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艾倫從夢中醒來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大海之中。四周都是沒有盡頭的海水,仿佛這個世界就只有天和海兩種顏色。
他就這樣渾身赤裸的站在海的平面。“我這是怎么了?”疑惑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用眼睛,而是用一種感覺。對,就像普通五感一樣,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他把這種感覺向海的平面延伸,驚訝的發(fā)現(xiàn)腳下淡藍色的海水就是他的記憶,雖然大多都已經(jīng)模糊不清,卻依然能在里面看到羅本、石堡、那間小屋等那些另人深刻的記憶,在往深處時卻遇到了意外的阻力,他只有重新退回了海的平面。
他躺在大海之上無聊的打著哈哈,“這種感覺好奇怪呀?!蹦芨杏X到這片大海與自己的聯(lián)系,但確無法控制它。
卻在此時,被陽光布滿的天空中突然響起了林子的聲音,“羅本,這已經(jīng)都一天一夜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站在海平面大聲呼喊,卻沒有半分的作用。他只有將那種感覺向頭頂?shù)纳n穹去延伸,潛意識告訴他這樣做一定會有用。
“老福地說了,他腦袋后面?zhèn)谝呀?jīng)愈合,躺不了幾天就會醒?!绷_本將羊奶一點一點的從他的齒縫間喂下。
“那他豈不是看不到我穿百葉裙的樣子了?哈哈,他醒來以后絕對大吃一驚的?!绷肿拥倪\氣出奇的好,他抽到了廚房的小胖子。
“看你得意的。”羅本淺淺一笑,目光轉(zhuǎn)向正在昏迷的艾倫?!叭绻滥惆讶獯纪党酝炅说脑挘褋硪欢〞夷闼阗~的?!?p> “艾倫才不會那么小氣,但他知道我倆都走后肯定會偷偷哭的。”林子的聲音突然低沉了起來,“他會和愛琳小姐一起去紅壁堡,在那里寫信罵我們不告而別?!?p> 這時一股憂傷的氣息彌漫了整個房間,在坐的兩人都陷入了無盡的沉默。月色漸濃,一股初秋的晚風(fēng)席從窗縫間透了進來。它輕撫這三人的稚嫩的臉頰,他們只是一群普通的孩子,也會夢想而憧憬,也會未來而憂慮,也會離別而憂傷。
三人都想不到選拔大賽之后的分別是如此的突然。留給他們相聚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再次相見卻不知是什么時候。
艾倫再一次被厚重的蒼穹給彈了回來,他能感受到初秋的涼意,羅本粗糙的手指,林子靠在他腳上的重量,但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不?!彼莺莸脑以诤F矫?,激起千層浪花。
羅本將上衣搭在了林子的背上,原來他已經(jīng)靠在床頭睡著了。守了一整天,他實在是累了。
“艾倫,我的弟弟?!绷_本輕撫著他的卷發(fā),“我有好多想相對你說?!逼綍r沉默寡言的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你知道嗎?你真是一個幸運的家伙,愛琳小姐盡然都會青睞于你,讓你守護在她的身旁。我聽到這個消息之時都下了一大跳?!彼_始自言自語起來,“多斯已經(jīng)被趕出家族了,不過這也是他應(yīng)得的,不管再怎么說,偷襲都是有損榮譽的事。但是你太粗心大意了,果然不適合跟我一起去前線?!?p> “其實這樣也好,雖然我不喜歡紅壁堡,但我一定會去那里看你的。你那么聰明,也一定能在那里占得一席之地。等我知道嗎?我絕對不會像我的父親那樣食言的?!?p> 艾倫趴在海面已經(jīng)哭得泣不成聲。
他在身下的海平面上又看到羅本的樣子,那時的他只有十歲出頭,背著已經(jīng)燒迷糊的艾倫?!熬染人?。”路過的每一輛車他都發(fā)出如此卑微的請求,這是艾倫見過他最沒尊嚴(yán)的樣子。
他聊起了他們的小時候趣事,那時他們跟隨著羅本的父親一同去捕獵,一同去采果子,一起在深山去露宿,無憂無慮的生活著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也是最懷念的時光。
艾倫知道羅本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比他父親最強大的獵人,而羅本也知道他想要環(huán)游這個世界。只是不知不覺之間,這時間就像快進了似的。
“離別是為了下一次的相聚。”一絲冰涼的水珠突兀的出現(xiàn)在他手背之上。
——
在石堡的第二天清晨,幾乎所有的人(艾倫除外)都自發(fā)的趕來送別,新晉的侍從們已經(jīng)在大廳中間整裝待發(fā),他們穿著黑亮的皮甲,嶄新的百葉裙,腰間別著長劍和箭筒,后面背著一把魯夫弓,看起來神采奕奕。
這次石堡史無前例的新晉了十一位侍從,多溫也一瘸一拐的赫然出現(xiàn)在這支隊伍之中。這個幸運的家伙在那天晚上覺醒了血脈,盧森·威爾就破例將他加入了名單,畢竟覺醒血脈了過后就和一般人差距會逐漸變大。
這個世界并不是誰都能覺醒血脈的,如果使用血晶的話,覺醒的比例也不會超過千分之五。就是兩百人都服用血晶的話,大概只有一人能夠覺醒。所以對各大家族來說,覺醒者是非常珍貴的資源,幾乎所有的家族都會給予他們一些特權(quán)。
血晶固然珍貴,但也是有價格的。老鐵匠在多溫十二歲的時候,就傾盡大半的家產(chǎn)就為他換回了一塊血晶。不然他和他弟弟的身體素質(zhì),也不會有這么大的差距。
西境人不喜歡告別,就像羅本所說的那樣,這一次的別離只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只有女人控制不住的抽泣和眾人眼中不舍,才讓離別之景更顯得沒落。他們今天將要離開這個生活已久的地方,踏上另一段征程。
烏瑟爾全副武裝騎著一匹黑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在穿過那煽生鐵的大門后,他揮鞭疾馬,目標(biāo)直指孤山城,那里是離摩西城最近的集結(jié)點。
盧森·威爾站在石墻之上,看著漸漸遠去的眾人,不禁長嘆了一口。
他昨晚才收到了盧森堡的消息,萬萬沒有想摩西城的戰(zhàn)事會如此的吃緊,連父親都不得不領(lǐng)隊親征。難道那些沙丘人真的有辦法面對那堵禁墻了嗎?他不禁發(fā)出這樣的疑惑。
“對了紅壁堡那邊有回信了嗎?”他對身后胖胖的盧克管事問道。
“還沒有,聽說老子爵還沒有咽下最后的一口氣?!?p> 盧森·威爾聽后冷哼了一聲,“不知道那個佐伊·格爾有了我們的支持后在害怕什么?”
“佐伊子爵,自然有他自己的顧慮?!北R克管事已經(jīng)是為盧森家族服務(wù)了四十多年的老油條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煩惱,“我知道還有一些地方有大人想要的糧食,不過可能要大人親自去買才行?!?p> “哦?”盧森·威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多瑪河上游還有不少呆雞們的封地?!彼谥械摹綦u’指的就是盧森家族冊封的男爵們,老式的男爵頂帽上會插有象征身份翎羽,那些地位較高的貴族為了突顯自己優(yōu)越性不屑與他們?yōu)槲椤R驗樗麄兇蠖嗍鞘芊獾尿T士與功臣,但沒有封地的繼承權(quán)。
“戰(zhàn)火將燃,多一分糧食就是多一分勝算?!北R森·威爾顯然采納了胖子的意見,“你吩咐下去吧,我們盡快出發(fā)吧?!?p> “是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