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饈美味一道道的端上桌子,清瑤的口水飛流直下,各位大臣們也都開始推杯換盞,其樂融融,好不熱鬧。
就在這時,一道尖細(xì)的嗓音劃破了此刻的美好,“烏蘇可汗攜禮覲見”,只見殿外走進(jìn)七名男子,為首的一位,帶著一頂方形花帽,卻掩不住頭頂那茂密的頭發(fā),連著鬢角長出的胡髯密密麻麻的長滿了下巴,讓人看不出長相和年齡。在那男子身后一左一右,跟著一文一武兩位大臣。左側(cè)那位男子,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頗為文靜的書生面孔,白凈清秀,眼眸狹長,略顯機(jī)智,覲見行禮時雖禮數(shù)周全,但怎么看都帶著一股倨傲的味道。而右側(cè)的那位呢,身著短打皮衣,皮褲,身材健壯,步履沉穩(wěn)有力,一看便是練家子。行禮之時,動作粗魯,看似十分不喜繁文縟節(jié)。
行禮過后,為首的男子便開口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在下是烏蘇國可汗,哈拉汗。這邊是我的長子,阿里木。而這位是我們的第一勇士,巴圖爾將軍。剩下的便是我們的隨從了。我們路途遙遠(yuǎn),以為會在您生辰之前趕到,卻沒想到耽誤了,望陛下不要怪罪。”說著,右手覆于左肩彎腰鞠了個躬。
皇帝倒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可汗一路勞頓辛苦了,談何怪罪,快快請坐。”命人拿上了桌椅,添置好位置,便落座了。
太子祁闌起身,雙手交疊:“恭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兒臣特地從東海找到夜明珠,盼父皇如同夜明珠般,永遠(yuǎn)照耀兒臣!”
有了太子開頭,接下來便是皇親大臣們爭先恐后的為皇帝獻(xiàn)禮,好不熱鬧。
謝太傅也隨同僚們一起為皇帝獻(xiàn)上了一尊壽星公,額頭凸起,白胡須根根分明,手上又捧著顆壽桃,鮮紅欲滴,看起來喜人極了。謝清瑤也被拉來,愣是在皇帝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皇帝吉祥,謝氏清瑤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清瑤又做了一遍鵪鶉式的跪拜??善『⒆硬棚@得更加可愛,直把皇帝樂的不行?!皝韥韥?,謝太傅的小孫女是吧,哎呦呦,一早便聽聞謝太傅逢人便吹噓自家的小丫頭,今日一見,若是朕的孩兒朕也吹噓,確實粉嫩可愛?。 币慌缘拇筇O(jiān)安公公早已識趣的將謝清瑤牽上了高臺,皇帝一伸手,便將清瑤抱坐在了懷里?!靶⊥尥蓿衲陰讱q啦?”“清瑤今年4歲了?!薄澳銧敔攲δ愫貌缓冒??老是板著個臉是不是很兇?。磕阋灰獊砘实鄄依?,皇帝伯伯讓你做小公主,日日對你好,好不好?”
謝太傅心里這個氣,明明是我的小孫女,你個老家伙明目張膽的想拐走,真是豈有此理!不也就比我小個十幾歲,還伯伯,我呸!只可惜太傅為臣子,心里再是不服,也不能說出來,只得悻悻的站在一旁。
“皇帝伯伯,不可以哦,你會有你的小公主的,你只能對你的小公主好哦?!鼻瀣幱米钫鎿吹难凵瘢荒樥J(rèn)真地望向皇帝,逗得皇帝哈哈大笑,“你個小姑娘,你知道公主是什么嗎?多少人求著想當(dāng)公主呢,好吧好吧,你個小丫頭,謝太傅,今日你的乖孫女借我一日,明日還你?!薄斑@......”謝太傅心里氣急,但又無可奈何,誰叫皇帝半百年歲里卻沒有公主呢,有誰叫我們清瑤如此可愛呢?!笆牵菹?,只是這孩童玩劣,望陛下多擔(dān)待?!薄盁o妨,無妨?!闭f著,便又開始逗起清瑤玩鬧起來。
