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哥薩克,元星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要是自己一個人貿(mào)貿(mào)然上樹,那結(jié)局肯定慘不忍睹。
“看來這獨眼巨人王不簡單啊,都這樣了還留個后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經(jīng)典的戲碼居然還能在這荒郊野外上演,真是不可思議。
“沙沙沙”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像是堅硬的物體在摩擦著樹葉,夾雜著“啪啪”樹枝折斷的脆響。
“在樹里面!”紅發(fā)哥薩克輕聲說道。大胡子點了點頭,擺了一個手勢,兩人慢慢的走近中間的大樹,最后在距離大樹約二十米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抬頭望去,樹頂之上,兩只亮黃色的燈籠在黑夜中冉冉升起,定睛一看,包括躺在草叢中的元星,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黃底,黑斑,碩大的腦袋上頂著一對怪異的尖角,長達(dá)七八米的身軀在樹頂端緩緩游動,手掌般大小的鱗片反射著金屬般的光澤,長長的信子在兩顆猙獰的毒牙之間不斷伸縮吞吐。
這是來自食物鏈頂端的兇獸!冷酷的眼神就像看著兩只小白鼠一樣,死死的盯著樹底下兩名哥薩克。
“退后!”大胡子大喊一聲,紅發(fā)匆忙向后翻滾。
“轟”大蛇一頭撞了下來,塵土彌漫,堅硬的玄武巖甚至被撞出了一道道裂痕。
“叮叮?!苯饘侔愕呐鲎猜曧懫稹4笊叩膭幼骱芸?,一擊無果之后,迅速彈起身體撞向了近處的大胡子,但是都被強(qiáng)悍的大胡子用刀格擋了開來,利刃在大蛇的鱗片上砍過,火星四濺,留下了淡白色的刀痕。
正當(dāng)大蛇想繼續(xù)撲向大胡子,幾支羽箭飛來,箭的速度很快,角度也很刁鉆,直直的射向大蛇燈籠般大小的蛇眼,這可能是大蛇第一次為自己的大眼睛而煩惱,它立刻低下了腦袋躲避羽箭,蛇尾豎起,像一條鞭子,直直的打向弓箭手。
狡猾的弓箭手不斷的翻滾,閃避,射一箭就會換一個地方,小心翼翼的保持好自己和大蛇之間的攻擊距離,而且每一箭都會朝著明亮的活靶子—大蛇的雙眼射去,當(dāng)大蛇疲于躲避利箭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脖子上,鼻頭處等脆弱的地方就會被鋒利的哥薩克彎刀砍個正著,一旦回過頭來想進(jìn)攻大胡子,羽箭又會迅速的殺了個回馬槍,大胡子采取防御或者靈活的躲避策略,讓大蛇根本無從下手。
哥薩克之所以能夠在七海百族之中惡名遠(yuǎn)播,不單單是他們強(qiáng)悍的攻擊力,更關(guān)鍵的是戰(zhàn)斗中默契的配合,在短短的一分鐘不到,就形成了一人扛住正面進(jìn)攻,一人周圍不斷游走騷擾的典型哥薩克戰(zhàn)術(shù)構(gòu)架,只要大蛇沒有一擊必殺其中一人的壓倒性戰(zhàn)力,那它的體力就勢必會像耐心一樣,終究會被消磨干凈。
“鐺”正準(zhǔn)備躲避羽箭的時候,大蛇的七寸處又被狠狠的砍了一刀,雖然這個蛇類天生的弱點處有鱗片覆蓋,但是彎刀落下,鱗片隱約裂開,力透鱗甲,痛的大蛇發(fā)出了“呲呲”的叫聲。
首尾不能相顧,兩頭的攻擊連續(xù)不斷,箭射刀砍,大蛇的鼻頭,眼眶,七寸,尾尖等薄弱處已經(jīng)被弄得血流不止。
太被動了,再這樣下去,只能是一個坐以待斃的死局。
硬挨著幾下攻擊之后,大蛇慌忙的逃離了兩人的包圍圈,來到了樹下,但是雖然背靠大樹,由于身體過于龐大,仍舊暴露出了許多弱點。
大蛇并不在乎這些,看得出來它也在努力的調(diào)整著自己的戰(zhàn)斗節(jié)奏和戰(zhàn)斗策略,只見它高高的昂起上半身,一頭撞向大樹底下的軟土,身體在泥土中發(fā)瘋似的不斷翻滾,剎那間,整個山頂塵土飛揚。
在無盡七海,每天都有無數(shù)場戰(zhàn)斗,而戰(zhàn)斗中的每個個體都會拼盡全力,想盡一切辦法打敗對方,去獲取勝利,否則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快退出去!”大胡子高喊道,混雜在這塵土當(dāng)中,視線受阻,射手就像一個瞎子一樣,深陷險境,毫無用處!
