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霧朦朦。
小溪從高處流落，化作飛線似的銀河。在雨霧中的瀑布，跌宕起寧靜山歌無數(shù)。輕盈似精靈的少男少女游走其間，四處攀援。
而在自然之森的最深處，一只孔雀張開了它華麗的尾翎。它的周圍空無一獸，這是孤芳自賞，亦是排遣難以排遣的寂寞。
一只覆滿鳥羽的手撫上孔雀的頭，利爪在泥土中深深陷下，紫色的羽毛披風(fēng)里是俊美冷酷的容顏。
“你是孔雀，我是飛鳥。”
“縱然我再留戀你的美，亦不能為之所牽絆?！?p> 山林之外，布棚、木屋所構(gòu)建的原始村落，隨處可見金黃麥穗和麥芽酒香，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林中的樹果，瓦斯塔尼亞人依舊狂熱地喜愛著自然的恩賜，即使見到了艾歐尼亞人類的村莊、飲食與習(xí)俗。
傳統(tǒng)不是落后，瓦斯塔尼亞自是瓦斯塔尼亞，哪怕失去神靈庇佑。
村落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戲劇廣場，村民們最喜愛的地方。在這里上演的不是悲歡離合，也不是殺戮傳說，只有瓦斯塔尼亞祥和的美，豐收的喜悅，以及，那只孔雀自以為傲的滑稽藝術(shù)。
他從高處跳落，張開他華麗的尾翎，炫耀似地開始自己的表演。他把這叫做盛大登場，當(dāng)然，沒有樹干的時候他喜歡從地上蹦跶起來，不過——
“那不是孔雀的美?！?p> “孔雀一定要學(xué)會飛?！?p> 至于為什么，舞臺前的瓦斯塔尼亞人都問過，卻無所答音。
?。ǘ?p> 艾歐尼亞村莊，誕生出許多天才，也誕生出許多惡棍。
“霞?！?p> “師傅?！?p> “去吧?！?p> “師傅，我——”
“這都是必要的修行?！?p> “是，師傅?！?p> 霞從陰影中走出，對面紅艷媚俗的鄉(xiāng)村酒吧沾染塵世的灰。
而后容顏衰老的女人露出曼妙的笑容。陰影之中，一道影子分外不同：“長老，你這個弟子無法臣服于影流?！?p> 女人手中的羽毛如利刺射出，釘在墻上：“我警告過你們，不要打我徒弟的主意?！?p> “我明白，瓦斯塔尼亞會乖乖回到你手里，但如果你的徒弟反抗，你知道后果?！?p> “少說廢話，把消息告訴我，你就可以滾了。”
“首領(lǐng)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
?。ㄈ?p> “嘿，洛。”
“嘿，古斯基?！?p> “今天上哪兒去??？”
“上鎮(zhèn)里的酒吧，那里邀請我去跳一支舞?！?p> “那兒的人可不喜歡你這種男人的舞?！?p> “誰知道呢？”洛搖頭苦笑，“只要給錢，我就去?！?p> “一定給了不少吧，都讓我們的大舞蹈家放棄去森林——”
“停！”洛捂住了古斯基的嘴，往他的手里塞進(jìn)一個硬幣，“小聲點兒！”
“謝了，我的好兄弟?！?p> “快走！看見你我就煩！”
（四）
鄉(xiāng)村，點燃起古老的油燭燈，昏黃的小酒吧飄出麥子酒的香味。今晚，老酒鬼們匯聚一堂，而婦女們也難得地來到這里，作為一年一度的節(jié)日，飲酒是必要的風(fēng)氣。
為了歡度節(jié)日，酒館在搬出一罐罐陳年佳釀的同時，還邀請到了著名的瓦斯塔尼亞舞蹈家。
“下面，讓我們歡迎，瓦斯塔尼亞著名的舞蹈家——洛！”