宴席過半,眾人微酣。貴妃安氏和靜今日的裝扮頗為艷麗,本來五官便是精致,大眼睛,長睫毛,高挺的鼻子,艷麗的紅唇,又在眉間畫了梅花點綴,更襯得明艷動人。前兩天剛求了皇上,將祁進(jìn)封為安王,只等他成年便將江浙富庶一帶給他做封地,她今日高興得很,便多飲了幾杯,微醺著開口:“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今年已是十八歲了,半年前也同那戶部尚書之女江氏成了婚,怎么這么久也沒個消息呢?”皇后一聽這話,便知道這安和靜安靜了一晚上了,終是忍不住想找麻煩了?!捌铌@最近監(jiān)國,日夜勞頓,自是不必他人閑云野鶴,只知玩樂?!闭f著便將手里的酒盞不輕不重放在案桌上,發(fā)出“啪”的一聲?;实勐犞鴥扇舜驒C(jī)鋒,醉眼微微有些朦朧,瞧著謝清瑤似乎有些看不清楚,便將雙眼用力瞪大,像是老牛的眼睛一般,逗得清瑤呵呵直笑。“清瑤,今日朕高興,你瞧著今日來的哪家的小公子、小姑娘,你喜歡,今日就把他留下來陪你,都喜歡就都留下?!闭f著便示意安公公將所有的小公子、小小姐一個個的叫了過來,在大殿上站好,皇帝步履微蹌的抱著清瑤,從高臺上走下,看著這些小蘿卜們,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其實小孩子天生就對大孩子有著一種天生的羨慕與崇拜感,清瑤看過來看過去,并不是很喜歡他們,掙扎著從皇帝伯伯的懷抱中下了地。轉(zhuǎn)身來到了大殿左側(cè),站在了靖王云致輝的座位上,看著靖王身側(cè)那眉清目秀的——小哥哥。這靖王,乃是皇帝云致耀的嫡親弟弟,當(dāng)年求娶了名動一時才貌雙全的吏部五品侍郎的女兒,也是一時佳話。這身邊的臭小子,是他親親娘子為他誕下的“好兒子”。這小子雖然才十一歲,但是壞心眼確是越長越多。人前仗著一副肖母的美面孔裝作乖孩子的樣子,人后,呵呵。
靖王有心不想讓兒子欺負(fù)那被兒子美貌吸引的傻丫頭吃虧,就想開口拒絕,奈何沒等他開口,這平時裝靦腆的皮小子竟然先開口了,“清瑤妹妹,你是想讓我今日陪你么?”云澈一臉溫柔的看著清瑤,清瑤有些害羞的牽上了云澈的手,將他拉到了皇帝面前,奶聲奶氣的開了口“皇帝伯伯,可以讓這個小哥哥陪我么?”
“小丫頭,我以為你喜歡同齡的小娃娃呢,原來你喜歡‘大個’的,也是,這靖王家的小子,算是這一代里長相最俊俏的啦,清瑤好眼光呢,哈哈!”皇帝大笑著回到了高臺上,清瑤偷偷瞟著云澈,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貓。
“今日朕十分開心,有朕的皇后、貴妃和諸位愛卿陪朕同過生辰,朕心甚悅。偏朕高興多飲了幾杯,有些微醉了,年紀(jì)也是大了,不中用啦......”眾人聽到這,酒都醒了一半,齊齊行禮打呼“陛下年輕力壯,正值壯年,定萬壽無疆......”“哈哈,借各位愛卿吉言。只是啊,這人吶,哪有真正萬歲的,大家都知道。只盼吾等百年之時能無愧于心便是。今日醉了,朕便去休息啦,爾等必要盡興?;屎蟀?,你辛苦將清瑤和云澈好好安頓好?!薄笆牵兼ò才磐桩?dāng)?!甭犃诉@話,皇帝顫顫悠悠的扶著安公公回了寢殿。
皇帝這個正主走了,其他人也個沒意思了,安和靜起身跟皇后道了個安,便也起身走了?;屎蟊阋矌е瀣幒驮瞥夯氐搅死幍睿才疟娙藶榍瀣幒驮瞥捍驋咂繉嫷?。
清瑤和云澈坐在大廳里,其實清瑤見過云澈。
半月前,清瑤隨娘親去香粉鋪買口脂。娘在鋪子里挑挑揀揀,娘的陪嫁丫鬟墨玉就牽著她在門口望著街上的行人,怕她無聊,還一邊哄著她“小小姐,你看那邊,有人賣糖人呢,等一會夫人,一會給你買糖人好不好。還有還有,那邊還有賣面具的,一會還給您買花臉的面具.......”
其實清瑤并不覺得糖人和面具有什么吸引人的,忽然,街的另一頭有些騷動。只見一男子在人群里不停地一邊跑一邊推搡路人。后面有一位姑娘,一邊追還一邊喊:“抓賊啊,抓賊啊......”
這時,她瞧見一名身著黑色勁裝男子,袖口衣擺處還繡著暗紋,便知這定是哪家的護(hù)衛(wèi),瞧見這護(hù)衛(wèi)走向那賊子,滿以為他會行俠仗義,誰知,清瑤只見那護(hù)衛(wèi)路過賊子輕輕撞向他,就在這一走一過之時,眼疾手快的將手伸進(jìn)那賊子懷中拿走了那賊的——兩個錢袋。那賊還不知情,一路狂奔......
只見那勁裝男子攔住了后面追賊的失主,將那帶有曇花刺繡的錢袋還給了那姑娘。姑娘百般道謝。勁裝男子回到:“姑娘不必多禮,是我家小主子要我來幫你的,只是他不方便出面,姑娘即已拿回失物,便請自便吧,只是路上注意安全?!蹦枪媚锫犃T,便像那勁裝男子微微行了個禮,又道了聲謝,便離去了。而這勁裝男子,卻看向斜對面茶樓的二層,只見一個只比窗柩高不多少的身影出現(xiàn)在窗口。只見那勁裝男子向小公子微微點了個頭做禮,那小公子也裝大人般,朝那護(hù)衛(wèi)微微點了個頭,那護(hù)衛(wèi)便追著賊子逃跑的方向去了。
清瑤十分好奇那日之后的情況,今日又見到了云澈,自想拉著他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