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血雨迷蒙

第三章 月滿西樓

血雨迷蒙 平定川頁先生 5271 2019-06-26 21:01:53

  江南的梅雨季節(jié)實在是很難熬。

  潮濕、悶熱、粘膩,還有下起來就不愿停的雨。

  這種天氣幾乎沒有人愿意上街。

  但有一個人不同。

  一個頭戴斗笠,手握長刀的人。

  他已在街上站了兩天。這兩天里,他就像一尊雕像一般,一下也不曾動過。

  太陽就那樣曬在他身上。

  雨就那樣澆在他身上。

  甚至于路過的野狗抬起后腿,將那騷臭的液體噴灌在他的身上。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動過。

  他豈不真的就是一尊雕像。

  “你來了?!边@雕像卻突然開口。

  “我來了?!辈恢裁磿r候,一個人影已出現(xiàn)在他對面。穿著絲質(zhì)的繡金長袍,手中握著一把裝飾滿寶石的長劍。

  “你本可以不來的?!?p>  “可我已經(jīng)來了?!蹦侨丝粗骸皼r且你不本就是在等我。”

  “是?!?p>  “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很久,那么,出刀吧?!?p>  那刀客卻紋絲未動。仍是像一尊雕像一般立在那里。

  “你為什么不出刀?”那劍客很是奇怪。

  “我在等?!?p>  “等什么?”

  “等你出劍。”

  “這便是了”那劍客笑出聲來:“劍在鞘中,是看不出鋒利還是遲鈍的,所以你在等我拔劍的一瞬,那也是劍最慢的一瞬。”

  “是?!?p>  “后來呢?誰贏了?”一個身著粉衫的女子好奇的問。她實在是一個清秀而又靈動的女子,只可惜在她羊脂玉般的臉上,左邊臉頰卻有一條寸許長的傷疤。

  但這瑕疵并不能掩蓋她的精致和美麗,反而襯的她更加可人。

  “姑娘不如猜上一猜?!边@說書的中年漢子偏偏卻要賣個關(guān)子。

  “我猜是那刀客贏了?!边@姑娘看著那漢子:“他更聰明,也更穩(wěn)妥。”

  “我看是那劍客贏了”眾人中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說到。貌勝潘安用在他身上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那姑娘并不服氣:“這位大叔,你卻說,是誰贏了?”

  “是這位兄弟猜對了,是那劍客贏了?!蹦菨h子笑著說。

  “為什么?”那女子顯然并不服氣。

  “因為他死了,我還活著?!蹦悄贻p男子淡淡的說。

  “這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旁邊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問到。

  “你可知這是哪兩人之間的決斗?”

  “不就是月滿西樓張西樓和塞北狂刀胡鐵峰之間的決斗?”

  “我就是張西樓?!?p>  那年輕男子笑著說:“我活著,他死了,那自然是我勝了?!?p>  聽聞此言,周圍眾人皆是嘩然,這年輕的富家公子哥兒,竟然就是月滿西樓張西樓。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憑借著一手七十二路回風(fēng)落雁劍,張西樓的名頭近兩年來已經(jīng)響徹了整個江湖。而他與塞北狂刀胡鐵峰的一戰(zhàn),也成了人人稱贊的一戰(zhàn)。

  卻不知他此時卻怎會在此地,在這破舊的、荒廢的清野渡口。

  “你們兩個,誰出手更快?”

  “胡鐵峰。”

  “誰的手更穩(wěn)?”

  “胡鐵峰?!?p>  “誰的經(jīng)驗更豐富?”

  “胡鐵峰?!?p>  “但是你贏了?”

  “是?!?p>  “這是為何?”

  “有些時候,能活下來靠的不光是經(jīng)驗和武功,更是要一點運氣?!睆埼鳂切χf,臉上也已泛起了紅暈。那顯然就是驕傲的神色。

  “而我的運氣一向很好。”

  若是旁的年輕人如此驕傲,怕是要被身邊長輩打幾個巴掌。

  “后生小輩,怎可如此猖狂?!?p>  “年輕人,做人可是要謙虛一些啊?!?p>  但對于他,沒有人會勸他不要驕傲。

  因為他有驕傲的本錢。

  能打敗塞北刀客胡鐵峰的人,自然是有驕傲的本錢的。

  塞北狂刀胡鐵峰,十七歲出道,二十歲時便已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死在他刀下的江湖好漢不計其數(shù)。

