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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仙屠

第一章 雪夜破廟

覓仙屠 風(fēng)中的秸稈 3313 2019-06-27 07:14:09

  嚴(yán)冬,從來都是老天爺收人命的時節(jié),富人在家燒炭熬過寒冬,窮苦人家也縮在家中貓冬,建安城的街道空無一人。

  此時風(fēng)雪正急。

  “韓玉,我們?yōu)槭裁床蝗ネ侗紝④姼俊?p>  “你懂個屁...”

  外面下著漫天大雪,建安城外的一座破廟內(nèi),穿著厚實(shí)的青年和女童,正躲在倒塌的菩薩像后躲避著刺骨寒風(fēng)。在旁邊堆著從廟里拆下來的木柴烤火,鐵架上還掛著一塊烤的“滋滋”冒油的狗肉。

  “韓玉,我們偷東西是不是不好?”在神像后的墻壁下,一個女童小聲的問正在烤狗肉的青壯。

  這青壯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身材中等,厚厚的棉衣遮住了硬邦邦的皮肉,但從這身板中可以看出此人倒也有幾分力氣,并非好相與之輩。

  “我們不吃,它也會凍死,這咋能叫偷呢!”正在專心致志烤肉的青年聽到女童的話,聲音變得有些惱怒,拿下烤架下的狗肉聞了聞,刷了一層油又放上去翻滾,這才轉(zhuǎn)過身后,露出面容。

  方子臉小眼睛,皮膚并不白皙,但也不是太陽曬出來的紫黑,臉上盡是麻坑看上去甚是丑陋,看來年幼時出過疹,能活下來也算命大。

  參差不一的黑色胡渣子,分散在下巴和臉的周圍,臉上還有一道爪印,那是今天抓狗的時候被狗爪子撓的。

  女童撅了撅小嘴,仿佛有些委屈,但是不敢打擾青壯,只能眼巴巴看著火架上的烤肉。

  女童名叫李鳶,今年剛滿十歲,今年秋末時候父親走了,直到咽氣之前才將女童的身世說了出來,說李鳶是建安城虎威將軍李廣女兒,便讓自己的徒弟韓玉帶著李鳶來尋親。

  女童將早上去包子鋪偷來饅頭拿出來啃了一口,這饅頭也被凍的鐵實(shí),用力才能咬下一小口,咽下去的時候感覺在膈應(yīng)喉嚨,喝了一口熱水才將饅頭咽下了肚。

  過了一會兒,女童終于忍不住開口,小聲的說道:“韓玉,我們已經(jīng)到將軍府了,為什么不直接進(jìn)去認(rèn)親?這饅頭太難吃了...”

  正在烤肉的青壯沒有理睬女童,奪過女童手里的饅頭插上鐵簽放在火上烤,又給狗肉灑上一些細(xì)鹽和花椒。

  將那熱饅頭上刷了一些菜油,小心翼翼的翻滾炙烤,等饅頭變成金黃色青壯連忙將饅頭從火堆上撤了下來。

  “現(xiàn)在冒然相認(rèn)有個卵用,先吃東西!”青壯端著狗肉和饅頭放在火童的身邊,虎著臉呵斥了一句。

  看著女童乖乖吃飯,青壯瞅了瞅四周,然后又去拆了一塊廂房擋風(fēng)的門板,拿了一床棉被將女童檔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女童吃著狗肉和饅頭,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青壯,這也難怪,她自從記事起就很害怕他。

  為什么這么說呢?

  原來這青壯是鎮(zhèn)上青樓的打手,跟著那些三教九流沾染了一身的臭毛病,偷盜搶劫溜門撬鎖無一不精,罵人的功夫比那潑婦還要強(qiáng)上十倍百倍,罵上半天都不帶重樣的。平日里和鎮(zhèn)上的一些潑皮混混稱兄道弟,欺行霸市,在鎮(zhèn)上是臭了街的名聲。

  女童的養(yǎng)父是武館的館主,面對自己徒弟這些劣跡充耳不聞,反而時不時供應(yīng)一下名貴藥材供他練武。

  畢竟窮文富武不是一句說辭,沒有一些藥材輔助,練武可是傷身的很。除了師父補(bǔ)貼的一部分,偷雞摸狗,敲詐勒索得來的錢財也大部分投了進(jìn)去,現(xiàn)在青壯也勉強(qiáng)入三流的水準(zhǔn)。

