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好幾日的太陽過去了,本以為天氣會一直晴朗,冬日里能看到陽光是特別幸福的事情。然而天公不作美,仿佛誰招惹了它一般,又突然冷了下來,又是雪花紛飛,還帶著一陣一陣的風(fēng)。
慕容酒本來就是個很宅的人,遇到這樣的天氣,便躲在屋里看書,連門都懶得出了。聽雨坐在一邊做著繡活,聽雪從外面進(jìn)來,站在門口跺了跺腳,將身上的雪散了些才進(jìn)去,“小姐,外面雪可真大啊?!?p> “是嗎?”慕容酒從軟塌上坐起來,將一邊的窗戶開了點,果然,不僅雪大,風(fēng)也很大,慕容酒差點被吹的咳嗽起來,于是連忙把窗戶關(guān)上,“這天氣真詭異,前幾日天天都還是太陽呢,今天一早就開始下雪了?!?p> “是啊,”聽雪搓了搓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冷的不行?!?p> 聽雨手里還拿著繡活,突然抬頭,“對了,大少爺便是這幾日回來吧?”
慕容酒愣了愣,大哥和二伯母已經(jīng)離開有一陣子了,算算日子,便是這幾日回來了,“二哥可在府中?”
聽雪想了想,回答道,“應(yīng)該是在的。這幾日二少爺也成天在屋里讀書,要不就是去練兵場,沒見他出過府。”
“我去看看他。”
“現(xiàn)在去嗎?”聽雨問道,見慕容酒點頭,她便從放置衣服的地方拿了一個紅色狐貍毛的斗篷,“小姐,披上這個吧,外面風(fēng)大,小心受寒。”
慕容酒看了看,這是去年二哥和大哥秋季出去打獵時給自己做的,家里就自己身體最弱,二哥便讓人做了斗篷,特別暖和。
想著反正是在家里,去二哥的院子也不過一小段距離,慕容酒也沒有多余的打扮裝飾,她剛打開門,看見兩個丫鬟也準(zhǔn)備跟著,連忙攔住,“你們就別去了,我也不出府,二哥的院子離我這里很近?!?p> 見兩個丫鬟似乎還想跟著,慕容酒無奈,干脆說道,“我等會回來要喝湯的,你們在家給我煲湯吧?!?p> 聽雨和聽雪這才答應(yīng)。慕容酒無論是原先還是現(xiàn)在,都并非矯情之人,而且聽雨和聽雪雖然是她的丫鬟,但她卻把她們當(dāng)做小妹妹,平日里也就算了,這短短幾步路,外面又是風(fēng)雪的,實在沒有必要矯情。
慕容宇的院子和慕容朗的院子是挨著的,慕容酒沿著小路慢慢走著,由于風(fēng)大,又夾著雪,她感覺自己都要被吹的路都走不穩(wěn)了,好不容易走到慕容宇的院子,院里的小廝卻說他去了慕容朗的屋里。于是慕容酒又繞出來,去了慕容朗的屋子。
門從里面被打開,結(jié)果是慕容朗,“大哥?”慕容酒一臉驚訝,“你回來怎么也不說一聲???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慕容朗皺眉看著她,有些責(zé)怪的說道,“這么冷的天,你出來干什么?趕快進(jìn)來。我今早回來的,剛坐下沒一回,你二哥就來了,也就是去見了爺爺和大伯父,還沒來得及跟你說?!?p> 慕容宇正坐在屋里的暖爐邊上,笑道,“你也是真能折騰,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出來折騰,快進(jìn)來?!?p> 等慕容酒坐下來后,慕容朗又給她倒了杯熱茶,她端著一飲而盡,“大哥,我沒那么弱的,而且這斗篷可暖和了,不會吹到風(fēng)。”她看著慕容朗,發(fā)現(xiàn)數(shù)日不見,他似乎瘦了些,還憔悴了些,不免感慨。
“大哥,你這陣子很辛苦吧?”
慕容朗搖頭,“辛苦倒算不上,不過最近天氣變化的太快,所以騎馬便困難了些,好在年前趕了回來?!?p> “二伯母可好?”
“她挺好的?!?p> 慕容宇說道,“也就一周的時間便過年了,父親和母親最近讓人買了很多過年的東西,估計過兩天就得準(zhǔn)備起來了?!?p> “對了,皇宮宴會是不是就這幾日了?”慕容酒問道。
“是啊,哎,最不喜歡這時候了?!蹦饺萦詈苁歉锌?p> 慕容酒疑惑,“不是應(yīng)該我說這話嗎?每年都是各家女子爭相表演,男子基本都坐在那里喝喝酒,吃吃東西,看看表演,有什么不好?”