洛身穿黃色的演出袍，袍子后面漂亮的尾翎可收集不少鳥兒的落羽，也幫洛的舞蹈提供了保障——從房梁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在舞臺正中央，隨之同行的，還有無數(shù)幻麗羽毛。
“真是盛大的登場。”主持人清了清頭上的雞毛，“洛先生，開始吧?！?p> 洛微微點頭，向下面鞠了一躬，然后在眾人禮貌的掌聲中開始了屬于他的表演。
而人群之中，一幅美麗的面龐若隱若現(xiàn)，細(xì)瘦苗條的身子纏上一個絡(luò)腮胡的男人。
?。ㄎ澹?p> 洛對自己舞蹈最得意的地方，不是他多么雄壯瑰麗的身姿（即使大多數(shù)女性被這個所吸引），而是他模仿動物的惟妙惟肖。
作為一只孔雀，他從不張開自己的尾巴——因為他深深收斂住自己的內(nèi)心，而這，正是一個好演員的前提。
看！
現(xiàn)在是活潑的猴子，在樹上搔首弄姿，然后下一瞬間，猴子的眼睛都直了起來，是看見了某個水嫩多zhi（汁）的果子？不，洛用他的表演為我們揭示了答案——一只嬌俏可人的小狐貍。
可是，眾人的笑聲揭示了洛表演的滑稽，當(dāng)然，這個滑稽是洛精心準(zhǔn)備的歡樂，也是他最為人所稱道的地方，歡笑與動人并存。
小狐貍在河流面前顧影自憐，猴子在樹上抓耳撓腮。
而后，一只可怕的雄獅從草叢撲了出來！小狐貍驚慌失色，落進(jìn)了水中，分外誘人。
猴子一躍而下，從河流中拉住狐貍，然后洛表演了劃水的樣子，再是上岸，猴子本能地抖了抖濕漉漉的毛發(fā)，全然沒有顧及一旁惱怒的小狐貍。
猴子對著對岸的雄獅嘶吼，甚至要跳過河流去教訓(xùn)一下它，小狐貍拉住它，趕忙搖頭——年輕的猴兒啊，洛無奈嘆氣，又扮作英勇的愚頑猴頭，退后，助跑，跳過河流——也跳到了臺下。
“霞！”
?。?p> 瓦斯塔尼亞人世世代代依存的村莊，如今已經(jīng)是第五代村長掌管——一位非常老的智者，曾經(jīng)揭示出第四代村長的錯誤。
至于那個錯誤，是個美麗的錯誤：艾歐尼亞忍者看中了瓦斯塔尼亞人的身體天賦，希望他們進(jìn)入教派，成為優(yōu)秀的忍者。
村長帳篷內(nèi)，存放的古老典籍前，村長坐在地上，沒有回頭。
“殺戮之人，不配回瓦斯塔尼亞?！?p> “只有成為忍者，才能保護(hù)瓦斯塔尼亞。”
“保護(hù)瓦斯塔尼亞的，不是忍者，是我們自己。這么多年了，提婭，你還沒有明白嗎？”
“修里，時代變了，諾克薩斯人要來了。瓦斯塔尼亞人必須接受忍者訓(xùn)練，只有這樣才能保護(hù)自己。”
“不！”修里村長依舊固執(zhí)，“現(xiàn)在的瓦斯塔尼亞人可以保護(hù)好自己?！?p> “諸神隕落。”提婭手心握拳，“大敵壓境，對不起，修里，為了瓦斯塔尼亞！”
“你打不倒我?！?p> “我是打不倒你?！碧釈I身下的影子中走出一位黑鎧血眼的忍者：“那我們呢？”
“影流！”修里面色凝重，“提婭，你背叛了瓦斯塔尼亞?！?p> “不——是我救了瓦斯塔尼亞?！?p> ?。ㄆ撸?p> “嘿，寶貝兒，我不是故意的?！?p> “寶貝兒，我真不知道你在修行，還有，天知道你那師傅是不是在折磨你?！?p> “寶貝兒，別不理我，我真的錯了?！?p> “咱們好不容易見一面，你就不能聽我解釋嗎？”
“洛，我給你說了多少次，別叫我寶貝兒?！?p> “那我叫你什么？”
“霞，我的名字是霞！”
“好吧，親愛的霞?！?p> “把親愛的去掉?！?p> “把什么去掉？”
“親愛的?！?p> “欸，親愛的，晚上好?！?p> “等等我！寶貝兒，你別飛那么快！”
