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疑慮重重
本是癡心相托付，無奈枉斷了情愫。
夜墨順?biāo)麄兊囊?，裝作忘記前塵，一路隨他們回云州。
她與流蘇本是老相識，在天啟時便已感覺流蘇非等閑之人，此時看她侍奉寒慕左右，便明白了她的身份。
想不到慕國能人頗多，就連一個風(fēng)月場所的經(jīng)營者，都是如此心機深重，若到了云州，必是人才濟濟，謀士眾多，在他們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難免露出馬腳，到時行動必會受阻。
她坐于馬車之上暗自思量，這一路趕往云州，要耗費頗多時日，機會總是會有的。
轉(zhuǎn)念又一想，即使有了機會，她能否下得了手？一時百轉(zhuǎn)柔腸無法釋懷。
“國君，此處地勢寬闊，正好讓將士們休息整頓一番。”方順南對寒慕道：“現(xiàn)在天色已晚，只好在此安營扎寨，露宿一夜了?！?p> 寒慕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對方順南道：“就依將軍之言?！?p> 眾人安頓下來，已是明月初升。
夜墨心中有事獨坐一旁不語，寒慕正與方順南談話，似乎在研究回云州的路線。
流蘇走了過來，她一直在觀察夜墨，內(nèi)心深處對于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子，產(chǎn)生了深深的疑慮。
在天啟時，她女扮男裝混入朝廷，必是有事為之，此時，她換回女兒身從離國來慕國，也必是有事為之。
“夜公子?！绷魈K輕輕走到夜墨身邊喚了一聲。
夜墨知她對自己疑慮未除，此女心機深沉，比自己猶過之，否則又怎會在天啟，經(jīng)營規(guī)模龐大的清音閣？
“蘇姑娘?！币鼓B忙站起恭敬回話。
她并不問流蘇為何這般稱呼自己，畫蛇添足并非好事。
“你不好奇，我為什么這般稱呼你嗎？”流蘇反而問道。
夜墨心中一笑，就知道她必有這一問。
“蘇姑娘這樣稱呼我，必是有其原因?！币鼓粍勇暽乜粗?。
流蘇聽后“呵呵”一笑，道：“看來蓖麻之毒，只是損壞了你的記憶，并未將你變的愚鈍?！彼剖前抵敢鼓诠逝摗?p> 夜墨也是一笑：“蓖麻毒是西月軒成騙我喝下的，這我還記得。”她有意說出原委混繞視聽。
“哦？”流蘇果真驚疑：“你沒忘記過去，那為何故作無知？”
“平城之前往事我真的有些模糊了，似乎一直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處?！币鼓珠_始撒謊。
“哦？”流蘇又是一陣驚疑。
暗想：她在離國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你可還記得如何來的慕國？”流蘇又問。
她果真還不放心，對她這樣智謀過人的人而言，謊話說多了便會被拆穿，不如半真半假托出，也防了以后的禍患。
“聽別人講是，西月軒羽派人遣來?！币鼓氐暮芨纱?。
“別人，別人是誰？”流蘇問她。
“西月軒成?！币鼓亍?p> “他告訴你的，他為何告訴你，他不是西月軒羽的兄弟嗎？”流蘇看著她。
夜墨搖了搖頭傷感地道：“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挼盡梅花無好意，贏得滿衣清淚。”
流蘇聽罷頓了一頓，知她一時往事不堪回首，道不盡說不明。
“西月軒成為何要向你下毒，難道他想阻止你來慕國？”流蘇停了片刻問道。
夜墨心中微驚，暗嘆流蘇果真是智謀超群，竟然舉一反三看出了一些端倪。
此時她又不敢發(fā)火，若顯露出一絲反感，必會萬劫不復(fù)。
“我和他互不相識，他阻我做甚，他讓我喝了裝有蓖麻粉的水，確實有帶我回平城之意。”夜墨一副迷茫的樣子，讓人看了以為她并未說謊。
“哦?！?p> 流蘇點了點頭，夜墨若忘記前塵，自然不記得西月軒成，至于西月軒成如何對她，她說不清楚也是有的，但對于夜墨被西月軒羽遣派過來，是出于何目的，此事才最為重要，她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七八顆星天外，兩三滴雨山前。
此時雖未下雨，月明星稀，光暈圍繞月亮一圈，一只孤雁鳴叫著飛過。