塵土混雜著漫天飄落的樹葉,腥風(fēng)襲來,伴隨著淡淡的黃光,在聽到了大胡子的警告之后,紅發(fā)急忙后退,大蛇的獠牙還是遲了一步,紅發(fā)慶幸提前一步看破了大蛇的意圖,看著與大蛇張開的大口拉開了些許距離,翻滾坐在地上的紅發(fā)忙不迭的拉開了弓箭,朝著大蛇的嘴中射去,誓要抓住這個機(jī)會,把大蛇射個腸穿肚爛。
后發(fā)先至,射人者終被人射。
雖然大蛇沒有咬中及時退后的紅發(fā),但是兩股漆黑的液體以不亞于羽箭的速度噴濺在紅發(fā)的臉上,這才是大蛇真正的殺手锏,在與兩位哥薩克纏斗許久之后,終于又一次積累了足夠多的毒液射殺掉了這個讓自己苦不堪言的哥薩克射手,但是代價也很大,特別是最后的羽箭,直接射入了大蛇的嘴中。
“啊”紅發(fā)捂著被毒液腐蝕的臉龐,不斷扭動著身體,痛苦的嚎叫。
“呲呲……”羽箭穿透了大蛇的上顎,雖然沒有致命,但是也傷的不輕。
“卡路爾”塵土中大胡子急忙呼喚著紅發(fā),但是毫無回應(yīng),毒液迅速在血液里蔓延,看來紅發(fā)已經(jīng)是兇多吉少。
大蛇甩了甩杠在嘴中的羽箭,張著滴淌著鮮血的大嘴,再次撲向了大胡子。
“該死!”大胡子憤怒至極,本來趁著機(jī)會難得,想過來大撈一票,誰知道損兵折將,短短十幾分鐘,就讓他兩名嫡親的子侄命喪黃泉,這下回去,可無臉向他的族人們交待。
“我要扒了你的皮!”大胡子怒吼道,在月光下,暴怒中的大胡子身體極速變大,滿嘴長出了尖利的獠牙,指甲在瘋狂生長,變成了閃爍著寒光的利刃,渾身長出了濃郁的長毛……
“變身系?狼人?”雖然說七海哥薩克是一個單純的族群,并沒有接納其他海上族群加入自己的習(xí)慣。但是因為這個族群經(jīng)常掠奪其它地方的女性作為自己傳宗接代的工具,所以血脈混雜,當(dāng)晉升至“血脈武士”這個職業(yè)階段,使用特定技能“變身”的時候,經(jīng)常會有一些駁雜的血脈暴露出來。
“狼人”是遙遠(yuǎn)的北方冰封群島“維京克力”族才具有的幾種特有血脈之一,而“維京克力”族也是和“七海哥薩克”同樣臭名昭著的海上掠奪者,在一個哥薩克的身上居然爆發(fā)出了維京克力族群的血脈,這無疑是對掠奪者黑吃黑行為的莫大諷刺。
寒光閃爍,大胡子長長的爪子甚至比他的哥薩克彎刀還要鋒利。擁有獸類血脈的血脈武士,使用變身武技之后,不但攻擊力和防御力是成倍的增長,而且還擁有特定的攻擊技能,這讓對面的大蛇吃盡了苦頭。
“暴狼斬?fù)簟崩侨烁缢_克雙爪交叉快速斬?fù)?,尖銳的爪刃劃過大蛇的鱗片,摩擦出了大量的火花。大蛇必須速戰(zhàn)速決,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在戰(zhàn)斗中不斷流出鮮血,時間拖的越久,勝率就越低。而反觀哥薩克狼人,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失去了紅發(fā)弓箭手的牽制,獨身一人就要承受這條巨蛇的大量傷害輸出,有時候躲閃不及,就只有用身體硬扛大蛇的攻擊,雖然經(jīng)過變身強(qiáng)化,但是對方是一條實實在在的荒野猛獸,實在讓狼人哥薩克有點吃不消。