?。ò耍?p> “洛！”
“古斯基，怎么了？”
“村莊！村莊遇襲，就連村長都被殺了，大伙都被抓走，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
“發(fā)生了什么？”
“是影流！是那群忍者，他們奪走了圣書！”
“走！我們快回去！”
“等等！”
“霞，你有什么事嗎？”
霞握住洛的手：“我和你一起。”
古斯基選擇了無視：“那咱們趕緊！”
“好?！?p> ?。ň牛?p> 村莊、空無一人，唯有、陰影留存。
霞與洛相伴而行，警惕著四周。至于古斯基，他通知均衡教派去了——影流的事，他們總是最積極。
“霞，小心點。”
“嗯?！?p> 兩人的爪子踩在柔軟樹葉上，發(fā)出稀疏的脆響，洛抬頭仰望，昔日高大繁盛的樹木，如今只剩下一副殘軀。
而樹干之上，陰影在游蕩！
“霞，我們走！”
“好！”
洛一躍而上，盛大登場，他狠狠撞向樹干，里面的陰影為之一蕩，然后脫身而出，化作黑色忍者。
忍者并不戀戰(zhàn)，再度沉入陰影，脫身而去，空留下森冷笑聲。
而最中央的村長帳篷傳來冷酷回音：“過來吧，舞蹈家。”
洛邁步走向帳篷，霞拉住了他的披風(fēng)。
“寶貝兒，別擔(dān)心?！?p> “我們一起去?！?p> “好?！?p> 二人拉開簾子，黑鎧忍者盤坐在原本村長的位置上，而村長的尸體，安靜躺在一旁，角落還站著一位同樣蒼老的女人。
“師傅？”霞驚呼。
“過來，霞?！?p> “可是——”
“過來！”女子的聲音飽含特有的威嚴(yán)，霞不自覺向前一步，卻再也走不動——她的手，還在洛的手里。
“洛，我——”
“你又要離開我嗎？”
“對不起?！?p> 洛轉(zhuǎn)守為攻，調(diào)轉(zhuǎn)矛頭向中間的忍者：“你是影流的主人。”
“是的?！备挥写判缘穆曇繇懫穑琅f是那個傳說中艾歐尼亞最迷人的忍者，“我們來瓦斯塔尼亞并無惡意，只是想借閱一下圣書，如果可以的話，圣器我們也想借用一下?！?p> “你殺了村長?！甭迕鏌o表情，“還綁架了村民，這就是影流的并無惡意？”
“妨礙影流的人，都會死。”忍者站起身來，“現(xiàn)在，圣書我們也看完了，是時候去取圣器了——聽說你是下一任村長，我希望你能把權(quán)力交還給拉婭長老。”
洛早注意到了那個蒼老的女人——霞的師傅，他費盡心思都沒有追查到的人，居然是影流的長老。
洛不為所動：“你們想要瓦斯塔尼亞，那就自己來取?！?p> 霞眉頭緊皺：“不要，洛，你打不過他——”
“霞！”拉婭長老的叫喚尖銳刺耳，“你給我過來！”
霞不情愿地掙開洛的手，站到了拉婭長老的后面。
洛的背影如山般堅毅：“開始吧?！?p> “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p> “磨磨蹭蹭的，這就是艾歐尼亞曾經(jīng)的第一忍者劫？”
“希望你待會兒不會后悔。”
手里劍出，洛蹦跶上了頂棚的支架，手里劍再襲，洛輕巧一躍，借助特制的袍子，滑翔在頂棚之上，當(dāng)然，還有他的武器——尾翎擲出，被劫一個移形換位躲開，而與之交換的影子，正在頂棚上。
袖劍刺出，深入血肉。
霞的臉一擰，利羽入手，被拉婭長老按?。骸跋?，靜觀其變，我不會讓他死的?！?p> “師傅?！?p> “別擔(dān)心，影流還需要他?！?p> 洛反手按住袖劍，狠狠用尾巴扇了一記，可是堅硬的鎧甲護(hù)住了劫的身軀，這招似乎沒有奏效。
劫再度歸入陰影，重新坐回了圣書前。
