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是笑著的,可即便如此,謝陽還是失眠了,整整一個晚上,謝陽沒有睡著。
情況一直持續(xù)到第二日清晨,謝陽才得能瞇上一會兒。
......
新的一天,會是個重新的開始,對于謝陽是這樣,對福旺超市的所有員工也是這樣,尤其體現(xiàn)在楊焱和李子豪。
沒逃出老板昨天說過的話,謝陽今天不會再來了;另一方面,楊焱和李子豪如愿以償?shù)哪玫搅苏絾T工的合同,他們在上面簽了字,從這一刻,他們的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
前前后后共兩天的經(jīng)歷,真的不短了。李子豪開始獨立看管一個位置了。
這一天的柳清清情緒很不穩(wěn)定,整個人甚至有些郁郁寡歡的模樣。謝陽的事情她是今天才知道的,楊焱和李子豪可能昨天便有了消息,或許他們覺得無關(guān)緊要,便沒有和自己提起過。
困惑了她那么久的疑問,一下子便有了解答,可答案竟然會是她從來沒有思考過的,或者說她曾經(jīng)想過,可卻被摒棄,這簡直不可能!
最讓柳清清感到難過的,是她自認為十分在意謝陽,可直到她今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與謝陽認識了那么久,自己連他任何的聯(lián)系方式都沒,甚至不知道他的住址。這城市何其大,若是他離開這里,去了別處,或者歸回老家,想要再遇到,簡直難如登天,她還能怎么與他相見?
這一天,柳清清主動找到了張姐,心里的萬千疑問,可到了嘴邊卻只有一句為什么?為什么讓他離開?明明他沒有錯,甚至比其他人在各方面做的都要好...
張姐沒有過分解釋,展露出一副頗為無情的樣子。可現(xiàn)實即是如此,謝陽前一段時間狀態(tài)確實不佳,情緒一直低迷。
柳清清問張姐說,“咱店里缺人手的事,謝陽和我聊過多次。昨天吃飯的時候他還提到了這些。他說的意思是咱店里還需要一位收銀的,一位守在門口的檢查的,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和貨品的安全。這些話,我不知他有沒和你們說過,但他是真的心系咱這里的!”
終于,柳清清明白了。謝陽為何愿意向自己道出他一直視作禁忌的事;昨天下午他為什么那么認真的把店里打掃一遍,再走一遍,原來他那時候已經(jīng)知道,他知道自己可能沒有機會再踏進這里了,這一切只是為了好好道個別??!不由的,柳清清的眼前又浮現(xiàn)出謝陽笑時的樣子,可他的笑容在逐漸模糊,最后他只剩下一個背影,如昨天下午那般他在向自己揮手道別,笑的很是恬靜。
......
謝陽大夢一場,夢里他又看到柳清清。柳清清竟然因自己哭了起來,謝陽心生愧疚,可卻控制不住自己,他離開了,是揮手作別的......
一聲感嘆,謝陽穿好了衣物,這是他第一次夢到柳清清,也不知是怎么了。
往后的路就又有不同了,謝陽再一次感到惘然。
已經(jīng)到了下午,謝陽這一覺睡了九個多小時,可他依然沒覺得滿足,仍然想要倒頭昏睡。
春天到了,世間的一切都有了生氣。似乎是當初的那么一場潤雨,春景就偷偷的趕到了,氣溫早已上升回暖,走在街上再不見有人身著棉襖了。
經(jīng)老天賞賜,大地新?lián)Q的綠裝,謝陽隨手捻下一支‘貓尾’,攥在手心。
太陽重近人世,百姓莫不喜氣洋洋,街上積留的雨水也都蒸發(fā)不見。
謝陽心境祥和,閑晃之時他得見許多背著書包的少年郎放學,在路上追逐打鬧。謝陽忽然想起,自己從輟學到如今,已是整整一年了。
比起當初,自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謝陽的囊中也不在羞澀,不用再拘謹了。若是比起前一世,更是這般。細細想來,前一世的自己,如今應(yīng)該還縮在車間里,做著機械。
命運已經(jīng)顛覆,縱然謝陽擁有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經(jīng)驗和記憶,可終究是不同了。這一世的一切多半不可預測,未來的種種,謝陽也希望是布滿迷霧的,否則,重走這一遍又有何意義?
