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瀾哥哥這般問道,瑤姬憂心忡忡地向愿祭燈火市望了望。
“楚瀾哥哥,為了幫你排憂解難,晴初她偷上沉淵閣,似乎惹怒了定海神針,此刻愿祭燈火市亂作一團,救救她吧。”
“幫我排憂解難?簡直胡鬧!”二殿下皺著眉頭,回頭看著藍(lán)煙。
藍(lán)煙從沒有見過他如此疾言厲色的模樣,竟有幾分膽寒:“殿下,我不知道晴初也偷渡沉淵閣,若我預(yù)先知道的話,肯定會攔著她。”
瑤姬慚愧道:“都是我的錯,我聽她說是為楚瀾哥哥排憂解難,便縱容隱瞞了。”
二殿下沒有再跟她廢話,徑直拂袖走開。
瑤姬和藍(lán)煙緊跟其后。
來到愿祭燈火市,遙遙就看見弈云公主的背影,身后跟著南珠,往來銜燈的飛龍也紛紛駐足觀看,更有定海神針橫沖直撞,前前后后不知毀了沉淵閣多少雕梁畫棟!
可真是熱鬧!
“楚瀾,你來了,不知閣內(nèi)出了什么事,眼下情勢不妙??!”弈云公主見他過來,趕忙上前說道,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跟真的似的。
“你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二殿下質(zhì)問道。
“我確實不知,也是聽說沉淵閣出了事情方才趕來,比你早不了幾步?!?p> 此事太過巧合,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其中有人搞鬼,可苦于沒有證據(jù),也不能如何。
看到眼前一片混亂,他沒有號令群龍,倒先引動五雷訣,頓時風(fēng)云變幻,晦暗不明,深海沉浮,淵海動蕩。
南珠抻開袖子護著弈云公主,藍(lán)煙沒有挪動半步,只是背身對著他,瑤姬退身到了周圍燈火燭臺之下,瞇著眼睛看著眼前亂勢,群龍已然卷入風(fēng)波,身不由己地在其中掙扎著,口中銜著燈火的想要退身出去,還沒有拿到行雨令的也著急離開,果然熱鬧不是好看的。
風(fēng)起云動之后,天地之間忽明忽暗,轟隆之聲不絕于耳……
忽然天際降下五道奔雷,穿過浮海深海,直抵淵海,死死牽制住了橫沖直撞的定海神針,定海神針亦如孩童一般想要掙脫,暴戾本色顯露無疑!方才只是橫沖直撞,如今卻像惡狗咬人,目之所見能動之物,皆成它襲而殺之的對象。
困身風(fēng)暴中無處逃遁的飛龍,活活被它砍為兩節(jié),口中所銜行雨令最后也熄滅于風(fēng)雷之中。
二殿下沒有辦法,乘風(fēng)化為真身,金須白龍幾個騰轉(zhuǎn)纏住了定海神針,如此方才壓制住了狂亂的戾氣,將其歸位!
晴初在沉淵閣中也聽到了閣外浩大的動靜,著實嚇得不輕:“這是怎么了?”
“二哥的五雷訣!”三殿下咧嘴笑道,“精進至此,怕是風(fēng)雷無敵了?!?p> “你還笑得出來?”晴初著急道,“說明二殿下此刻就守在沉淵閣外,我們即便盜得寶貝,又如何出去?”
“你盜避水珠不就是要給他嘛,讓他早一步知道有何不好?”
晴初難為情道:“可是…這不一樣,我本來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他,但現(xiàn)在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我就算盜得避水珠,他又如何肯接嘛,更不要說用了?!?p> 兩人說話間,萬靈古燚已經(jīng)在月桂之門上焚燒出了一個洞子,三殿下沒有廢話,直接把她按倒,塞了進去。
“哎呀呀,我的腰,卡住啦!卡住啦!”
“看你嬌小可人,原來是深藏不露?!比钕氯⌒Φ?。
晴初抽身過來,翻了個白眼:“殿下可當(dāng)心些,我怕洞子太小卡了你的舌頭!”
兩人說笑著進入了沉淵閣,當(dāng)看清楚沉淵閣內(nèi)的陳設(shè)之后,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這里異彩紛呈,華彩灼然,每件寶貝都有其獨到之處!
沒有著急去找避水珠,晴初倒是先被一把魚骨梳吸引,那縈繞于梳齒之間的流光像是涌動的泉水,又如摻銀的絲線,靈動美麗,攝人心魄。
“好美…”她不禁感嘆出聲,似乎全然忘了閣外是如何的風(fēng)云動蕩。
三殿下看她滿臉癡象,解釋道:“那把魚骨梳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拂霜’,顧名思義,就是拂去霜發(fā),換來青絲,用之可返老還童?!?p> “果然是寶貝?!鼻绯踬潎@著,忽然想起了什么,“殿下,你方才說‘應(yīng)該就是’,你也不確信嗎?”
“當(dāng)然了,我又沒有到過沉淵閣,從小到大父王母后從來沒有給我過這樣的權(quán)限。”
“嗯?不對呀,你之前說傾和公主偷盜此間寶貝,既然你沒有來過這里,如何知道沉淵閣丟了什么,她又偷了什么呢?”
“我之所以知道,當(dāng)然是因為我在沉淵閣以外的地方見過那件寶貝,說不準(zhǔn)此刻依舊在我囊中呢!”三殿下說完篤定一笑。
“?。 鼻绯鯇⑺仙舷孪露即蛄苛艘槐?,“真的嗎?那你為何不拿出來?沉淵閣的寶物同屬海神殿,怎能占為己有?”
“這可不干我事,畢竟當(dāng)年把此物帶離沉淵閣的人不是我。”
得,又是傾和公主的鍋!
“傾和公主當(dāng)年到底偷了什么?”
三殿下默然不語,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中央神臺上的天冊寶卷。
晴初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玲瓏寶塔臺上懸著無編卷軸,周身四十八星宿環(huán)繞變換,隱含天象玄機,高深莫測。
“那是什么?”
“能讓海神殿奉于沉淵閣寶塔中央的東西,你猜猜看是什么?!?p> 晴初訝然:“河圖,是河圖!”
三殿下靜靜地注視著寶塔中央的河圖之卷:“陰陽八卦之濫觴,三界萬象之根脈,竟然藏與這不盈一握的卷軸中,你說可笑嗎?”
“殿下,你怎么了?”不知為何,晴初看他的神色有些反常。
“沒事,那邊明珠耀眼,你不去看看嗎?”
晴初順著他指示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氣色彩貝中找到一顆明珠:“殿下,這個是避水珠嗎?”
三殿下此刻已經(jīng)找到了無形真水,無暇顧及于她,隨口答道:“是,沒錯?!?p> 晴初便收入了袖中,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笨墒腔仡^之際才看見,月桂之門已經(jīng)自行愈合封閉,“殿下,你的借火流螢?zāi)兀俊?p> “傻不傻?”三殿下道,“即便再燒出個洞來逃出去,外面還有四大兇獸和定海神針,你莫不是打算著再拔我四枚龍鱗?”
“不能原路返回,我們該怎么辦?”
他看著窗子,毫不遲疑道:“跳下去?!?p> “殿下,從這里跳下去,我會沒命的!”
三殿下大力抓住她的腕子,不等她猶豫連拖帶拽地到了窗邊,俯瞰著沉淵閣外混亂過后的殘破之景。
當(dāng)然,他們在閣樓上看風(fēng)景,風(fēng)景中的人也抬頭看著他們,目光如劍,恨不得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