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恒翊起身,可旁邊睡著的烏采芊,仍是睡得極沉,沒有半分要醒來的樣子。
昨夜,他回府的時候她已經(jīng)睡下,雖然有諸多的話要同她說,可見她睡得熟,不忍打攪。
這一夜可謂是徹夜無眠,李恒翊心里思量著要怎么對她去說,這回自己真的是將她傷了。
就這般愣愣的瞧著她熟睡的容顏,一時的失神了,他心里竟是升起幾分的膽怯。
盡管是在戰(zhàn)場上面對腥風(fēng)血雨,刀劍橫飛的場景時,他都不曾有過半分怯意,而此刻,看著那女子,卻是手心揉搓間,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少爺,少爺,您起了沒有,時辰不早了?!?p> 就在李恒翊愣神之間,門口卻是傳來丁香敲門的聲音,李恒翊這才回過神來。
他慢慢從床上下來,將那被子掩好“知道了,這就來了?!弊灶櫟娜×艘律褋泶詈笙岛昧搜鼛?,側(cè)身一轉(zhuǎn),便又是望向了那床上人的。
她似乎睡得不是太踏實,眉頭有些微微蹙著,不似往日美夢時甜甜的嘴角,今日沉睡之中,似乎有些說不出的痛楚。
李恒翊想著,昨日他一時不在,竟是出了那般的事情,定要好好補償她,再也不叫她傷心的。
見少爺過了這會子還沒有出來,可上朝的時辰眼看就要到了,若是還不起定是要誤了時辰的,丁香便又過來敲門。
“少爺,少爺,您起了嗎?”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向勤勉的少爺平日里都是早起的,昨夜雖然回來的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平日里也沒少有晚的時候。
正當(dāng)丁香剛抬起手,還準備再敲一遍門的時候,卻是見少爺打開了門,這才急急收回了手,側(cè)身往門邊站著。
“少爺,早膳備好了!”丁香輕聲說著。
李恒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思緒,只是回身將那扇門輕輕關(guān)好,很是小心,生怕將里頭的人吵醒一般。
將門關(guān)好后,他只扔下一句“不吃了?!本蛷街弊吡?,留下丁香有些錯愕的站在那里。
天光大亮,烏亦鐸已是起來,丫頭們備好了早膳,他到善堂卻是沒有瞧見烏采芊,詢問丁香才知,人竟是還沒有起來。
昨晚那丫頭都是自家抱到床上去的,睡得那般沉,也不曉得昨晚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烏亦鐸一人兒也吃不下去,便去房里尋烏采芊。
烏采芊覺得自己似乎這一夜都在被人追逐著,十分的疲累。
身上也是一時的如墜冰窟,一時的又是如在火海中奔跑,冷熱交替著好不難受,這一時間又是如熱浪襲來,當(dāng)她睜開雙眼時,竟是覺得連呼吸都是灼熱。
她身上感覺有種無名的酸痛,撐著起來,伸手摸了摸有些犯暈的頭,竟是滾燙,原是發(fā)熱了,難怪這一夜都不怎么舒服。
“喲!小懶豬終于是醒了,快起來陪二哥用膳,一個人吃不下去?!眲傄贿M來的烏亦鐸便看見坐起來的妹妹。
“嗯,身上有些無力,發(fā)熱了?!?p> 烏采芊又挪了挪身子,將靠枕拉高,靠得舒服些,將被子也扯了扯,漏些熱氣兒出來,身上也是一陣的燥熱。
見她確實是小臉兒通紅,樣子也是十分疲累,很是沒有精神。
烏亦鐸臉上的笑意一下就收了,慎重的伸手一摸她的額頭,竟是如同摸在了洛鐵上一般,一下就收回了手“怎么這么燙?”
他趕忙這又是將她的手腕捏著一把脈,感覺脈象很是紊亂,一時間眉間更是凝重起來。
看向妹妹那通紅的唇,一圈的紅線似乎就要燒灼的起泡了,一股不太好的感覺更是加重。
“呼吸如何?”
“感覺不太順暢,胸口似堵著了一般。”烏采芊說話時,竟是慢慢開始有些喘息,胸口似壓了塊石頭,很是悶悶的。
“無事的,你先歇著,我先去弄些吃的來,在去福濟堂給你配幾服藥。”烏亦鐸輕輕將她的手又放回被子中,溫和的說著。
烏采芊扯起一絲佯裝讓人放心的笑意,有些俏皮的看向烏亦鐸?!班?!有二哥在,芊芊什么都不怕的!”
只是那星宸一般燦爛的眸子里,竟是布著些細細的血絲,如密網(wǎng)一般遍布開來,若是不湊近了看,也是難以發(fā)覺的。
就像小時候一樣,烏亦鐸寵溺的勾了勾她的鼻子,眉眼微彎,咧嘴一笑間,露出雪白的牙齒?!暗戎?,二哥給你拿吃的去。”
可等他從屋里出去,一步步腳下力道卻是加重,那臉色也是漸漸變得沉了下來。
過了一會子,烏亦鐸端了些吃的來,將小幾挪到烏采芊的床前,將吃的放好。
烏亦鐸將碗端起來,一口一口的將碗里的粥喂給烏采芊吃,她吃的很慢,似乎咽下去都要很費些氣力。
終于是將那一小碗粥吃下了,見烏亦鐸拿起筷子要去夾那水晶餃子,烏采芊忙擺了擺手,示意不想在吃了,接著便又靠到床頭的軟墊上,閉目養(yǎng)神著。
見她不吃了,烏亦鐸便差了丁香將東西都收了,吩咐幾人要照料好她,自己這才出門,去福濟堂了。
當(dāng)烏亦鐸剛進福濟堂的后院時,卻是見吳掌柜一路慌張的跑過來?!岸贍?,您可算是來了?出事兒啦!”
“慌什么?怎么啦?”
“門主,門主出去了!”吳掌柜的急得就快跳腳了。
見二少爺竟是一臉的茫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吳掌柜的這才將事情一一說來。
原是一大早的蘇葉竟是收到從各路來的消息,僅僅一夜的功夫,昨夜在齊太妃宮中所發(fā)生的那事情,竟是滿京城都傳遍了。
就連販夫走卒間都在議論此事,鎮(zhèn)南侯府的少夫人,嫁入侯府半年,竟還是個處子。
那小侯爺竟是并未碰過她一回,而是滿心在等著那位明眸郡主回來。
眾人皆是感嘆小侯爺?shù)陌V情,而這位名義上的少夫人,也就是烏采芊便是成了滿京城的笑柄。
這些話顯然是有心之人散播出來的,而且是越傳越難聽,竟是一路倒的都在漫罵烏采芊奪人所愛,插足于有情人之間。
更甚之有人傳言什么烏采芊色誘小侯爺未果,甚至無恥到為了與之茍合,給小侯爺下春藥,然而小侯爺為了明眸郡主誓死不從守身如玉云云。
這般不堪入耳的話傳揚到烏門主耳中時,自然是炸了鍋一般的,任憑誰也攔不住,非要到侯府去討要個說法的。
幾人雖然也是義憤填膺,氣的不行,可門主是絕不能在京城現(xiàn)身,這件事情他們也是清楚的。
苦口婆心,幾經(jīng)勸阻,烏門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怎么也沒轍,正說是要去請二少爺來轉(zhuǎn)圜,烏門主自個兒卻是趁其不備,自己偷溜從后門跑了,蘇葉已經(jīng)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