  “塞北鐵峰高千丈,泰平梅花一枝香?!?p>  胡鐵峰更是與太平門掌門,梅花刀康泰平并稱當(dāng)世兩大快刀。

  “只可惜啊,塞北狂刀死了,梅花刀客也死了?!弊谝贿叺囊粋€老頭嘆了一聲:“卻不知現(xiàn)如今江湖上,是誰的刀最快了?!?p>  “康泰平死了?”張西樓驚嘆一聲。

  “是啊,梅花刀康泰平已于數(shù)月之前死于京城了。”那老者答到。

  “此事傳遍了整個武林,張大俠竟然不知?”說話的是那剛剛在講武林軼事的中年漢子。

  張西樓有一絲尷尬:“在下一直忙著準(zhǔn)備與胡鐵峰的決斗,對于此事卻是全然不知。卻不知他是死在誰手上?”

  “徐三?!?p>  “徐三卻又是誰?”

  張西樓話中漏出一絲鄙夷。

  若是想讓一個驕傲的年輕人承認(rèn)別人比他強,那實在是幾乎不可能的。

  并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因為一群人此時都在忙著討論徐三。

  剛剛還是眾人眼中焦點的張西樓,此刻卻已成為了一名普通的看客。

  “對,聽說那徐三只用了五招,便打飛了康泰平的刀。第七招的時候,便取了康泰平的首級?!币粋€聲音在眾人中響起。

  “不對,哪有七招,徐三殺康泰平,只用了三招?!绷硪粋€聲音響起。

  “是真的嗎?”

  “那是自然。”講話之人神情高傲:“事情發(fā)生的時候,我表哥的把兄胡老六就在場,那是他親眼所見的?!?p>  眾人便又嘖嘖贊嘆起來,那講話之人的神情也越發(fā)驕傲。好似他便是胡老六一般。

  “聽說不光是康泰平,就連‘酒仙’呂樂公也是敗在徐三手上?!蹦侵v話的老者神情夸張,本就皺紋密布的臉上,現(xiàn)在更是拉扯、扭曲的像個被踩了一腳的包子。

  “對,聽說那徐三擊殺呂樂公,也只用了三招?!敝v話的是一開始那書生。

  “還不光如此呢,你們可知,徐三擊殺呂樂公,用的是什么兵刃?”那老頭又賣起關(guān)子。

  “聽說是呂家院中的一桿掃把?!闭f話的是胡老六把弟的表弟。

  “不對”那粉色衣衫的姑娘開口了:“明明是一支玉簪?!?p>  “不對,你們說的都不對?!蹦抢项^站起身來:“徐三打敗呂樂公,用的便是桌上的一盤花生米?!?p>  “???”眾人又是一片驚嘆之聲。

  “那徐三伸手一彈,花生米就已擊穿了呂樂公的咽喉。”那老頭此刻的神色便如飲了八壺女兒紅一般。

  眾人又都開始驚嘆,夸贊徐三的武藝之高強。

  在坐眾人中,只有兩個人保持沉默。

  一個是那粉衫姑娘,另一個則是張西樓。

  “卻不知這徐三與張西樓張大俠比起來,誰更厲害一些?”不知誰又在起哄。

  “這張大俠的劍法自然是高超無比,當(dāng)世無人能及的?!?p>  聽聞此言,張西樓心中一陣舒坦。

  “不過,卻未必打的過徐三?!?p>  剛剛還舒坦無比的張西樓,現(xiàn)在卻好像一座沉默的火山,只差一點火星,便要噴涌而出,燃盡周圍的一切。

  “不知徐三此時是在哪里,我張西樓卻是要和他比上一比?!?p>  “唐姑娘既在此地,那么想來徐三先生也就在附近吧?!币粋€虛弱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來。

  卻是不知何時坐在那里的一個頭陀。

  “唐家大小姐竟然也在此地?”張西樓更是驚嘆不已。

  “人家剛剛還在與你打賭,你卻不認(rèn)得人家?!蹦穷^陀道。

  剛剛那身著粉衫的姑娘,就是唐婉兒。

  蜀中唐門的大小姐。

  徐三的情人。

  突然被一群人盯著看,唐婉兒感到一絲羞澀,臉上也泛起了點點紅暈。

  所以她決定轉(zhuǎn)移這些人的注意力。

  “徐三……他……”

  “我在這兒”一個聲音從梁上傳來。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從房梁上輕飄飄的躍下。卻是一個身著青袍、身材中等的漢子。

