“小姐,奴婢今兒早聽府上的丫鬟說,大夫人的院子里昨夜鬧鬼了,夫人現(xiàn)在還恍惚著,一直說那鬼還在她屋子里,說什么也不肯再進那屋子去了?!?p> “鬧鬼?”歷稚荷撇撇嘴,“哪來那么多鬼可鬧?可是有人故意搗鬼?”
“不知道,”合歡搖搖頭,“但阿寬說昨夜根本沒有人進過牡丹院?!?p> “那就是她心里有鬼了,”歷稚荷撇撇嘴,“你去備點安神香,吃過了飯且與我一同去看看罷?!?p> “是。”
午飯過后,歷稚荷帶著合歡來到了牡丹院。
剛走進牡丹院,就看見坐在院中的大夫人和她身邊的兩個丫鬟珍珠和琥珀。
歷稚荷盈盈俯身:“女兒給母親請安?!?p> “稚荷來了,”大夫人聞聲扭頭看向歷稚荷,“過來坐吧?!?p> 歷稚荷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我的媽呀,面前這個眼底兩個黑眼圈,面色發(fā)白,嘴唇發(fā)紫的人真的是她娘。
歷稚荷坐到她旁邊,拉過她的手詢問:“娘,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里,”大夫人無神的雙目掃向她的臥房,“有鬼!”
大夫人抓住歷稚荷的雙手,面色激動:“怎么辦?!她們來找我了!姚詩詩!還有陸清檸!我該怎么辦?!”
歷稚荷擰著眉頭,這姚詩詩是誰?陸清檸又是誰?
“對了,”歷稚荷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合歡,“你去門口看看昨日那算命的姑娘可還在?”
“對對對,”琥珀連連點頭,“沒準那算命的姑娘有辦法可以幫夫人,還是二小姐聰明?!?p> “算命的姑娘?”珍珠疑惑的問。
“對,”琥珀一臉尊敬和崇拜,“說出來,珍珠,你也可以去算上一算。那姑娘真的可神了!”
合歡剛出歷府,就看見對面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許箋,轉(zhuǎn)身回牡丹院回稟。
“回稟小姐,那姑娘還在?!?p> “那便一道陪母親去看看吧?!睔v稚荷朝她們二人吩咐道。
珍珠和琥珀應(yīng)了聲,攙扶著有些神志不清的大夫人往府門口走去。
幾人看著地上躺成大字的許箋,嘴角都不由抽了抽。
只有琥珀,心中想著的是,不愧是大師,果然不拘小節(jié)。
“算命的?”許箋感受到有人遮住了光,睜開眼朝來人看去。
看見是歷稚荷還有一個面色憔悴,人不人鬼不鬼的婦人,許箋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哎媽呀,等了半天終于等到了。
許箋清了清嗓子:“幾位這是?”
歷稚荷開口:“這是我母親。近日夜里受鬼神叨擾,神智恍惚,你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娘恢復(fù)正常?”
說完,給合歡遞了個神色。
合歡剛要掏錢,就被珍珠攔住了。
“我來,我來?!闭渲樘统鲆诲V元寶放在了許箋面前。
“這個,”許箋盯著大夫人左看看右看看,“有點麻煩。”
珍珠又掏出了一錠元寶給許箋。
許箋神在在的開口:“依我猜測,原因許是有兩個?!?p>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