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騰!阿騰?。∧阍趺礃影?!”
王叔十分擔(dān)憂的攙著面色極差的龍騰,朝他后背一看,那鮮血已是順著往下流,褲管全都沾濕了,鮮血還在一滴一滴的滴在地面上。
這么近的距離,王叔顯然是清楚的看見他微微喘息的樣子,全身都似乎的不受控制的輕顫著。
可見他是在極力的隱忍著偌大的痛楚,讓自己看起來無恙,保持著一貫的驕傲與尊嚴(yán),可那模樣分明已經(jīng)是十分的虛弱了。
龍騰一個字沒有說,只是朝著王叔一笑,伸出一只手來,那手剛搭上王叔的肩膀,他整個人便順著那個方向直倒了下去。
“阿騰,阿騰??!”
王叔大駭,忙將龍騰一把抱在懷里,拖到那床榻邊借著些力氣半靠著。
“你是啞巴,又不是瞎子,不知道過來幫把手兒啊!”
王叔朝著那卡都怒吼道,眼睛卻是看向床榻上的南疆王,毫不掩飾的彰顯著他的不滿。
卡都眉頭一皺,看了看暈厥過去的龍騰,又看了看床榻上的南疆王,見南疆王輕輕點了點頭,這才過去幫忙。
王叔幫著把龍騰扶到卡都的背上,冷眼看了一眼仍然是一言不發(fā)的南疆王,“在折騰,都讓你折騰死了,老頑固,我這就送他回去?!?p> 王叔有些置氣的沖著南疆王扔下這么一句,便遣著那卡都將龍騰背起來,自己在后頭托著,便出了屋子。
一出那南疆王屋子的大門,王叔再也穩(wěn)不住腳步,忙喊了起來“來人,快快,將王子送回去,請大夫來,要快,要快?!?p> 看著龍騰那如面條般癱軟的伏在卡都身上的身子,垂下來的雙手也無半點的力道,嘴里竟是還在絲絲縷縷的往外留著血,這讓王叔心里慌得不行。
一時間,侍衛(wèi)們,伺候的下人們都跟著慌起來,幫著扶人的扶人,找大夫的找大夫,開路的開路,先前去龍騰屋里通報的通報,可以說是整棟樓里的人全都被發(fā)動了起來。
聽著屋外慌亂的腳步聲,屋里的南疆王卻是緩緩的閉眼睛,靜靜的靠著,臉上呈現(xiàn)出滿滿的疲累。
夜?jié)u漸深了,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去,王叔一直守在屋里,寸步不離,手心都掐的青紫了,面色黑沉的坐在那里,盯著床上那緊閉著雙眼的人。
“回稟王爺,王子已暫時無礙,只要傷口不感染發(fā)炎,不發(fā)高熱,便是度過險期了,今晚便是要緊的。”
那大夫擦了擦額上的大汗,在王叔面前回稟著。
“那今晚都給我寸步不離的守著,若是有半點的閃失,你們知道后果?!?p> 王叔的眼里閃過無情的冷凌,似乎無半點的感情,絕殺著這屋里的活人,這般的殺氣,讓所有人都后脊梁發(fā)寒,驚得大氣都不敢出。
平日里看似無狀的王爺,都讓人快忘了他當(dāng)年的鐵血聲名,這一刻的覺醒,方才讓人更加的生畏。
“是!”一眾人在頓了片刻之后,這才著急忙慌的都應(yīng)著,有些膽小的都嚇得不敢抬頭,聲音里都帶著畏懼的顫音了。
據(jù)說就是眼前的這位看似和藹可親的王爺,當(dāng)年因著王妃郡主雙雙罹難,狂性大發(fā),竟是一夜之間血洗了幾個同王妃死因相干的寨子,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所謂的滅族,滅寨,在這位王爺面前都不單單只是傳說,而是令人提及姓名都聞風(fēng)喪膽的存在。
說來也是巧的,也就是這位龍騰王子的出世,讓這位王爺竟是改了天地一般的轉(zhuǎn)了性子,一下子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儼然就成了一位慈父般的人物,比那南疆王還要疼惜這位王子,別說是視如己出了,那簡直是比親爹還像親爹,比親爹疼兒子都要疼上千萬倍的。
