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十里盡薺麥青青,龍舟江上滿煙火煌煌。這一年,是大業(yè)十三年,風(fēng)雨飄搖的隋朝,在隋煬帝的南游中,即將走到盡頭。歷史的塵埃里透出了變幻的大勢,這時已經(jīng)群雄逐鹿中原,西北有梁師都,李淵已入長安,還有荊襄梁王蕭銑,杜伏威,輔公祐勢力也正逐漸強盛。而更要說得是竇建德等輩,竇建德自河北稱雄,逐漸穩(wěn)定人心。
時局維艱,國難當(dāng)頭,楊廣此時的心情也已經(jīng)枯如槁灰,但他還仍舊歌舞升平,恍若太平盛世。楊廣在龍舟的龍帳中欣悅說道:“此正是良辰美景,又有舞姿翩躚,快哉快哉?!?p> 這時宇文化及進來,門口的衛(wèi)士攔住了他,宇文化及厲聲喝叱道:“你個小小侍從,竟敢攔我,我是宇文化及?!蹦敲虖恼f道:“不是我要攔將軍,如果放將軍過去,那我的命就沒了,望將軍不要為難?!?p> 宇文化及悻悻地離開了,這時有不臣之心的人開始商討弒君,謀逆者有數(shù)人,司馬德戡,元禮,裴虔通等人,他們叫宇文化及來一起商討,宇文化及不知是計,就去了。去了才知道幾位大臣欲謀逆弒君,宇文化及說:“皇上對咋們不薄啊,我們怎么可以弒君篡權(quán)呢?”
元禮說道:“如今天下,據(jù)地千里者已不勝數(shù),全軍將士大多都是北方人,他們思鄉(xiāng)心切,如果我們振臂一呼,自有百應(yīng),不薄是不薄,但是皇上已經(jīng)沉淪多日,我們跟著還有活路嗎?”
“唯今之計就是弒君篡位?!北娙硕己袈晲鹎?。
宇文化及很肅然地走出,抬頭看著天宇廣闊,突然他想到了一首詩:
寒鴉飛數(shù)點,流水繞孤村。
斜陽欲落處,一望黯銷魂。
他不禁吟誦起來,傷心地又說:“父親啊,你擁立的皇帝敗亡大隋,而我即將背上亂臣賊子的罪名,這不是我想要的啊。”
說到這里,宇文化及落淚不止,涕泗橫流。這眼淚是為大隋而滴,卻不是為楊廣。第二天,司馬德戡與眾將進去逼楊廣自盡,楊廣此時說:“你們亂臣賊子逼我自盡可以,但我要求自己的死法?!?p> 裴虔通說:“你沒有那個權(quán)力,遂使令狐行達弒殺了隋煬帝楊廣,楊廣一生并不是庸碌無為,他的功績在后來遭到許多人的贊許?!?p> 幾百年后,一個文學(xué)家曾有詩云:
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
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對楊廣開鑿大運河的事做出了一定的評價。
但是隋亡在即,再多的哀嘆都失去了本身的意義。宇文化及被眾將推舉為首,自任大丞相。率軍北上,這一行動卻被另一起義軍發(fā)現(xiàn)。
這即是瓦崗寨起義軍,首領(lǐng)李密對諸將說:“宇文化及弒君篡位,為天地所不容,我將討此賊首,順天應(yīng)人。”
這時李密因腹背受敵,已經(jīng)接受越王楊侗的招撫,出兵討伐宇文化及。這時,宇文化及在帥眾北歸的途中因逼令將士快速行軍,將士飽雪經(jīng)霜,而遭到了將士的怨懟。
司馬德戡密謀除掉宇文化及,卻因事情泄密。有一位小校偷聽后,告訴了與宇文化及,說:“大丞相,司馬德戡要反?!庇钗幕罢f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位小校說:“我是冒死聽來的,我不忍他們再起兵變,故而稟告大丞相。”
宇文化及感慨說:“是啊,兵變不能發(fā)生了,荼毒生靈,我輩不能背負這么多的罪名?!?p> 于是宇文化及先發(fā)制人,諸殺了司馬德戡并與他同謀的人。
這時李密與宇文化及相遇于黎陽,但這是一次兵戎相見的遇見,這也是宇文化及悲情的開端。
李密在陣前罵道:“宇文老賊如今何為丞相,你世受隋恩,不思以死進諫,卻欺人謀逆,你本因像諸葛瞻一樣以死守國,卻像霍禹一樣謀逆不法,天怒人怨,你還有何話說?!?p> 宇文化及怒目說道:“李魏公只知表里,卻不知我已經(jīng)盡到了隋朝臣子的應(yīng)該所為。謀逆不是我,我真正要做的是為我們尋找出路。”