  平凡,怎么看都實在是平凡。

  若不是剛剛那輕靈飄逸的輕功,幾乎沒有人會把他和江湖上的俠客聯(lián)想到一起。

  更何況是徐三。

  大破血雨門的徐三,擊殺呂樂公的徐三。

  名滿天下的徐三。

  “你就是徐三?”張西樓看著站在對面的青袍漢子。

  “你就是張西樓?”徐三笑著看著他。

  “是?!睆埼鳂俏站o了手中的劍。

  裝飾精美,鑲滿寶石的長劍。

  “你既是張西樓,那我自然就是徐三?!?p>  “哈哈哈”周圍的氣氛就這樣快活了起來。

  張西樓感到一陣羞辱:“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p>  “比什么?”徐三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比劍?!?p>  “不比?!毙烊卮鸬暮苁歉纱唷?p>  “為什么?!睆埼鳂堑膭ξ盏母o。

  “我為什么要和你比?”

  張西樓說不出話來。

  “你既然沒有理由,那我為什么要和你比劍?”

  張西樓還是不說話。

  徐三轉(zhuǎn)身向墻邊走去,因為唐婉兒在那邊。

  “等等,”張西樓喊出聲來:“如果我偏要和你比呢?”

  張西樓已被徹底激怒,這么多年來從未有人敢如此對他。

  這讓他感到莫大的羞辱。

  周圍的人都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

  看著徐三,也看著張西樓。

  他們只盼著發(fā)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徐三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對面憤怒的年輕人:“你真的是張西樓?”

  沒有人想到,徐三開口竟是講了這么一句話。

  “是。”張西樓從牙關(guān)里擠出一個字。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的張西樓?”

  “是?!?p>  “七十二路回風(fēng)落雁劍的張西樓?”

  “是?!?p>  “塞北狂刀胡鐵峰便是敗在你的手上的?”

  “是。”

  徐三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你可知我是誰?”

  張西樓一怔“你不就是徐三。”

  “我是王二狗?!毙烊粗?,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

  雖是張西樓,我卻是王二狗?!?p>  “你什么意思?”張西樓握劍的手在顫抖。

  “就憑你的身手,胡鐵峰若是能死在你的手里,那我便真的是一條狗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張西樓不光手在抖,幾乎整個人都在抖。

  氣的發(fā)抖。

  “閣下的意思是說,胡鐵峰并不是死在張西樓手里?”那包子臉老頭插了一句。

  “胡鐵峰當(dāng)然是死在張西樓手里的?!毙烊鸬?。

  “莫非這年輕人不是張西樓?”

  “他當(dāng)然是張西樓,月滿西樓張西樓。”徐三繼續(xù)回答。

  “那閣下的意思是說,胡鐵峰是死在張西樓手里的,這年輕人也是張西樓,可……”

  徐三道:“胡鐵峰是死在張西樓手里,卻不是死在這年輕人的手里?!?p>  “那徐三先生的意思是,有兩個張西樓?就如江湖上曾經(jīng)有兩個徐三?”說話的是胡老六把兄弟的表弟。

  江湖上本是有兩個徐三的,一個是殺人無算十字劍的徐三,另一個則是和唐婉兒相好的徐三。

  “張西樓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月滿西樓張西樓?!?p>  徐三看著渾身發(fā)抖的張西樓:“閣下不是要和我比劍嗎?那我們就比一比。不過……”

  徐三走到張西樓面前,緊貼著他,距離近的幾乎要親上去一般:“我是應(yīng)該和你比呢?還是和殺了胡鐵峰的張西樓比呢?”

  話音還未落,張西樓手中緊握著的長劍卻已到了徐三手中。

  那鑲滿寶石的長劍,在他手中卻是輕巧的好像是木頭雕成的一般。

  因為那本就是一把木劍,刷了銀粉的木劍。

  那上面裝飾精美的寶石不過是為了虛張聲勢罷了。

  正如有的人,衣著華貴,綢緞滿身,內(nèi)里也不過是一截朽木。

  徐三伸出手指輕輕一彈,那木劍就斷成兩截,掉落在地上。

  “武功修煉到極高的境界,自然是摘花飛葉也勝過精金利刃的,不過閣下好像還沒有修煉到如此境界?!毙烊龂@了口氣,把劍鞘丟還給張西樓。

  張西樓自然沒有。否則又怎會如此輕易就被徐三奪去了手中長劍。

  周圍眾人看的目瞪口呆,任誰也想不到,張西樓劍鞘內(nèi)所藏的,竟是個小孩子的玩具一般的木劍。

  就憑這玩具,又怎么可能勝的過成名多年的塞北狂刀胡鐵峰。

  張西樓卻已呆立在地上。

  相比當(dāng)初在街上站了兩天的胡鐵峰,此時的張西樓更像一尊雕像。

  一尊呆傻的,空虛的雕像。

  “噗~”的一聲,屋內(nèi)的燈在一瞬間竟全都滅了。

  此時早已過了亥時,天也早已黑透。燈一滅,這破屋內(nèi)便完全被黑暗籠罩。

  “刷~”是長劍劃過的聲音。

  “啪~”“啪啪~”緊接著兩聲,卻像是砍在了木頭上。

  “咔~咔~”卻像是木頭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刷~”的一聲,卻是衣服劃過的聲音。