晚上到家已經(jīng)不早,臨近天黑時候了。算是不幸的事,謝陽在水餃館填肚后正欲離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自行車后輪胎扁著,像是被炸破漏氣了。沒有辦法,謝陽時推著到附近的修車店的,拆開后竟只是輪胎被放了氣,修車師傅說最近總是有小孩愛放別人輪胎的氣。謝陽搖頭嘆氣,當自己是倒了霉。謝陽心想自己車子事沒問題的,最多只是費了功夫,可修車師傅不依不饒,便要修車的費用,謝陽懶的與其爭論,可算的上是霉上加霉了。
收音機的播報的,未來的幾天,都會是陽光明媚的天,氣溫更是一度飆升,有些大夏天的意思。
收好必要的一些,謝陽相信明天會是收獲滿滿的一天。
當一切回歸寂靜,謝陽仍然覺得自己過分清醒,或許是白天睡的時間太長導致的。
重新穿上衣服,披上外套后,謝陽又找來了小型的手電筒揣到兜里,他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從天氣漸漸轉(zhuǎn)暖之后,晚上愿意散步的人的確多了不少。謝陽也發(fā)現(xiàn)之前生意不錯的擺在附近的烤紅薯的攤子變得略顯蕭條,不知是不是時間點不同的原因。相反的,有些賣雜七雜八的小吃的攤子,生意看起來就很不錯,謝陽也忍不住去光顧。
魚豆腐烤串在謝陽的左手上捏著,右邊手上是他很少會吃的烤青椒。孜然和辣椒粉灑勻之后,不說香味撲鼻,但辣椒的沖人的獨特氣味足以使謝陽不停的流口水了。
更遠處的地方,謝陽一眼就認出來了張晴源和劉靖,小寶也在,被他們兩個一人一只手牽著。謝陽走近時,就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謝陽!”是張晴源先對謝陽打了招呼,劉靖是隨后才開口的。小孩許多事情記不住,謝陽見過小寶幾次了,他還是認謝陽當做陌生人,很本能的躲在了張晴源的身后。他與自己的媽媽要更親一些。
估計是因為知道謝陽時因熟人而來,炒飯師傅就沒有吆喝出自己已經(jīng)練成口頭禪的話。
謝陽看到了炒鍋里的面,笑問道:“這么晚還沒吃飯?。俊?p> “不是?!睆埱缭聪仁菗u頭,隨后才解釋說,“小寶在家待不住,帶他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正準備回家去呢,他又嚷嚷著餓,固執(zhí)的一定要買這個?!?p> 依靠著這家賣炒面的推車上掛著的燈泡,謝陽發(fā)現(xiàn)小寶在聽到自己媽媽提到自己后,手指狠的掐陷在張晴源的腿上,張晴源一只手按在他的小腦袋上,反倒笑了起來。
“來,炒面好了。”這位過了不惑年紀的師傅,為他們打包好。
“你要到哪去?一個人嗎?”張晴源問。
“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呆在那屋子里悶的慌?!敝x陽咧著嘴笑道。
張晴源有意寒暄下去,劉靖瞪她一眼,張晴源懂得他的意思,苦笑著對謝陽說,“太晚了,小寶都瞌睡了,我們先回去了。”
謝陽點頭。看著他們不知算不算是一家三口的三人大手拉小手往家里回了。
站了有一會兒,謝陽實在沒有想到能在外看到劉靖。謝陽和他們是鄰居,和張晴源倒是挺熟悉的,可算上前一世他也沒和劉靖說過幾次話。印象當中,劉靖永遠只會悶在家中,當然,謝陽相信劉靖不喜歡這樣的生活。與世隔絕的久了,人總是會害怕、厭煩的。
不知是否是這條路自己走的過于頻繁了,迷迷糊糊的,謝陽竟然朝著曾經(jīng)上班的路走著。謝陽只能原路返回,近四個月,謝陽真的厭煩了,他實在不想回去。
意外的是公園里竟然圍聚著許多的人,甚至在大晚上的還有一堆老大爺圍坐在一起鉆研棋道。公園里有人工鑿建的小湖,里面養(yǎng)了些金魚,聽說上面人為了讓湖水保持流動,花了不少錢和力氣。
湖邊安放的有座椅,不過歷經(jīng)風吹日曬雨淋,座椅上沾染的有厚厚的一層灰塵,平時是沒人坐的。
謝陽拿紙擦了一塊屁股大的地方坐上去,他翹起二郎腿,閉眼念星,悠哉至極。
原來春天的到來,不止有萬物復蘇,天地間再現(xiàn)生機,蚊蟲也在這時出現(xiàn),有蒼蠅在謝陽耳邊嗡嗡作響,有蚊子朝謝陽的手上狠狠的叮了一口,疼的謝陽瞬間睜開眼睛,一巴掌拍在右手背上。蚊子慘死,謝陽的手背上沾滿了血,不知這些血均是自己的還是另有他人?
湖面里倒影著天上的景象,星光璀璨,月光皎潔,灑滿時間。可現(xiàn)如今燈火通明,哪如當初,夜晚里需借助月光尋路?在湖面上,謝陽重見了那份溫柔的白月光。
“你白天其實不必那么拼力,要多歇息?!边@是女生的聲音。
“不提這個,明天定是晴天,你有沒想要去的地方?我可以請個假,咱倆好好轉(zhuǎn)轉(zhuǎn)!”男子的聲音接著傳來。
這對男女在謝陽身后不遠,謝陽微扯嘴角,不知是否真是巧合,竟又撞到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