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無虞本來對這個弟弟一向疼愛,卻又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憤,可他畢竟不忍心對弟弟過多苛責(zé),看到這幅梅花圖,他眼里閃過一絲欣賞,便放下了書,站了起來,“這畫不錯,誰畫的?”
顏無涯撇嘴,“我說是我畫的,你信嗎?”
“不信?!?p> 顏無涯翻了個白眼,他哥哥看著溫和,實則屬于內(nèi)里有脾氣,不輕易饒人的那種,尤其是對他而言。
“這是慕容酒畫的,就是我時常跟你提起的那個?!?p> 顏無虞自然記得,雖說沒有見過,但因為顏無涯經(jīng)常和慕容家的慕容宇、慕容酒一起玩鬧,名字倒是聽過不少回,而且慕容家的雙胞胎很是出名,因為他們小時候出生的時候出名,當(dāng)年慕容家雙胞胎出生的時候,慕容老爺子特別高興,擺了三天的宴席,他雖然年齡不大,不過這事在錦安城并不算秘密,大多數(shù)人都是知道的。
看著顏無涯手里的畫,顏無虞疑惑,“你怎么不掛在自己屋里?”
顏無涯撓了撓頭,“哥,你也知道,我那屋子放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好端端的一幅畫實在沒地方掛了。而且你這書房總是冷冰冰的,半點裝飾也沒有,這畫不正好給你做裝飾嗎?”
“那你還帶回來?”
.......
顏無涯無言以對,他有個習(xí)慣,但凡看到好看的或是覺得有趣的東西,管他有沒有用,都會先帶回來。
“行了,你將畫放在那吧,回頭我會掛起來的?!?p> “謝謝哥,就知道你最好了。”顏無涯瞬間綻放笑臉,“對了,哥,慕容酒和慕容宇他們倆都要參加廬天書院的考試。”
“所以呢?”顏無虞似笑非笑。
“沒事沒事。”顏無涯說完便跑了出去,虧他還準(zhǔn)備給自己壯膽,想要讓自家哥哥到時候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他們??深仧o虞這人一向?qū)]天書院的事情極為嚴格,估計要真說出來了,今天他會被狠狠揍一頓不可。
慕容府的安和苑里,慕容酒正站在屋里徘徊,前幾日她跟慕容宇抱怨,說屋里太過空闊,一進門便能看見床榻,便想要個屏風(fēng)來著。結(jié)果第二天,大哥慕容朗便給她送來了個上好的梨花木屏風(fēng),說是慕容宇在外面和柳嘉軒聊天的時候說起了這事,慕容朗聽見了,便送了一個屏風(fēng)過來,正好滿足了她的心愿。因此這么一來,她對慕容朗的印象倒是好了許多,不像之前那般懼怕了,畢竟是自家大哥,不管再怎么嚴厲,總歸是對自己好的。
聽雨端了一碗銀耳蓮子羹進來,看見慕容酒正徘徊著,不僅勸道,“小姐,要不先坐下來歇歇吧,你這轉(zhuǎn)悠好半天了?!?p> 聽雪也跟著從外邊進來,懷里用布抱著什么東西,雙手微微泛紅,互相揉搓著取暖。
慕容酒見了,好奇的問道,“聽雪,你這是去哪兒了?”
聽雪將懷里的東西展開,是剛摘下的臘梅,“小姐喜歡梅花,我看著院子里梅花開的好,便摘了些下來。”
她將梅花放在屋里的青玉花瓶之中,慕容酒瞧著那梅花上竟然還有點積雪,連忙打開了窗戶,一陣冷風(fēng)襲來,果然,下雪了。
早上出門那會天氣還晴朗著,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紛紛揚揚的大雪了,這冬天的天氣變化,也不比夏天緩慢。慕容酒看著外面的雪,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聽雨連忙過來將窗戶關(guān)上。
慕容酒回頭坐下,端起那碗銀耳蓮子羹慢悠悠的喝著,有些苦惱的問道,“你們說,我要是給人送謝禮,送個什么好呢?”
聽雪剛把梅花插好,走到暖爐前繼續(xù)搓了搓手,回答說道,“那就看小姐送誰了,若是女子,便可送些胭脂首飾之類的,若是男子,那就送些珍貴的書籍或者擺件。”
“擺件?”慕容酒想了好半天,葉莫離是個王爺,皇帝對他比對自己兒子還疼愛,估計家里什么樣的擺件都有吧?!斑€有嗎?”