“放棄吧——如果你不想你的族人全死的話?！?p> “拉亞斯特不可能交給你們?！?p> 拉婭長老站了出來：“如果用來抵抗諾克薩斯呢？”
洛眉頭緊皺，若有所思：“放了我的族人，拉亞斯特你們可以帶走?！?p> “他果然交給了你保管。”
“廢話少說，跟我來吧。”
霞第一個緊貼上來，洛腳步如風(fēng)，拉開了距離。
?。ㄊ?p> 瓦斯塔尼亞村莊坐落在山之腳，叢林邊，而這座山有著相當(dāng)古老的歷史，至于它的名字，早已是一個難以辨認(rèn)的符號——這個符號，清楚地刻在圣書上，除了修里和洛，已經(jīng)無人知道其含義。
“洛?！毕歼€是忍不住喚他。
這一次，輪到洛的嘴角緊閉，任憑霞如何呼喚也不為所動。
拉婭長老嘴角帶笑地看著這對年輕人，她固執(zhí)地以為洛會乖乖交出圣器，然后自己——一個瓦斯塔尼亞人保護(hù)了艾歐尼亞，打敗了不可一世的諾克薩斯，成為眾人敬仰的英雄。至于自己的徒弟，她自己的幸福當(dāng)然得靠她自己爭取。
在她的影子里，劫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而他所謀劃的，只有在戰(zhàn)爭中最大可能地削弱均衡教派的力量——拉亞斯特是個不錯的籌碼，諾克薩斯人最喜歡這種古老的圣器。
洛佇立在山巔前，面朝東南的山峰：“到了。”
山峰在云霧飄蕩中一枝獨秀，仿佛遙遠(yuǎn)不可攀沿，而向下凝望，抵達(dá)的路盡數(shù)被云霧遮掩。
“我們?nèi)绾芜^去？”
“飛過去。”
霞問他：“可是你不會飛。”
洛笑了，笑得很悲傷：“是啊，我不會飛。”
縱身一躍，直下深淵。
“不！”
霞飛身而出——晚了。
?。ㄊ唬?p> 劫從陰影中走出，學(xué)著洛的樣子，縱身一躍，直下懸崖。
而拉婭長老拍拍自己的傻徒弟：“關(guān)心則亂，走吧，他還不至于把全村人性命搭上?！?p> 霞跟著師傅，一同從山巔跳下。
（十二）
山下，懸崖峭壁之間，一座凸出來的小平臺，洛正在那兒恭候多時，霞的目光頗為幽怨，又在下一瞬換作沉沉思念。
究竟是誰，牽絆了誰？
洛按下峭壁上的機關(guān)，轟隆隆將石門打開。然后率先走入，劫和拉婭長老緊隨其后，霞當(dāng)然也不會落下。
冷，很冷，這里非常冷，風(fēng)從深處吹來，如墜冰窟似的寒意。霞抖了抖羽毛，雙手抱住自己，洛眼角的余光瞥見，將腳步加快。
“還有多遠(yuǎn)？”劫的聲音從洛的影子里傳來。
“還有很遠(yuǎn)?！甭搴敛晃窇?，“我勸你不要打拉亞斯特的主意，你知道它為什么被封印起來?！?p> 劫的回音低落而蕭瑟：“帶路吧?！?p> 走了很久很久，仿佛連這座山都走穿了，而行走在后面的拉婭和霞，身上都冒出了冰渣子。反觀洛，除了面色凍得有些發(fā)白，并無大礙。
在道路的盡頭，一個微不可見的空洞，里面正是寒風(fēng)的來源。洛腳步一停：“圣書上寫的，你應(yīng)該都看到了?！?p> “嗯?！苯購挠白又秀@出，走進(jìn)最深處的空洞，“我拿到圣器，自然會放了你的族人，至于瓦斯塔尼亞，由拉婭長老接管。”
洛尾翎出鞘：“那你也得先拿到圣器！”
?。ㄊ?p> 萬丈霞光，孔雀開屏。
?。ㄊ模?p> 洶涌而澎拜的魔法力量充斥了整個山洞，而力量的來源——正是洛華麗綻放的尾羽。
作為瓦斯納尼亞最后的戰(zhàn)舞舞者，洛掌控這力量的旅程無人傾聽，亦無需訴說。
“我是一個演員，自然要把最好的一面呈現(xiàn)——除非迫不得已?！?p> 矯若游龍，驚鴻過隙。
