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府,和別處熱鬧的感覺不一樣,這里一片靜謐,若不是院子里象征性的貼了些對聯(lián)之類的,恐怕是一丁點(diǎn)也看不出什么過年的感覺。
顏無虞和顏無涯正坐在書房里,顏無虞這會坐在書桌前,桌子上還擺著書,他看的安靜而認(rèn)真,顏無涯則坐在對面,面前擺著一張白色的宣紙,手里拿著一支筆,他已經(jīng)困的不行,筆下也凌亂起來,像是鬼畫符一樣。
顏無虞看著好笑,輕輕咳嗽了一聲,顏無涯立刻驚醒過來,“哥,我在畫呢,在畫呢?!?p> “你若是困了便去睡吧?!?p> 顏無涯無辜的摸摸自己的腦袋,今天下午,他在院里拿著鞭炮玩,一個人玩的可開心了,沒想到爺爺突然出來,他沒看到,差點(diǎn)將鞭炮給扔在了爺爺身上。要知道,顏家老爺子當(dāng)年可是創(chuàng)立廬天書院的人,論嚴(yán)肅,沒人比他更嚴(yán)肅了,但是隨著年紀(jì)漸長,他現(xiàn)在就跟個老頑童一樣,兩個孫子他都很疼愛,可是每每看著顏無虞年紀(jì)輕輕就能獨(dú)當(dāng)一面卻還沒娶媳婦,而顏無涯雖然也很有才,卻貪玩的不行,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尤其是今天下午他本來給顏無虞說了幾家的姑娘,可顏無虞直接是面帶微笑的拒絕,弄的他一肚子火,剛一出門就看見顏無涯玩鞭炮,更加氣憤,直接罰了顏無涯,既然他那么喜歡鞭炮,讓他給畫出一幅鑼鼓喧天的畫來。
看著顏無涯一臉無奈,顏無虞笑道,“咱們家沒有守歲的習(xí)慣,這會估計爺爺已經(jīng)睡了,你若是困了,便去睡?!?p> “可是,爺爺讓我畫畫啊。”
“那你看看你畫的是什么?”
顏無涯這才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筆下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筆畫,也看不出來是什么。
“對了,哥,我聽爺爺說,他要給你選媳婦,你選了沒?”
顏無虞翻著書的手一頓,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慕容酒的身影,他抬起頭,余光正好看見旁邊掛著的慕容酒的畫,笑道,“沒有,如今廬天書院事情繁多,三月的考試馬上就要到了,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也沒有那個心思?!?p> 顏無涯瞬間計上心來,他將筆放下,一臉八卦,“哥,你覺得,慕容酒怎么樣?”
“阿酒?”顏無虞放下了書,“你提起她做什么?”
“哥,我說真的,慕容酒長的好看,性格也好,完全沒有別家女子那么矯情做作,而且她特別有才華?!?p> “然后呢?”顏無虞語氣淡淡,弄的顏無涯很慌,根本看不出來這到底是愿意和慕容酒接觸還是不愿意。
顏無虞搖頭笑道,“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若是有那個閑心,不如鍛煉鍛煉,為我分擔(dān)些事情?!?p> 提到這里,顏無涯瞬間不說話了,他本身是有能力的,如今在廬天書院也負(fù)責(zé)了些事情,不過是最簡單的一部分,那就是管理廬天書院的天月閣,這天月閣是個藏書的地方,因?yàn)閷W(xué)院學(xué)生不算太多,來天月閣的人也并非每日很多,所以他無非就是登記一下誰借了書,誰還了書,輕松的很。
本來他就是看著這事情清閑才主動請纓的,要是讓他去輔助大哥更重要的事情,他清閑的日子就到頭了,著實(shí)不愿意,便笑道,“大哥,我還是管個天月閣就行了,其他大事還是留給你吧。”
顏無虞知道他是想要偷懶,也不多說什么,便又拿起書,只是再看的時候,卻是看不進(jìn)去了,腦子里一直想著顏無涯剛剛說的那話。
過了年之后,好幾天慕容酒都在院子里不出門,長輩們需要拜年、吃年酒,朋友親戚,或者官場同事,都是需要你來我往,彼此互拜的。
慕容酒懶得出去面對那些應(yīng)酬,便借口說自己要準(zhǔn)備考試,在家看書。慕容宇和她一樣,也不喜歡,便也借著同樣的借口留在家里,慕容朗則是被長輩留下來,讓他督促他們學(xué)習(xí)的。
讓人意外的是,往年慕容蕓和慕容霞是最喜歡這些時候的,每逢這種時候,尤其是慕容蕓,總是會認(rèn)真打扮一番,每每都會贏得各種贊美。然而今年居然也不出去了,慕容蕓是實(shí)在氣不過慕容酒什么也不做就可自帶風(fēng)光,而慕容霞則是聽進(jìn)去了母親的話。老爺子見著幾個后輩都待在家中,還以為孫子孫女要發(fā)憤圖強(qiáng)了,高興的合不攏嘴,專程吩咐了廚房給他們多準(zhǔn)備些好吃的,也不去打擾。
安和苑里,那些考試要看的書,慕容酒已經(jīng)看完了一遍,這會已經(jīng)開始看第二遍了。慕容宇從外邊進(jìn)來,還沒進(jìn)屋,就聽到他的聲音,“阿酒,阿酒?!?p> 慕容酒無奈將書放下,打開窗戶,“二哥,你這么大聲干什么,我在屋呢,你進(jìn)來吧?!?p> 慕容宇進(jìn)來后,說道,“阿酒,咱們出去玩吧?”