聽雨溫柔問道,“小姐,你是要送給誰啊?”
“睿王唄,不然還能是誰,他幾次照顧我,我也不能什么都不送吧?!?p> 聽雨和聽雪齊齊點頭,禮尚往來是基本禮儀,更何況小姐還被睿王救過一命呢,若不去道謝,實在說不過去。
聽雪想了想,歪著腦袋說道,“小姐,要不改日天氣好了,去街上逛逛?錦安城里有不少的店,說不定能選到小姐覺得適合的東西呢。”
對??!慕容酒心里贊嘆,她在這想來想去,就算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個什么,還不如去街上逛逛。這么一想之后,慕容酒瞬間覺得心情都舒坦了,那碗銀耳蓮子羹也被很快吃了下去。
這雪一下便是下了一整夜,到了早晨,整個世界都被鋪上了一層白色。紅磚綠瓦、白雪相伴,院子里的臘梅裹著點積雪,反而顯得更加吸引人了。慕容酒睡了美美的一覺,早上醒來看見外面下了雪,也顧不得什么形象,趕緊多穿了幾件衣服,身體是本錢,她很惜命的。
慕容酒正準(zhǔn)備去滾個雪球來玩玩,還沒邁出房門,就看見慕容朗過來了。他倒依舊是穿的單薄,大雪也掩蓋不了他的氣質(zhì),慕容酒有時候覺得,大哥若是不笑,便和冷冰冰的積雪有的一拼,可若是笑起來,那就如冬日暖陽了。
慕容朗沒有直接進屋,似乎是怕身上裹挾著的寒氣對慕容酒有影響,只是站在門口說道,“阿酒,學(xué)習(xí)是今日開始,所以我特來告訴你?!?p> “二哥呢?”
“他早就去了我院里?!?p> 慕容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那我現(xiàn)在便過去吧?!?p> “你吃了早飯嗎?”
“吃了,喝了兩碗熱粥呢?!?p> 雪下了一夜,走在路面的時候會踩下去一個凹印,發(fā)出輕微的“咯吱”聲。慕容酒的院子和慕容朗的住處相隔不遠,只需走一條小路便到了。相比慕容酒房間的溫馨,慕容朗的屋子顯得更有男兒氣息一些,屋子很大,右側(cè)是床榻,用了一扇檀木屏風(fēng)隔開,左側(cè)則是一張書桌,原本有些空曠,不過因為慕容酒和慕容宇要過來讀書,便多了個低矮些的長桌,桌上放著厚厚的一摞書,慕容酒看到就腦袋發(fā)暈。
而慕容宇正坐在那里,手里捧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慕容酒覺得很神奇,二哥一向是只喜歡武術(shù),對看書這種事情是見了就跑的,怎么會這么認真的看書。
果然,等慕容酒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看的是一本鬼怪雜談,這種書像是小說一般,故事曲折離奇,偶爾還有幾個感天動地的傳說,非常吸引人。
屋子里本身就加了暖爐,比起外面暖和許多。見慕容酒坐好了,慕容朗也坐了下來,說道,“今日我先為你們介紹一下考試的情況。廬天書院的考試共分為五門,分別是:禮、樂、騎、射、算。這五門的意思便是字面意思,不過考法卻有不同。禮,是分為筆試和面試的,筆試便是考你對禮儀常識、法治制度這些內(nèi)容是否了解,而面試,則是看你的禮儀姿態(tài)。樂,考的是對樂器的運用,考試的人可以自己選擇擅長的樂器,但是要考三次。騎,則考的是騎術(shù),射,考的是射箭,算,考的是算數(shù)。這三門除了算需要筆試之外,其他的兩個便是實際發(fā)揮?!?p> 慕容酒和慕容宇聽了后都皺著眉頭,慕容酒覺得禮、樂、算對她來說并不難,樂器她本身就會,彈的也是非常好的,禮和算都是筆試,大不了看書便是??墒球T、射,這兩門對她來說難度極大。她這身體本就如同林妹妹般柔弱,需要體力的項目便是一個難題。
而慕容宇則是覺得,禮、算這兩門對他太難,他自幼喜歡武術(shù),可以說幾乎就在練兵場上長大的,騎馬射箭對他來說簡直是小事一樁,而樂器,在母親盧玉嬋的逼迫之下,他早年和慕容酒一起學(xué)了很長的時間,也不算什么難題。但他最怕看書背書,所以一想到禮、算這兩門,他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