昏黃色的余波沖擊在霞和拉婭長老的身上，將二人強烈地向后帶去，至于劫，他伴隨著影子在下一瞬消失。
“禁奧義——瞬獄影殺陣！”
瘋狂的邪惡波動蔓延開來，巨大的影子能量匯聚在洛的額頭，形成一把鐮刀的標(biāo)記。
洛操控著尾羽上的魔法能量向劫轟擊，這一次——劫的裝甲保護(hù)不了他。
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忍者狼狽地游走在山洞之中，影子變換，時真時幻，劫在數(shù)個影子中游來游去，妄圖規(guī)避掉洛的絕命一擊。
洛跳著自以為是的舞蹈，發(fā)出令人心碎的怒號，每一道魔法波動帶動強有力的璀璨光芒，也帶走一支羽毛——孔雀最美麗的羽毛。
那曾是他引以為傲，如今不過是最后的舞蹈，洛盡力，他要舞完這一曲，圣器——絕不能落入敵手！
地動山搖，劇烈而又可怕的能量波動使得石壁碎裂，劫死死盯著洛額頭的印記。
“還有三秒?！?p> 洛微笑，向著遙遠(yuǎn)的山洞盡頭招手：“親愛的，你能聽見嗎？還有三秒。”
回音悠悠然飄蕩過去，也不知道霞聽到?jīng)]有。
洛只是屹立在封存圣器的黑洞口：“放棄吧，圣器是絕對不能帶出山洞的?！?p> 劫的面罩掩蓋住表情：“若是我非要拿走呢？”
“艾歐尼亞會被它毀掉?！?p> “是嗎？”劫的眼睛在笑，“艾歐尼亞，早就被毀了?！?p> “均衡——不過是個笑話?！?p> 下一瞬，劫的身影消失。
不好！洛回望向空洞，劫的影子，早已漫無聲息的潛入，而劫的手中，正握著圣器——拉亞斯特，一個細(xì)長的鵝頸瓶。
瓶子里，猩紅色的液體被封存著，劫將它揣入自己的懷中：“再見了，舞蹈家?！?p> 最后一刻！
洛細(xì)細(xì)感受著額頭上的死亡波動，他喃喃：“這就是我的一生嗎？”
霞的回音從那頭飄來：“親愛的，快到我這里來！”
“過不去了。”洛看著轟隆隆落下的碎石，“愿你余生，找一個好人。”
“不要悲觀，我的孩子?！币粋€蒼老的聲音響起。
紫色的屏障，護(hù)住了洛的性命！
洛早有耳聞，感激地跪伏在地：“謝謝你，大宗師?！?p> “現(xiàn)在，我們必須得離開這里?！?p> 面前的灰衣忍者手持短劍，正是天下聞名的第四任忍者宗師——慎。
“山洞要塌了?！?p> “不用擔(dān)心?！?p> 洛拉住大宗師，張開光禿禿的尾翎，向山洞外飄飛而去，落石依舊無情，大宗師再度撐起了紫色的護(hù)盾，將其盡數(shù)擋下。
山洞之外，空有霞一人。
天空一道紫色雷光蔓延而過：“宗師，南方?！?p> 大宗師沒有耽擱，吟唱起古老咒語，消失在傳送陣中。
洛與霞，緊緊相擁在平臺上——背后石落山塌，月光照亮二人的臉。
霞想說些什么，動了動嘴，沒有說出來。
洛只是擁她入懷，共同看向遼闊天空。
霞的翅膀扇動起來，洛的尾翎也扇動起來——霞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驚訝，很快平靜下來，同洛纏繞在一起。
洛的一只尾巴，霞的一只翅膀，二人比翼雙飛，直上了月的肩頭，連同星云作伴。
洛感慨：“艾歐尼亞，浩劫將至?！?p> 霞頷首靠上洛的肩膀：“嗯?！?p> “你師傅呢？”
“走了?！?p> “你呢？”
“我在這兒?！?p> “你在這里就好?！?p> “給我講講?！?p> “講什么？”
“講你怎么學(xué)會飛的?！?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