“不去,我要看書。”
慕容宇看著旁邊那一摞書,明顯已經(jīng)是被翻閱過的痕跡,他隨便拿出其中一本,發(fā)現(xiàn)書中還有用筆勾畫的重點(diǎn)痕跡,不由得驚訝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愛看書?!?p> “既然決定了要考試,那自然得好好準(zhǔn)備,總不能太過隨意?!?p> “說真的,”慕容宇坐下說道,“柳嘉軒剛剛托人來說,讓我去獵兔子,去不去?”
“大冬天的,獵兔子?”慕容酒狐疑的問道,“而且柳嘉軒不是只叫了你一人嗎,你叫我做什么?”
“就我們兩人多無聊啊,人多熱鬧嘛?!?p> 慕容酒這會正坐在軟塌上,臉上帶著笑,一副慵懶的樣子,“二哥,我真不去,我等會還想讓大哥帶我去練練騎馬呢,你去吧?!?p> “好吧,那我?guī)Ш贸缘慕o你?!?p> “嗯?!?p> 看著慕容宇離開,慕容酒才開始思考,這柳嘉軒對自己二哥似乎有些不一般啊,連上次讓他帶自己進(jìn)虞琴坊,也是因?yàn)橛枚鐏肀扑?p> 府外,柳嘉軒牽著兩匹馬,正在等著慕容宇,見他從府里出來,柳嘉軒露出了一絲笑容,“你來了?!?p> “對啊,哎,剛剛我本來想把阿酒拉著一起的,可是她怎么都不出來,說要在家看書。”
柳嘉軒翻身上馬,看著慕容宇也上了馬,才說道,“阿酒身子弱,跟著我們出來鬧,若是病了怎么辦?!?p> “倒也是,咱們?nèi)サ哪堑胤竭h(yuǎn)嗎?”
“你以為真讓你出來獵兔子???大冬天的,這到處都是雪,哪里去給你找兔子。不過是我不想在家里待著,所以想出來走走罷了。”
慕容宇有些擔(dān)心,“你家里?”
“昨晚守歲,是我和母親兩個人?!?p> 慕容宇瞬間明白,看來柳鵬云又是和柳嘉柔他們在一起的,便安慰道,“也別難過了,今兒個你想做什么,我都陪著你,喝酒也好,去郊外賞雪也行?!?p> 柳嘉軒笑了笑,“行啊,那咱們就比比騎馬,到梅園那邊,誰若是熟了,誰請客吃飯?!?p> “好?!?p> 兩人各騎一匹馬,意氣風(fēng)發(fā),寒風(fēng)中他們絲毫沒有什么畏懼,只是笑著往前。
此刻的慕容府里,慕容酒和慕容朗在練兵場,慕容酒練習(xí)了一段時間的騎馬后,學(xué)的還很不錯,但比起大哥和二哥來,那又是差的很遠(yuǎn)了。慕容朗看她騎了一圈,贊賞道,“阿酒,學(xué)的挺好的,是你二哥教你的嗎?”
“不是,是安佑教我的。這不是大過年的,我也不好意思讓人家出來,所以就讓你來陪我練練了?!?p> “安佑的騎術(shù)很好,你倒是會挑人。”
“那肯定的,我眼光多好啊。對了,大哥,你覺得我這騎術(shù)能通過考試嗎?”
慕容朗拍了拍她的頭,“你不必著急,考試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如今你這騎術(shù)在和你同齡的女子中應(yīng)該還算不錯的,你平時再多練練,肯定可以過的。而且雖說學(xué)院上課是男女同堂,但考試的時候,除了那幾門筆試,像琴藝、騎馬、射箭都是男女分開的?!?p> “錦安城里騎術(shù)最好的女子是誰?”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廬天書院的考試是不設(shè)身份限制的,你光打聽錦安城的也沒用,到時候肯定會有一些其他地方的人去參加考試?!?p> “那行,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再多練練。”
“我在這里坐著,你練吧,若是有不對的地方,我還能及時給你指出來。”
接下來的幾日,慕容酒就跟打雞血了一般,上午便在屋里看書,下午去練騎馬,然后回到院中,再練習(xí)彈琴。有好幾次,她都覺得像是回到了當(dāng)初高考的時候,成天沒日沒夜的看書答題。連帶著慕容朗和慕容宇都覺得這妹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就這般認(rèn)真了。
時間一晃,便晃到了初六。早在之前,她就和父母說了,初六要去青蓮寺,家里還以為她只是去祭拜祭拜,求個考試通過之類的,也就答應(yīng)了。
頭一天晚上,慕容酒正在房里休息著,聽雪進(jìn)屋來,說道,“小姐,三小姐來了,說是有事。”
慕容霞?她找我做什么?慕容酒心里疑惑,但還是讓聽雪帶她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