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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兔眼迷離

公卿骨(四十三)

雄兔眼迷離 嗑南瓜子 2076 2022-01-10 22:05:36

  江玉楓比往日都心急,未等薛凌坐定,跟逸白一樣的問話。說好了初八就回,怎拖到了初十,連個口信都沒。

  薛凌扯了扯椅子上墊著的皮子,花里胡哨看不出從什么東西上扒下來的。手摸上去,跟攬著了一汪水般的順滑,真是好料子。

  坐定給自己倒了杯茶,才不以為意回話。雪下的這么大,又是過年過節(jié)的,沿途都找不到人換馬,她又沒長翅膀飛回來,能怎么著。

  江玉楓尚有余怒,道:“棱州離京堪堪千里,但凡雪沒將馬匹埋了,怎么著昨兒也該回來了。拖到今日不算.......”

  薛凌忙打斷道:“那我進(jìn)不得城啊,想想祭天大典沒個順利,京中必然雞飛狗跳,我若貿(mào)然非要那卒子放行,被拎到大獄去,難不成你來劫囚啊?!?p>  此話尚算有理,好歹人也回來了。江玉楓輕嘆了聲氣,就此作罷。薛凌又道:“一回京中又被霍云婉的事兒絆住了,拉扯半天只能遣人往李敬思處走一趟,我才勉強(qiáng)脫身來這。

  一來瞧見你不樂意,我還不樂意呢?!彼駰鳛槿藱C(jī)警,每次來都有薛瞑隨行,此次不見人,必然要惹其疑心。趕緊先下手為強(qiáng),找了個由子遮掩過去。

  果然江玉楓一聽事關(guān)霍云婉,問道:“是什么要緊事么?!?p>  薛凌喝了口水,還是往日不怎么耐煩的樣子道:“說要緊不要緊,說不要緊,又確實要緊。

  宮里頭那位,不知生出個什么東西來。以防萬一,得提前備著個男胎。里頭有些關(guān)竅,須得李敬思走一遭?!?p>  江玉楓聽得疑惑:“深宮里的事,跟李大人關(guān)系不大吧。”

  “她欲走宮北門,李敬思是北城兵馬司副統(tǒng)領(lǐng),可以拿到當(dāng)天的值守名單和巡邏御衛(wèi)輪換時刻。若是李敬思能說上兩句話,當(dāng)然就更好了。

  且里頭有個人,務(wù)必要在當(dāng)晚值守。這名單,是五日一出,你算算日子,可不就得今兒趕著去跟李敬思說一聲,讓他通融則個?!?p>  江玉楓略加思索,是這么個禮,且將此事放下,叮囑道:“以后再如此,總要提前差人送個消息來。我當(dāng)是你在途中有何意外,難免心急?!?p>  難免心急..急的是我意外,還是急我壞了江府大事?

  薛凌愈加不耐,重重摔了下杯子:“路上雪下的要把人埋了,我怎么送消息啊?!?p>  她向來不受人氣,此番舉動不算反常。江玉楓緩了語氣道:“罷了罷了,我也是......”

  薛凌打斷道:“京中如何?我回來一直忙著,都沒工夫細(xì)問逸白?!?p>  “祭天大典出了亂子,禮部好幾位官員待罪。凡經(jīng)手之人皆已下獄,又捉拿可疑之人有百八十眾?!?p>  薛凌道:“出的什么亂子?”

  “獻(xiàn)禮時,檀香遲遲不能燃,而后竟化作飛灰?!苯駰髟囂降溃骸案?......脫不了干系吧?!?p>  薛凌笑:“如何是脫不了干系,你倒不如問的明白些,正是我干的?!闭f罷將隱佛寺的一干人等簡要提了兩句。

  江玉楓聽罷面有凝重,道:“此舉稍有冒險,陛下不是個輕信鬼神之人,現(xiàn)如此嚴(yán)查,萬一有受不住刑的.......”

  “好沒道理,那是盧榮葦?shù)暮糜?,黃靖愢的倀鬼。受不受的住,要你江少爺在這操心,你要去招安啊?!?p>  她嗤了一聲,再次端起茶水喝,還不忘嘀咕一句“渴死了?!?p>  江玉楓還是規(guī)勸的口吻:“總該事先商議一回,我當(dāng)你只籌備了棱州之事。”

  薛凌理直氣壯:“如何商議,那是霍云婉的事兒,憑啥讓我來商議啊?!?p>  她早知江玉楓不擔(dān)心隱佛寺,京中就這么一片天,江府會不知道寺里的老禿驢以前幫誰辦事?

  當(dāng)然了,真不知道也不要緊,魏塱知道就行。

  連灌了三碗后,江玉楓都有些看不下去,輕道:“你慢些喝。”

  薛凌擱了杯子,念叨一聲“累死了”,道:“我猜霍云婉早已安排了人去認(rèn)罪,那禿頭多的是昔日和盧榮葦?shù)热藖硗C據(jù),隨便扔點出來,就足夠讓魏塱知道,這事是黃家授意。

  前有雷打雪,子欺母,現(xiàn)有香裂玉碎。不知他半夜睡覺,會不會嚇的睜著一只眼睛。

  休說這個,黃家的東西拿到了嗎?”這才是她最關(guān)注的。

  江玉楓起身,親自取來一個小盒子,打開遞與薛凌,道:“都在這了?!?p>  薛凌一看,頓時兩眼放光。里頭除了黃家的密道圖之外,尚有幾枚私人印拓,另有幾張手稿樣?xùn)|西。抽了一張出來,倒不是什么重要內(nèi)容,尋常書本抄文而已,應(yīng)該是黃靖愢練筆所作。

  江玉楓道:“圖是看過后回來憑記憶另作的,微末處應(yīng)有錯漏。但入口和出口是重點,決計不會有誤。

  黃大人心寬,各式大印小印皆在格子里,一并拓了些回來。那些手稿都是從積灰處翻出來的,估計丟個十天半月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p>  薛凌又抽了一張來瞧,上書:和氏之璧,焉得獨耀于郢握,夜光之珠,何得專玩于隨掌?天下之寶,當(dāng)與共之。

  她遞與江玉楓:“這誰的玩意,記不起來了?!?p>  江玉楓接過一瞧,笑道:“是劉琨越石先生答友人所作。怕是黃大人當(dāng)時心緒不穩(wěn),寫漏了兩字。應(yīng)是‘天下之寶,當(dāng)與天下共之’才對?!?p>  薛凌笑笑:“和氏不得獨耀,夜光不得專玩,這話很有意思啊”。她將紙單獨放到另一邊,無端想起雷珥門前的燈籠,上頭擦的很是干凈。

  黃靖愢的墨寶既能落灰,想必家中下人懈怠的很。

  接著又拿了一張拓印起來,看得稍許,問:“這東西有用嗎?”

  江玉楓垂頭:“有備而無患,既是瞧見了,拿著總是沒錯的。”

  “你們做的穩(wěn)妥罷,永樂公主,不像是個能進(jìn)書房之人?!?p>  “當(dāng)是沒什么漏子,初八日酬神,祭完家祖,須往主院謝禮,免不得長輩要訓(xùn)誡幾句。公主不愛聽,又是天家,隨意走走也是有的?!?p>  “出了那么大事,黃家還有功夫小輩,黃靖愢不當(dāng)皇帝可惜了?!?p>  “慎言.....”江玉楓話拖的老長,無奈里頭帶著些許不耐煩。

  “現(xiàn)魏塱對黃家態(tài)度如何?”

  “水火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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