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夫君回來沒有?”
烏采芊揉了揉蒙松的眼睛,一個打盹兒竟是睡著了,這才想起來是靠在榻上。
“來了,來了,冷么,去床上吧!”丁香聞聲從外頭進(jìn)來。
望了望那空空如也的床鋪,烏采芊很是困倦“怎么還沒回?”
“那,那小姐就先睡吧!天兒太晚了。”
丁香說著就開始整理床鋪,將被子鋪開來,又過來扶烏采芊過去坐在床沿上。
“你去看過了?沒說幾時回嗎?”
烏采芊又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脫了鞋,脫了外衣,只穿著里衣,就往被子里鉆。
被子里很冷,烏采芊不禁打了個冷顫,丁香又忙將一個湯婆子塞進(jìn)了被子,烏采芊急急抱著,臉上流露出似小孩兒般的幸福笑容。
丁香替她掖好被角,柔聲說著,“睡吧!少爺,少爺我沒見著?!?p> “怎么,不讓你進(jìn)去嗎?”烏采芊一時間那雙原本困乏的眼睛睜得老大。
“少爺不在侯爺?shù)臅浚瑫坷餂]人,興許是跟侯爺?shù)侥睦锶チ税桑 倍∠懵缘椭^,似有些什么是不好說的。
烏采芊想了想,也就不說什么了,只囑咐了丁香一句,“你也去歇著吧!給他留著門就行了的。”
丁香稍點(diǎn)點(diǎn)頭,便出去了,烏采芊看了一眼旁邊空蕩蕩的,也是翻了個身,朝里頭縮了縮,就睡了。
又是過了許久,大概黎明時分,李恒翊回來了。
開門進(jìn)來便是看到還撐著頭打瞌睡,掌著燈在等著的丁香,一見他回來,丁香忙迎上去要幫著解斗篷。
李恒翊卻是擺擺手,自行解開斗篷,脫下來,將斗篷搭在胳膊上。
“少爺,您可回來了,奴婢去侯爺書房那邊,竟是沒有瞧見您的人,小姐已經(jīng)睡了,要不要奴婢去叫她?!?p> 丁香又伸過手去準(zhǔn)備接斗篷,想不到那李恒翊竟是從她身前側(cè)身而過,輕巧的避開了她。
只留下一句“你去歇著吧!”便徑直進(jìn)了房內(nèi)。
那遲疑在空中半刻的手,緩緩收回,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丁香有一刻的愣神,過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這才拿了燈盞,自去了廂房。
回到屋里的李恒翊,見烏采芊睡得香甜,也不忍打擾,便是吹了還亮著的燈燭,輕手輕腳的上了床鋪,鉆進(jìn)了被窩里。
“我出去一下,別等我,早些睡?!庇质且蝗盏囊估铮詈泷磁硕放裼忠鲩T。
“嗯!知道了?!睘醪绍啡允窃跓粝麓僚?,她那一雙已經(jīng)在冬眠的小烏龜。
連著三日,便是如此,李恒翊夜里便出去,快天亮了才回來,何時回來的?何時睡覺的?烏采芊一概都不知道,她也沒有問。
“咚咚咚!”吳掌柜打開后門,沒有半分的驚訝,只是習(xí)慣性的探出腦袋來,望了望外頭四下的動靜,這才將人請進(jìn)去,插好門。
吳掌柜的帶著李恒翊來到烏門主的住處門口,卻是見那烏亦鐸正抱著膀子靠在那門口,屋里還亮著燈光,卻是沒有見著烏門主的人。
“嘿!又來啦!”