“此境看似寧靜，兇險就在身邊。”夜墨說著突然起身躍向寒慕。
“你要干什么？”流蘇大驚。
她一直在擔(dān)心夜墨此來的目的，見她突然向寒慕發(fā)難，一把沒抓住便也騰身而起跟去。
寒慕與方順南在不遠(yuǎn)處正討論時局，見夜墨風(fēng)一般的身影已掠到他們面前，還未等兩人反應(yīng)，已被夜墨拉離原地，兩支利箭擦身而過，另一只利箭向流蘇射去，緊隨其后的流蘇心思全在夜墨身上，當(dāng)看到利箭時晚矣！
夜墨身法如煙，似鬼魅般存在，她順手拔出方順南佩戴的寶劍，讓過了舉劍刺來的流蘇，將她身后的利箭打掉，箭矢被削斷跌落地上，流蘇也在沖來之勢收回了寶劍。
她竟然在瞬間救了他們?nèi)恕?p> “夜墨，你沒事吧?！焙綋?dān)心地一把拉住她。
夜墨搖了搖頭。
“有刺客，護(hù)駕?！狈巾樐弦徽麓蠛耙宦?。
緊接著箭弦之聲不斷，身邊士兵被射殺倒地，顯然行刺之人眾多，否則，也不敢挑釁慕國軍隊。
“慕國境地，竟然有人不怕軍隊行刺國君。”方順南護(hù)住寒慕：“可見這些人非一般人物。”
“這些人目標(biāo)很明確，所以國君還是要萬分小心?！绷魈K幾人將寒慕護(hù)在中間，警惕地看著周圍。
“他們不會與軍隊起爭執(zhí)的，既然目標(biāo)是我，一擊不中此時也就散了。”寒慕拍了拍還有幾分緊張的方順南，輕松地道：“將軍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生死征戰(zhàn)，此時為何不淡定了？”
方順南見四處果真沒了動靜，才訕訕一笑道：“國君安危豈可兒戲？”
寒慕聽了甚是感動。
“經(jīng)過此事，明日上路定要小心?！绷魈K囑咐著。
“蘇閣主說的是，明日國君坐馬車而行。”方順南道。
一旁的夜墨一直未吱聲，她將寶劍橫在手中，月光下一絲寒意透過心底。
竟然是一把好劍，怪不得削鐵如泥。
方順南沖她伸過手來。
夜墨乖乖地將劍還給他。
“多謝救命之恩?！狈巾樐咸崃藙ο蛩欢Y。
夜墨連忙閃過，輕聲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但是，這不代表我信任你。”方順南站直身子。
“為何？”夜墨故作不解。
“天啟之人，卻被離國遣派而來，你說我該怎樣信你？”方順南看向她。
夜墨似乎也是一陣迷茫，她到底是哪里的人，又算是哪里的人呢？
“方將軍，本君的人，你也敢質(zhì)疑？”寒慕一把攬過夜墨忍不住責(zé)備了方順南一句。
夜墨推了一把沒有推開，也就任由他摟抱，內(nèi)心卻是矛盾重重。
流蘇雖無法阻止寒慕，其內(nèi)心也是疑慮萬千。
剛才之事，夜墨若不出手相救，即使不死也會重傷。
難道，她真的記不起過往種種？她暗想。
寒慕滿心歡喜地看著夜墨，根本不想理會她是否有記憶，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就好。
“臣不敢，但臣絕不能把國君的安全置若罔聞?！狈巾樐险J(rèn)真地道。
“好，方將軍此話本君甚感欣慰，慕國有此良將，實屬本君之幸?。 焙酱筚?。
“微臣有愧?！狈巾樐虾诡仭?p> “方將軍，今晚加強戒備保護(hù)國君，以防賊人返回?！绷魈K囑咐道。
方順南點了點頭收起寶劍，重新安排軍隊部署。
“國君，莫要再貪玩了，夜公子你可要看好少主?！绷魈K意味深長地向夜墨看了一眼。
夜墨知她心思，竟然讓她保護(hù)寒慕，出了事她必逃不了干系。
“他是你們的國君，又不是我的少主，他的安危與我何干？”夜墨一推干凈。
她本是來行刺寒慕的，竟然當(dāng)起了他的保鏢，若是讓西月軒羽知道了，豈不是腸子都悔青了？
“他救過你的命，你難道希望他出事？”流蘇看著她問。
“自然不希望?！币鼓戳艘谎凵砼缘暮?。
寒慕一聽高興起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p> 他又要去抱夜墨，被夜墨躲過。
“少主，此乃軍隊，言談舉止還是要放穩(wěn)重才好?！绷魈K一旁規(guī)勸。
寒慕無奈地連聲道：“好、好、好?！庇中ξ貨_著夜墨，“跟在我身邊，別離我太遠(yuǎn)?！?p> 流蘇看著這犯了花癡的國君，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