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世家傾覆遺留下的利益是無可估量的,而這足以令任何一個世家瘋狂。李家覆滅之后,他可是親眼見證了殘酷與血腥。
“諸位。”胡家主清了清嗓子,聲音清晰的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胡家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大敵已兵臨城下,且敵暗我明。這一定是太元州胡家的殘支余部終于耐不住性子殺來了?!?p> “胡家的主次必將在今晚決出勝負,而我們已經(jīng)退無可退,唯有一勝!而勝,我胡家必將永立雁陽州!日月不熄,胡家不滅!”
“日月不熄,胡家不滅!”
喊聲震天動地,久久回蕩不息。
“嗡!”余音未盡之時,胡家頂上的流炎大陣突然發(fā)出萬丈光芒,天地靈氣匯聚,掀起狂瀾,磅礴無盡!
“哈哈哈!”胡家主突然仰天長笑,“現(xiàn)在反擊的時刻到了,衛(wèi)兵長聽令,你且率眾人剿滅一切敵人!違令者,斬!”
“是!”衛(wèi)兵長抱拳行禮,同時暗中悄悄問道,“家主,這流炎大陣您準備起何種作用?我好配合您?!?p> 然而胡家主的神色在這一刻凝滯了,仿佛在問:這流炎大陣的變化難道不是你操縱的嗎?
衛(wèi)兵長見狀也愣住了,小聲問道:“難道不是家主您?那會是……”
“咔嚓?!敝宦犚宦暣囗懀餮状箨図暱涕g破碎,化作漫天光雨,消散在濃郁無邊的靈氣浪潮之中。
下一瞬,幾乎是無縫銜接,靈氣浪潮翻涌,燦芒散去,在胡家頂上形成一口倒扣的巨鍋,遮蔽日月輝星光!
而與此同時,同樣一口巨鍋在胡家下方冒出,將胡家收攏于鍋的正中央。
“嗡!”轟鳴雷動,上下兩口鍋飛速貼合在一起,將呼家徹底封死在里面。
若是從遠處看,則是兩口龐大到難以想像的鍋乍現(xiàn),把胡家罩住,封印其中。
“呀!天怎么一下子黑了?”
“蠢貨!天本來就是黑的,現(xiàn)在更黑了?!?p> “剛才家主他們就是去籌備這個大陣了嗎?沒想到他們早有準備,看來今晚我們很有勝算!”
“今晚一定要消滅太元州胡家的旁支,我們才是正統(tǒng)!”
……
城樓上,太守的目光一凝,面色沉重:“鍋?鍋王干的?看來我小視了他。此子極其兇險!將鍋王的通緝等級往上提,懸賞提到10鉆幣!”
……
遠在萬里之外,一座山谷中修養(yǎng)打坐的虛子軒突然起身,向西方望去。
“怎么了?”李志世走過來問道。
虛子軒眼睛微瞇:“好似有一條全新的‘道’出現(xiàn)了。”
“陣師的道?”
“沒錯。這條道很古怪,深不可測,但像封塵已久,直到今日才終被人再度開拓。”
“有那么神秘?”
“我只能模糊地感應到一點,但它肯定比你我想象中的還要更玄妙。”
李志世也向西望去:“那可真令人期待?!?p> 靜立良久,李志世走后,虛子軒疑惑的低聲喃喃道:“只是為何這條再現(xiàn)世間的道,竟然讓我感覺到一種陌生的熟悉感。”
……
巨鍋之下,鐘華下巴差點掉地上了,僵立在原地,臉上寫滿了震驚二字。
而身為布陣者,吳金星的震驚程度完全不亞于鐘華。因為他更清晰直觀的感受到這燉煮翻炒的威力!
這兩口巨鍋看似普通,除了個頭大的夸張之外,沒有任何卵用,但實際上它的力量甚至大到吳金星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駕馭得了它。
而其實,也只有修為深厚的人,譬如衛(wèi)兵長才能隱隱察覺到大陣中隱藏的漫天殺機。
“家主,我們的流炎大陣被人動了手腳。竟被瞞天過海地換成了別的大陣。只是這陣為何我看得如此陌生?此陣結(jié)構(gòu)和構(gòu)造是我從未見過的?!?p> 胡家主道:“你試試能不能將它打爆,減少變數(shù)?!?p> “我試試?!毙l(wèi)兵長縱身一躍,腳踏戰(zhàn)矛向天飛去。
他周身火光爆裂,勝似驕陽,留下一道赤焰違紀,攪動風云,向上方的鍋猛撞去!
而殺陣外,吳金星這一刻露出了微笑?!肮乘鼐?。燉煮翻炒,就從‘炒’先開始吧!”
兩口巨鍋猛然一顫,就像被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握在手里炒菜一般。
大幅搖擺,上下顛簸,一層虛無的烈焰在鍋底燃起,附近溫度,立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攀升,熾熱撲滅,枯木驟然!
巨鍋被用來炒菜,那么鍋中的菜自然就是整個胡家!
“轟隆!”