“我不動,不代表那些女子不動啊。其實算起來,我都還好,大哥每年不知得應(yīng)付多少女子,還有顏家那兩個,姜少澤,柳嘉軒。”
慕容朗仿佛事不關(guān)己一般,“我倒無礙,不過是幾句話罷了?!?p> 慕容酒對二哥很鄙視,“你還好意思說呢,哪年你不是跟我湊在一堆,借著我身體不好,要照顧我的理由,根本也沒幾個女子來找你?!?p> “對了,大哥,你這年紀(jì)也可以成親了,可有喜歡的女子?”慕容宇瞬間八卦起來。
慕容朗端著茶杯的手一頓,搖頭道,“沒有。這些日子,你們學(xué)習(xí)的怎樣?”
“放心吧,我和阿酒最近一直在家看書呢,而且阿酒選了騎術(shù),讓安佑在教她。”
“倒是選了個不錯的師傅?!?p> “大哥,你也認(rèn)識安佑?”
“他是士兵中騎術(shù)最好的,也是功夫最好的。你選他的時候,爺爺沒告訴你?”
告訴她才怪。慕容酒心里無語,她這也是運氣忒好了,隨便路上遇到的人,居然就是功夫最好的。
“估計皇宮宴會的帖子今天或者明天就會下來,你這幾日便好好準(zhǔn)備宴會的事情吧。”慕容朗說道。
“往年又不是沒參加過,至于要準(zhǔn)備嗎?”在慕容酒看來,她大不了上去隨便表演一番,應(yīng)付個差事就完了。
“往年你和柳嘉軒定了親,加上好幾次你的身體都不好,平日里你也不參加什么宴會,皇上也就沒有為難你。可今年你身體無恙,和柳嘉軒取消定親的事情,錦安城的人都知道。而且,你明年可就及笄了,身為將軍府的嫡女,估計到時候不少人會針對你?!蹦饺堇拭碱^微微皺著,語氣也很嚴(yán)肅。
“針對我?”
“嗯,樹大招風(fēng),慕容家作為四大家族之一,本就容易招人眼紅。你父親是大將軍,我父親又在兵部任職,一方面朝廷上會有很多人為難,你身為女子,若是進(jìn)行了表演,便會有別家的針對你。另一方面,則可能會有人想要和慕容家聯(lián)姻?!?p> 慕容酒陷入了沉默,這些她還真沒想到過。雖然她內(nèi)在是個26歲的成年人,但論心思,居然比不過眼前這位少年。她的身份特殊,確實容易招麻煩。
慕容宇見慕容酒一臉嚴(yán)肅,便安慰道,“大哥說的極對,不過阿酒,你也不必太過擔(dān)憂。好歹你也是將軍府的人,當(dāng)天父親、大哥、我都會在,沒人敢惹你。不過女子家的事情,我們也不好過多干擾。往年女子在大殿上明里暗里的挑釁,只要不出事,皇上也不會多說什么,所以今年你得多注意些?!?p> “我明白?!蹦饺菥频共粫袚?dān)憂或是害怕,左不過是個宴會罷了,又不是上戰(zhàn)場打打殺殺的,古代的女子哪怕再挑釁,無非也就是些琴棋書畫,這些她又不是不會。
在慕容朗的屋子里待了會,慕容酒便回了安和苑。下午的時候,母親便派人來說,兩日后就是皇宮宴會了。
慕容酒躺在軟塌上,一手拿著聽雪做出來的點心吃,一手拿著本從二哥那里搶來的鬼怪雜談來看,時不時的還要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聽雪很不解,問道,“小姐,你怎么了?”
“哎,覺得人生艱難啊?!蹦饺菥茖@皇宮宴會既是期待又是煩惱,就好像是原先讀書的時候,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既期待著趕緊到來,這樣考完就是假期了,又煩惱平日里沒有好好學(xué)習(xí),只得臨時抱佛腳。而且本來她也沒有太過在意這事,可是先前顏無涯提醒了她,今日兩個哥哥又提醒了她,她想不重視都難。
她多想在這種天氣,就這么待在屋里,吃著東西看著書,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發(fā)呆,那也是很幸福的事情啊。
正胡思亂想著,慕容酒突然又是一聲感慨,“突然覺得有些無聊,好想出府去逛逛啊。”
聽雨看了一眼外面正下著的雪,窗戶外邊還能傳來風(fēng)吹的聲音,“小姐,今日這天氣,恐怕是無法出去了?!?p> “我也知道,你們家小姐我啊,就準(zhǔn)備在家躺兩日,然后去參加那個什么皇宮宴會了?!?p> 慕容酒的語氣里帶著一種故意的無奈,配合著她那表情,惹的聽雨和聽雪不禁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