  女童的養(yǎng)父的武藝放在江湖上也不過是三流的水平,但好歹也是入流了。不要小看這三流的武藝,七八個壯漢近不了身。就連勉強(qiáng)進(jìn)入三流的韓玉都能抵的住兩三個壯漢。

  韓玉打小也是富戶出身,可惜一場天火讓萬貫家財燒成了白灰,父母和妹妹也死在那場大火中,只有韓玉僥幸活了下來。

  父母死后為了混口飽飯做奴做仆,這讓以前也是小少爺?shù)捻n玉很是不甘。自小飽受冷落,讓他清楚知道這是吃人的社會,沒有武藝伴身和硬心腸是活不好的,對這武藝練的比誰都勤。

  帶著女童前來投親,半路上被一伙山賊劫了財,靠著幾分頭腦逃脫,一路磕磕絆絆來到建安城。

  當(dāng)女童看到韓玉第一次偷雞,女童還曾經(jīng)嘟噥過,韓玉只說了一句話就堵上了女童的嘴:這雞你要是不吃,活不到建安城!

  這一路上女童也有點(diǎn)麻木,墊的這些棉被都是韓玉半偷半搶拿回來的,要沒有這些棉被抵御刺骨的寒風(fēng),兩個人很可能要死在這破廟內(nèi)。

  但女童心里仍有些忿忿不平,已經(jīng)進(jìn)城尋到了將軍府,但青壯觀察了一番又折返回破廟。按照女童的期盼,今晚不僅可以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還可以睡在溫暖的軟床上。

  青壯并沒有去管女童的想法,等女童吃完狗肉饅頭,燒上一壺?zé)崴o女童燙了腳,便哄女童昏昏沉沉的睡去。

  廟外寒風(fēng)肆虐,風(fēng)雪正急,呼嘯的北風(fēng)夾著漫天的雪花封住了所有的去路。

  韓玉從包袱里取出幾根透明的線絲,在幾個出入口都隱蔽的布好,線絲上扣著小巧的鈴鐺。

  ....

  叮鈴鈴..

  韓玉猛的驚醒過來,感覺臉都快被凍僵了。

  睜開眼睛第一反應(yīng)就是循聲望去,一只白色的野貓觸到了鈴鐺,警覺的消失在廟外。

  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掀開身上的棉被來了一個鯉魚打挺直接站了起來,“嘎嘣嘎嘣-”伴隨著韓玉活動筋骨,身上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陣陣脆響。

  生火燒水,韓玉在廟外練了一通拳腳,等待水壺發(fā)出“咕?!钡穆曧懀@才停下身來,從米袋里拿出一小碗糙米倒了進(jìn)去。

  看了一眼女童,悄悄的離開破廟,踩著積雪一個跳躍助跑上了廟外的參天大樹,找到了兩只凍僵的青蟲,洗漱后大搖大擺的往城內(nèi)走去。

  “吱呀吱呀..”伴隨著軸木牙疼般的聲響,吊橋被緩緩放了下來。

  城門的門洞冷冷清清,兵丁打著哈欠籠著雙手正無精打采的值守,韓玉走進(jìn)去一瞧這街道上店鋪也都沒開,只有那些賣包子的熟食鋪蒸騰著熱氣。

  “一籠大肉包子!”韓玉吆喝了一聲,大大喇喇的坐在了靠門的桌上。

  “來咧..”一個中年胖婦樂的嘴巴一咧,趕緊去蒸籠上取出一籠五個包子,掀開淡黃色的竹蓋,一股滾燙的蒸汽翻滾后,竹籠里躺著五個拳頭大小的雪白包子。

  “來點(diǎn)大蔥!”韓玉抓起一個往嘴里塞,吃了一口又大聲的喊道。

  一籠包子半盞茶就下了肚,韓玉又叫上一籠,吃飽喝足擦了擦嘴,忽然朝著門口大喊了一聲:“你這店家,這包子里有青蟲!”