無數(shù)建筑拔地飛起,無數(shù)人也被拋到半空中,在一片驚呼聲中飛速下墜。
“啊啊啊,衛(wèi)兵長救我!”胡家主的聲音已然破音,甚是刺耳。
衛(wèi)兵長在空中急速回轉(zhuǎn),好似一顆火流星飛梭,轉(zhuǎn)瞬接住下墜的胡家主,然后又以迅雷之勢接住其他高層。
等他帶著人回到發(fā)燙的地面時,這個胡家已面目全非。
樓房坍塌,樹木被連根拔起。塵土磚瓦飛濺,無數(shù)人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塵灰滿面。
任誰能想到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竟然是從地下傳來的,而且還是針對整個胡家的!
就好像有一個至強者在地底下全力向上打出驚天動地一拳一樣!
這種手段還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但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鍋再一次被“炒”,鍋中的一切又一次被拋上了天。
“啊啊啊……”慘叫聲不絕于耳,傳遍每一個角落。
“有沒有誰來救救我?。俊?p> “我不會飛??!”
“衛(wèi)兵長先救我!我恐高!”
……
衛(wèi)兵長能做的只是盡可能救下更多的人,但他再厲害也救不了所有人。
鍋一次又一次的被炒,一切一次又一次的被拋到天上。
這種憋屈的感覺——空有一身力氣,卻連敵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更要命的是,仿佛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都是這種感覺!
“可惡!”衛(wèi)兵長狠狠地啐了一口。低聲暗道,“不是說只是偷錢嗎?用得著這樣大動干戈嗎?這是要滅胡家滿門??!”
“不過天上的那屏障我雖然抽不出身去打破,但地上的可攔不住我!”
每次被拋出去的時候,總是在前一刻有那一瞬的停頓,而這就是他的突破口!
抓住這一瞬即逝的機會,他用戰(zhàn)矛托住胡家族等人,自己大喝一聲,身形猛動,如若一道從天而降的炎柱,剎那破碎千重土石,向下方的鍋轟去!
就在此刻,陣外的吳金星心念一動,部分陣紋陣鍋黯淡,但同時又有另一部分亮起。
“既然已經(jīng)吵過了,那么接下來該‘翻’一‘翻’身了!”
在千萬道隱蔽而呆滯的目光的注視下,兩口巨鍋突然整體翻轉(zhuǎn),上下兩口鍋顛倒了過來。
自然,鍋內(nèi)的整個胡家也顛倒了過來。
“啊啊??!”頭重腳輕,沒有一絲喘息的時間,所有人從天上飛摔向地面。
“砰!咔嚓!”大部分人重重的摔在下方的鍋上,骨頭折斷破碎聲清晰可聞。
但是不等他們發(fā)出慘叫,一抬頭就看到顛倒的大量建筑攜漫天土石傾覆而下!
死亡占據(jù)了他們凝固的瞳孔,頃刻間逼近,隱約間他們好像看到了陰曹地府,正向他們發(fā)出邀請。
“爆炎千拳!”
一聲大喝炸響,只見一只只由烈焰組成的拳頭閃現(xiàn),無窮無盡,交織密布,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炎拳屏障!
“轟轟轟!”一朵朵火花在空中燦爛綻放,烈炎爆開,將一切泯滅,化作漫天螢火,簌簌落。
危機隨之而去,但仍有少部分來不及救援的胡家成員喪命。
“這是什么回事?!”衛(wèi)兵長陰沉的面色如有雷雷云遮天,目中有滔天怒火,望向唯一一座沒有被它所毀滅的建筑——藏寶閣。
而在藏寶閣中摔得頭暈目眩,精神恍惚的陳月櫻突然感覺到背后陣陣涼意。
這藏寶閣不愧是胡家嚴加守衛(wèi)的地方,就連內(nèi)部結(jié)構(gòu)都如此穩(wěn)定。
經(jīng)這么一番折騰,竟然只是坍塌了,小部分大部分還能勉強堅持住。
陳月櫻一咬舌尖,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地將剩余能搬走的全部塞到幾乎比人還高的大麻袋中。
“呼,總算全部裝好了,現(xiàn)在只需要偷偷……”
話到一半,突然天旋地轉(zhuǎn),失重感傳來,陳月櫻反應迅速,提起大麻袋,在須臾間飛沖至門口,腳猛地一踏,縱身沖了出去。
然而,外面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堅硬的地面,而是……
“我去!這樓怎么在空~~~中~~~啊~~~?”
“砰!”
頭下腳上,轟然落地,又是砰的一聲,大麻袋重重地砸在她頭上,造成二次暴擊。
也就是她是人妖,才能扛得住這沖擊,要是她是個人,腦漿早就爆出來了。
“什么鬼?。繛槭裁次視奶焐系舫鰜??”陳月櫻罵罵列列的捂著頭從地上爬起,旋即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一道道不善的目光從四面八方射來,其中最甚的莫過于胡家胡家主和衛(wèi)兵長。
陳月櫻只打量了一下四周,立刻就明白過來——吳金星已經(jīng)動手了。
但是她好像忘記及時把消息報給吳金星了……
”那個,”陳月櫻露出尷尬而不是禮貌的微笑,“我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信嗎?”
但是她還沒等到回應,突然間再度天旋地轉(zhuǎn),腳下的地面成了天花板,人直直的倒栽下去。
而陳月櫻也終于大概猜到了藏寶閣是如何飛到空中的。
“我的媽啊啊?。。?!吳……鍋王到底在搞什么鬼?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啊???”
“鍋王?”衛(wèi)兵長眉頭一皺,瞳孔急縮,“你說外面的那人是鍋王?”
然而,回應他的只是砰的一聲沉悶的落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