烏亦鐸笑著看著李恒翊,可李恒翊卻是如沒有看見他一般,只是直直站在那門口,也不進(jìn)去。
“我說,都站了三個晚上了,你也不嫌累得慌,怪冷的天兒,也不怕凍著?!?p> 那烏亦鐸說著,便是搓了搓手,又搓了搓耳朵。
這大半夜,真是怪冷的,若不是一心的好奇,還有就是擔(dān)心這兩人兒真打起來,這會子他早裹被窩里去了,誰還愿意在這兒受這個罪。
此刻,屋里頭的烏門主已經(jīng)是聽見了外頭的動靜,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裹著被子,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邊。
他將那窗戶捅了個眼兒,偷偷望著外頭,那兩人正好站在門口的燈籠下頭,瞧得分明,李恒翊站的筆直,紋絲不動。
烏亦鐸倚在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可這人著實(shí)是沒有意思,除了第一天來,說了話的,這連著幾日來竟是半個字都沒有了,就跟門神似的杵在這里,老爹也是避而不見,真是都挺執(zhí)著的。
不過,這可害苦了他,好幾日沒有睡好覺了,便是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的。
“嘿嘿嘿!這小子還有點(diǎn)兒意思。”
那烏門主竟是躲在窗戶后頭嗤笑著,眼里流露出幾分的欣賞來。
正當(dāng)烏亦鐸快堅(jiān)持不下去,準(zhǔn)備回房睡覺之際,卻是聽見烏門主房內(nèi)傳出茶盞摔碎了的聲音,他忙進(jìn)去查看。
一進(jìn)去卻是見他老爹裹著被子蹲在床上,床前地上散落著碎杯子的瓷片,屋子里就他一個人,那茶杯顯然就是被這老頭砸碎的。
“爹,你這是做什么?”
烏亦鐸一臉的蒙,不曉得他老爹葫蘆里賣著什么藥,那烏門主也不說話,只是唇畔勾起一絲笑意。
不大一會兒,烏亦鐸便從屋里出來,又是看了那一眼仍然站的筆直的李恒翊,也是有些佩服的。
“喂!別站了,我爹讓你回去,再別來了?!?p> 那李恒翊卻是如同沒有聽見一般,眸子都沒有閃動一下。
見他沒有半分的反應(yīng),感情當(dāng)自己不存在似的,烏亦鐸有些惱火了。
“我說,你沒聽懂是不是,我爹叫你走,別再來了?!?p> 又是過了半刻,那李恒翊才緩緩看向他,一臉的堅(jiān)毅“烏門主一日不改變主意,我便日日來此?!?p> 烏亦鐸一拍自己的腦門兒,“嘿!你這榆木腦袋,也太死心眼兒了吧!”
見這人著實(shí)是傻的可愛了些,換做是他必定各種手法制服了對方不可,更何況他身手那么好,就會死戳在這里,熬鷹啊!
“我跟你學(xué)學(xué)我老爹怎么說的?。∴培?,嗯嗯…”
說著那烏亦鐸便是清了清嗓子,開始學(xué)他老爹,故意還如同裹著床被子似的,雙手往上一攏,裹在身上,蹲在那李恒翊前頭不遠(yuǎn)處的臺階上。
“去告訴那臭小子,甭天天兒大半夜的戳我這門口,我又不缺門神,叫他走,別暴露了老子的行蹤。
天天大半夜往醫(yī)館跑,叫個什么事兒,他喜歡,老子可不喜歡,你叫他走,再也別來了?!?p> 烏亦鐸說這話時裝著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接著忙又換了一邊,跟變臉?biāo)频鸟R上就是一副笑臉了。
“你還別說,這小子這股勁兒,老子還是有些欣賞的,年輕人嘛!
為了情愛執(zhí)著些,也是蠻好的,這點(diǎn)倒是有些像我年輕的時候,嗯嗯!”
聽到這里,李恒翊臉色漸漸變了,從沒有表情,到表情復(fù)雜,再到有了一絲不好察覺的笑意。
“我說大哥!你就別折磨我了好吧!你見天兒的來,我老爹他到是在屋里好好兒睡著,卻是讓我守門。
說是蚊子都別飛進(jìn)去一只,眼皮子都不能眨一下,這大冬天的,哪里來的蚊子,倒是你這大活人不讓人不省心,你一站就是大半宿的,我好歹就是意思一下也得陪著守上幾個時辰吧!
這可是把小爺我凍得夠嗆,你別以為我們大夫就不生病的,一樣血肉之軀,也會得風(fēng)寒的好不好。”
烏亦鐸這幾日也是被這兩人給熬苦了,這一刻也忍不住抱怨一下,心里實(shí)在是太不平了,老爹自己倒是快活,純苦著自己這當(dāng)兒子的做擋箭牌。
將那烏亦鐸一說,李恒翊突然靈光一閃,許是參悟出些事情來,這般日日站下去或許真不是事兒,還得用別的法子。
想到這里便是輕松不少,李恒翊朝著吳翊鐸一抱拳,“抱歉!在下明白了?!北阕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