李密笑道:“你不過只是借口吧。”
遂與宇文化及開戰(zhàn),雙方皆損失慘重。戰(zhàn)后李密與諸將說道:“宇文化及的軍糧不多了,我們封鎖糧道,并不與其爭鋒,定可在一月內(nèi)大勝其軍?!?p> 宇文化及這些天來,心事重重,不止一次嘆氣,他并為對隋煬帝的死有所憐憫,而是擔(dān)心這支軍隊的出路,對下一步的行動他毫無主意??粗试虑嗵?,想起他父親宇文述的生前的話語,看著自己的作為,不免有些傷怨。
這時有人來報,說:“大丞相,敵軍李密已讓人開始占據(jù)糧道,我軍無法征糧,請大丞相示下?!?p> 宇文化及讓此人退下,心中自有打算。就準(zhǔn)備派人去截李密軍的糧倉,但李密似乎早有準(zhǔn)備,黎陽糧倉安之若素,宇文化及便放棄了。
久戰(zhàn)不下,宇文化及失去了自信,而這時士兵毫無戰(zhàn)斗力,開始出現(xiàn)了許多的逃兵,將士四散而去。李密因王世充在洛陽大權(quán)獨攬,也不在抵御宇文化及,為其賣命。而宇文化及在撤軍至魏,后又轉(zhuǎn)往聊城,在聊城,宇文化及準(zhǔn)備招撫盜寇入伍,為東山再起尋找出路。
而這時夏王竇建德得知消息后,開始出擊已剩殘兵的宇文化及部,宇文化及與元禮正在商議之中,聽聞竇建德大軍來襲,
宇文化及對元禮說:“唯今之計,為有魚死網(wǎng)破可行?!?p> 元禮說:“想我十萬軍,居然在此將玉石俱焚,可嘆可泣,我們做錯了嗎?弒昏君,軍北歸,大戰(zhàn)李密反賊,哪一件不是報效朝廷??上С⒁迅舶 !?p> 竇建德大軍包圍了宇文化及部,宇文化及與眾人走頭無路,遂投降了。竇建德看到被俘的宇文化及與眾將,說:“這便是弒殺隋煬帝的亂臣賊子。”
這時一個人站出來說:“宇文化及弒君之罪是千古之惡,現(xiàn)在群雄逐鹿中原,宇文化及自稱大丞相,四處掠奪,是有悖天理,大王您虎視龍驤,今可殺此亂臣賊子,以振綱常?!?p> 元禮說:“你們才是亂臣賊子,你們一個個說此大話,顏面何在,我大隋朝若不是楊廣那個昏君,豈能有今日之禍?”
那人又說:“你錯了,我們夏王以仁德治河北,民心皆服,是為正統(tǒng),哪有亂臣賊子之說?!?p> 說話之人便是孔德紹,孔子的三十四代孫,事竇建德,為內(nèi)史侍郎。
宇文化及這時又想到了那首詩:
斜陽欲落處,一望黯銷魂。
他閉上了眼睛,竇建德下令殺死宇文化及和眾將。元禮,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等皆死。
竇建德看到了這些毫無畏懼的眾將,對孔德紹說:“你把他們厚葬了吧,這些人的忠義不差咋們?!?p> 這時突然有人來報,說道:“夏王,李密在和王世充鏖戰(zhàn),我們怎么辦,要不要參與其中,來個漁翁之力。”
竇建德說:“不可,班師回朝?!备]建德回到了地盤后,屢屢想起宇文化及與被殺眾人的話語,對孔德紹說道:“宇文化及是宇文述之子,他不是還有一個弟弟叫什么來著?”
孔德紹說道:“是宇文士及?!?p> 竇建德又說道:“那怎么沒見他啊?”
孔德紹說:“據(jù)我們的人來報,宇文士及逃到李淵那邊了,還有一個封德彝?!?p> 竇建德驚道:“沒想到,還有一個漏網(wǎng)之魚,這下有問題了。”
這時,裴矩走進來了,裴矩此時是夏國的黃門侍郎,是竇建德的心腹侍從。裴矩對竇建德說:“據(jù)我方探馬來報,宇文士及與另一人叫封德彝已逃到唐那邊了?!?p> 孔德紹說:“你的消息晚了,我和夏王已經(jīng)知曉了?!?p> 裴矩又說:“這等于放虎歸山了,這日后,宇文士及一定會報仇的。”
竇建德說:“這也是我所擔(dān)心的。”
裴矩說:“如今天下大變,我們應(yīng)該有所警覺,不可大意?!?p> 竇建德說:“是啊,真正的較量快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