  待到眾人摸索著掏出火折子,重新點亮屋內(nèi)燈火的時候,便只看見徐三立在那里,手中拿著張西樓的劍鞘。

  張西樓卻已不知去向,只剩下兩只木棍掉落在地上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唐婉兒關(guān)切的看著徐三。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毙烊牡溃骸皬埼鳂堑膭Ψü桓呙??!?p>  徐三又道:“我本是算的極準(zhǔn)的,卻沒想到……原來卻是這樣?!闭f完之后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徐三先生,剛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張西樓呢?他怎么不見了?”

  “莫不是化成一陣煙飛走了?”

  一群人嘰嘰喳喳,好似林中的鳥雀一般。

  在燈被劍氣吹滅的一瞬間,徐三便找到了一把劍。

  一把用來與張西樓對抗的劍。

  ――張西樓的劍鞘。

  在拿到“劍”的一瞬間,張西樓的劍鋒便已到了徐三頸前。

  徐三身形一閃,堪堪的躲過這一劍,同時也已劈出了一劍。

  他算的很準(zhǔn),如果不出錯這一劍將會劈斷張西樓的雙腿。

  但當(dāng)他劈上去的時候才感覺到不對勁。

  這雙腿斷的太輕易。

  感覺不像是血肉組成的,倒像是兩截木頭。

  ――那原本就是兩截木頭。

  ――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的,身長不滿三尺的侏儒,站在四尺長的高蹺上,手中拿著一把長劍。

  一把鑲嵌滿寶石的長劍。

  張西樓的長劍。

  真正的,能殺人的,張西樓的長劍。

  待到徐三反應(yīng)過來,除了地上的兩截木頭,張西樓的身影早已消失。

  一個身長三尺,卻偏要以為自己是一個長身玉立的英俊少年。

  一個空有一副好皮囊,身無長物。卻希望能一朝成名。

  于是他們兩個之間達(dá)成了一種合作。

  從此張西樓的名號便在武林中聲名鵲起。

  劍法高超的張西樓。

  英俊瀟灑的張西樓。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的張西樓。

  少了任何一點都不算。

  只有他們兩個人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張西樓。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徐三沒有想到。

  “塞北狂刀”胡鐵峰也沒有想到。

  “劍在鞘中,是看不出鋒利還是遲鈍的?!?p>  但在那輕浮的公子哥拔劍的一瞬,他已看到了他的劍。

  不過是一把一把虛張聲勢的木劍。

  所以他以為他贏定了。

  所以他選擇了拔刀。

  當(dāng)他看到那不知從何處冒出的侏儒手中的劍時,那劍鋒已劃破了他的咽喉。

  于是這一戰(zhàn),胡鐵峰敗了,不光敗了,也丟了性命。

  “徐三你早就知道張西樓是兩個人?”唐婉兒拉著徐三的衣袖問道。

  “我的確知道。”徐三笑著看著她:“但我卻沒想到用劍的張西樓會有如此纖細(xì)修長的兩條腿?!毙烊粗厣夏莾山財嗔训哪绢^。

  此時已是第二天清晨,昨夜的雨已停,昨夜的人也已散,荒涼的清野渡口,此時只有徐三和唐婉兒兩個人。

  “估計過不了三天,今夜的事又會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在不知是什么人的嘴里,流傳成不知是什么樣子吧?!毙烊牡?。

  “徐三先生既可以用花生米擊殺呂樂公,想來也可以用葵花籽擊退張西樓吧”唐婉兒鼓著嘴,她卻還在對昨夜老頭嘴里“徐三用花生擊敗呂樂公”耿耿于懷。

  “江湖上的事就是這樣,傳到后面,誰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呢?”徐三笑嘻嘻看著唐婉兒:

  “說不準(zhǔn)那天便會有唐婉兒姑娘一頓吃了八只烤雞的消息流傳江湖呢?”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