見龍騰暫時無礙了,滿滿的擔(dān)憂這才松下一半,可那股子的怒火,卻是在看向龍騰那蒼白無血色的唇,和緊閉的雙眼時,又想起些什么,陡然漲起來。
胸中頓時火星四射,此刻非要尋一處口子,迸射不來不可。
他一拍椅子便是起身,直沖沖就朝著外頭走了去。
也不管卡都的阻攔,王叔固執(zhí)的往里頭走著,任憑他攔,他也絕沒有退出去的意思。
“你甭攔我,我今兒個兒非進(jìn)去不可,他就是裝睡,也得給我起來,別以為老王八縮進(jìn)殼兒里就無事了,今兒這事兒,非得要說道說道清楚不可,就算是掀了這屋頂,他也別想安生?!?p> 王叔是越說越氣,干脆一邊往前闖一邊罵著,任憑那卡都亮出了招式來阻攔,他也紛紛化解,竟還開始強(qiáng)強(qiáng)進(jìn)攻起來。
這突然的進(jìn)攻,讓卡都都有些難以招架,這一刻卡都很是驚訝,王爺該是有多少年沒有出過手了,做了那么多年的閑散逍遙王爺,萬事都不惱不怒的,看來這回是真的怒了。
也就在二人糾纏之時,出來一個侍衛(wèi),朝著那二人紛紛拱手一禮,這才說著“首領(lǐng),大王讓王爺進(jìn)去?!?p> 見里頭大王發(fā)了話,二人這才住手,王叔狠狠瞪了那卡都一眼,站直了,用手撣了撣衣裳,這才往里頭去了。
王叔大步流星的進(jìn)了屋子,見那南疆王仍是半瞇著眼睛躺在床榻上,沒好氣的嘟囔著“怎么,不是說睡了嗎?”
說著便是尋著床下首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下,又重新盯著那床上的人。
“他怎么樣?”南疆王慢慢睜開眼睛,卻是盡顯滄桑。
“你打的你還問怎么樣?我的阿哥啊,阿騰他可是你親兒子??!你怎么,怎么下這么狠的手?”
王叔嗖的又從椅子上站起來,直直指向南疆王,一臉的不忿。
“山里的原石,必經(jīng)過千萬鑿的捶打,方才能成為最耀眼的美玉!”
那南疆王并不看王叔,卻是看向床另一頭柜子上供著的一尊玉佛。
王叔也隨著他的眼睛望過去,這一看不要緊,更是火冒三丈,她指著那尊玉佛,更是分憤憤不平。
“要讓是他阿娘知道你這般的待他,定是要責(zé)怪你無情?!?p> “我是為他好,縱是打死了,也是為他好?!蹦辖跞允堑f著。
“王兄你糊涂??!我們兄弟二人,這一脈,就他一根獨苗,難道你要讓我龍氏斷絕與此嗎?”
王叔的眼睛里全是血紅一片,此刻的情緒已是激動的不能自已。
“他這般的孽障,若是不好好捶打,何以將我龍氏繼承發(fā)揚(yáng)?!?p> 此刻南疆王眉頭緊皺,似乎對弟弟的這番話及不贊同。
“屁話!人都打死了,還有什么,就什么都沒有了,你就是老頑固,聽不得年輕人的半點建議,我看我大侄子樣樣都好,都強(qiáng)過你去?!蓖跏逡彩前朦c的不服輸,對著爭辯。
而此時此刻,龍騰還躺在床上未醒,不過他的呼吸已是平穩(wěn),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在長長舒了一口氣。
就在南疆王的寢殿里,那兄弟二人,卻仍是繼續(xù)的爭執(zhí)著,誰也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這是南疆權(quán)利最,大地位最尊貴的兩個男人,也是同龍騰流淌著一樣的血液,最親近的人,這爭執(zhí)也是為著南疆的未來,龍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