  正在外面招呼客人的兩口子趕緊進(jìn)來,看到包子陷里那只干憋的青蟲頓時變了臉色。

  這包子鋪的老板是個頭矮小的瘦子,看到韓玉翹著腿一副要賠償?shù)募軇菪闹斜阌辛藬?shù)。能使出這種手段之人,顯然不是什么好人,不是潑皮就是混混,這店家看著大早上的,選擇息事寧人,不但沒收錢,還沒贈上一籠包子。

  混江湖的講究的是察言觀色,這一路從不去那些大的酒樓,因為這些地方肯定有人罩著,不是官府就是一些地頭蛇,要是去那里吃霸王餐,被胖揍一頓都是輕的。

  而這些街邊小店小鋪就不一樣了,有實(shí)力的不會干這種薄利而又辛苦的買賣,這樣的小店是韓玉這類人的最愛。當(dāng)然也不能天天來,要多找?guī)准逸喠鱽?,不然這買賣干歇業(yè)了,以后還吃誰的?

  但凡事都有例外,在路過一處小店,這家店叫來幾個干莊稼活的鄰里,不過這一幫人依舊被韓玉打的抱頭鼠竄,畢竟韓玉也有接近三流水準(zhǔn),這么多年的武藝不是白練的。

  那次將幾個莊稼漢打的鼻青臉腫,韓玉還拿出刀恐嚇要留下點(diǎn)部件,那店老板看到這情況,陪著小心點(diǎn)頭哈腰賠上了五兩銀子附帶一袋子米。

  韓玉接過用荷葉包好的咸菜包子,這是帶給女童的,這丫頭不愛吃肉,偏偏愛這種咸菜。

  回到破廟,架在火堆上的陶甕散發(fā)出陣陣誘人的粥香,女童正懂事的收拾被子,韓玉將包子遞給了女童。

  “我去探探將軍府的底細(xì),你就在此等候,別一個人亂跑?!表n玉等女童吃飽喝足叮囑道,熄滅火堆用漆黑的木炭在臉上涂抹了幾下。

  看著粉雕玉琢的小丫頭變成一個臟兮兮的女童,韓玉這才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揣了點(diǎn)碎銀子又來到了城門。

  此時太陽已經(jīng)冒出了頭,城門口積雪被踩的一塌糊涂,冷冷清清的城門口分外的熱鬧,賣炭的,推車的,賣菜的,一溜的往城門里走;運(yùn)糞桶的,趕腳的,扛鋤頭的,一溜煙的往城外走,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韓玉順著踩的亂七八糟的泥濘向城外走,沒走一里路就瞧見一個挑著菜擔(dān)子的老漢,擔(dān)子上用枯草蓋著,隱約露出覆蓋積雪的新鮮白菜。

  “老家伙,你這菜我買了,拿上銀子趕緊滾蛋!”一邊說著一邊丟下一小塊零碎銀子。

  老漢一看來人是惹不起的潑皮,也不敢爭辯,況且這銀子也差不多有半兩,就算沒有銀子也不敢得罪這種人。當(dāng)即麻利的撿起銀子,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韓玉撿起地上的扁擔(dān),順手將肩膀上一挑,稍稍掌控了一下平衡就朝著城內(nèi)走去。

  城門洞里多出了幾個身穿兵丁,正拄著帶鞘的刀,歪歪斜斜靠在城墻上,一個個無精打采的,胸前樸服上那個大大的“勇”字格外的顯眼。

  “進(jìn)城門五文..”一個領(lǐng)頭的兵丁不停的吆喝,在他身前放著一個破舊的木箱,發(fā)出銅錢掉入箱中發(fā)出“叮鈴哐啷”的聲響。

  “李鐵牛,你昨晚是不是又去瀟湘院被榨干了,瞧你走路咋打擺,站都站不住..”守在箱子前的小軍官一腳朝著旁邊的兵丁踹了過去。

  被踹的兵丁也不惱,索性就靠在城墻上將腰刀放在一旁,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嬉皮笑臉的討?zhàn)埖溃骸邦^兒,你可是冤枉俺了,這瀟湘院的姑娘俺鐵牛早就膩歪了,咱昨晚去了新開的怡紅院,那里面的姐們,嘿嘿...”兵丁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路過的小姑娘屁股上抓了一把,這姑娘狠狠的瞪了一眼,悻悻的快步往城里走去。

  小軍官剛想繼續(xù)問什么,一個挑著扁擔(dān)的麻子臉卻湊了過來,往箱子里投了五文銅錢,諂媚的湊了過來。“By...白允校正,(?′ω`?)”

風(fēng)中的秸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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