但是雙方心里都明白,這場決斗勝利與否,就看大蛇能否在短時間內(nèi)打倒狼人哥薩克,而哥薩克要是能夠咬牙堅持到大蛇體力耗盡,流光最后一滴血的時候,把握時機(jī)進(jìn)行精準(zhǔn)的擊殺,那最后奪取勝利果實的肯定就是非他莫屬了。
蛇尾橫盤,蛇頭猛撞,狼人哥薩克被擊打的連連后退,但是幸運的是大蛇似乎已經(jīng)消耗干凈了毒液,不然諾是毒液噴吐出來的話,那狼人哥薩克必死無疑。
招架,招架,躲避,氣喘吁吁的狼人哥薩克看著滿地的殷紅,已經(jīng)分不清這鮮血到底是他嘴角里吐出的還是大蛇傷口中流出來的,視力似乎有些模糊,頭也感覺暈暈的,變身效果已經(jīng)不能夠再持續(xù)多久了,大蛇也好過不了多少,似乎連舉起尾巴的力氣都沒有了。
喘息中,大蛇和狼人哥薩克面對面凝視著對方,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和精力能夠支撐著他們戰(zhàn)斗到最后了。
大蛇呈“s”形盤起了身體,肌肉虬結(jié),就像蓄滿能量的彈簧,猛的發(fā)力,高高躍起,如同炮彈一般向狼人哥薩克撞去。
“轟”~~巨大的沖擊力再次揚起了滿天的塵土。良久,煙塵散盡,只見大蛇一動不動的躺在了地上,腹部的裂口正在“泊泊”的冒出大量的血液,哥薩克半跪在地上,用手努力支撐自己的上半身以不至于躺倒地上。千鈞一發(fā)的時刻,狼人哥薩克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雙腿,迅速向前沖去,在碰到蛇頭的瞬間,身體六十度后傾,雙腿跪地,一個精彩的“跪地滑步”,不僅躲避了巨蛇這必殺的一擊,而且順勢用鋒利的爪子在大蛇相對比較柔軟的肚子上狠狠的劃了一刀,霎那間,勝負(fù)分曉,大蛇的血液,內(nèi)臟流了一地,在抽搐了幾下之后,就再也沒有了呼吸。
但是狼人哥薩克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大蛇的尾鞭用力的抽打在了背部,肋骨應(yīng)聲而斷,大口大口的血液從鼻口處涌出,雖然擊殺了大蛇,但是自己也身受重傷,若是得不到有效及時的治療,恐怕也會留下內(nèi)傷和后遺癥。
毛發(fā),利爪,獠牙,慢慢退去,哥薩克恢復(fù)成了一個正常人的形態(tài),勉力支撐下,踉踉蹌蹌的走到了年輕哥薩克的身邊,扯起了他抱的緊緊的皮袋,準(zhǔn)備向山下走去。
沒有時間和心情再去安葬族人了,再不走,今天留在山頂?shù)母缢_克尸體,恐怕就會變成三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