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小心翼翼地從樹的東側(cè)繞過了大樹。
英子擔(dān)心附近還有暗哨。
但王雋認(rèn)為不太可能再有暗哨，因?yàn)楦鶕?jù)英子的述說，這個部落現(xiàn)在應(yīng)該只剩二十八個人，還包括老人和小孩，不可能長期拿出幾個勞動力放哨。當(dāng)然，桃花她們剛離開的那幾天可能會有，但兩個多星期沒動靜，暗哨肯定會減下來。
話雖這么說，小心一點(diǎn)是應(yīng)該的。小心無大錯嘛。
往前走，果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暗哨。
王雋領(lǐng)著二人借著野草灌木的掩護(hù)，悄悄來到了河邊，慢慢走到了剛才出來的三個女人附近。
河水和緩而清澈，小河彎曲回轉(zhuǎn)，再有幾里路里就匯入大海。
西面不遠(yuǎn)處是英子原來的寨子紅花寨。寨子外面用木頭筑成一道密密的闌珊，防止動物和人隨便闖入。寨的東面有一個木寨門，是整個村莊的唯一出入口。
三個女人在岸邊采摘野生的蔬菜，其中沒有英子的表妹。
三人女人并不知道附近有人潛伏。但因?yàn)槠渲杏幸粋€女人是夸瓦族的，英子也不能露面上前搭話。
一直等她們干完了活，收拾好東西往回走，英子還是沒機(jī)會說話。
而且，村莊里面也不見其他熟悉的人出來。
看來今日運(yùn)氣不太好。
等這三個女人回去，后面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別人。
眼看著三個女人慢慢走來，用不了幾分鐘，就會走到寨門口。
這個時候王雋靈機(jī)一動，從地上撿了一些小石子，在英子耳旁小聲說了句什么，然后等英子部族的女子走到附近的時候，王雋對準(zhǔn)其中靠近自己一側(cè)的女人投出了石子。
跨佤族女子在前，兩名英子部族的女人在后。那女子于是就回頭觀看。
她看見了灌木后面起身給她打手勢的英子。
英子朝她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自己的位置，便再次蹲下藏了起來。
這名女子族人稱她“烏麗”，年紀(jì)應(yīng)當(dāng)比王雋略小，身材姣好，整個人看上去很健康。
烏麗一陣驚喜，但看到英子的手勢后，明白英子是說不要聲張，她在這里等自己。
另一個女子見同伴停下，也就好奇地回頭看，于是也看到了英子。這讓她大感意外，差點(diǎn)驚呼出來。烏麗用肘捅了她一下，抬了抬下頜，意思是注意前面的那名夸瓦女子，不要聲張。
倆人繼續(xù)跟著夸瓦女子往回走。同時，烏麗故意將采到的蔬菜邊走邊撒。待走到寨門的時候，已經(jīng)所剩無幾。
于是她借口回去撿拾不小心丟掉的蔬菜，讓其余兩人先回，自己折返來見英子。
英子隔著灌木和她說話，并不露面。而烏麗假裝蹲下?lián)斓厣系氖卟?，和英子對話?p> 英子先問了想不想離開的話，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便讓她暗中串通英子選中的族人，告訴她們，想走的話，今晚午夜的時候悄悄出來，到村外大樹下集合，一起離開。
大樹下，就是有人放哨的那顆大榕樹下。
烏麗答應(yīng)了，說回去會挨個詢問通知。
王雋讓美琳翻譯，要求過來的人除了帶一些鹽外不要帶其他東西，以免讓人生疑。
烏麗諾諾稱是，不敢久留，拿著撿到的菜回去了。
——
王雋三人尋了一處偏僻的地方，也不敢生火，和著水吃了干糧，挨到天黑，三人摸到樹下，探查放哨的人還在不在。
樹上已空無一人。
三人于是在附近守到深夜，又來大榕樹下。
三人躲在樹干后面，等待族人的出現(xiàn)。
約定的時間已過了一段時間，卻沒有看到一個過來，王雋覺得不對勁了。
英子和美琳也覺得可能出了事。
雖然寨門離得不遠(yuǎn)，但晚上無法看清楚。
王雋道：“很可能拉人的事情被發(fā)覺了。”
英子說是，有點(diǎn)焦急。
王雋問：“如果這件事被夸瓦的人發(fā)現(xiàn)，她們會怎么對待你的族人？”
英子道：“弄不好會被處死?！?p> “全部被處死？”王雋驚道。
英子點(diǎn)點(diǎn)頭。
按照英子提供的數(shù)字，村里面一共還有十二個她的族人，如果都想逃走，那全部都會被殺。
這些人真的死掉了的話，王雋會覺得這是自己的過錯，是計劃不夠周密所致。
這下罪過就大了。
倏地，王雋從藏身的草叢中站起身來，掏出了手槍。
英子忙問他做什么。
“救人！”王雋道。說罷，抬腿朝村莊走去。
英子拉住他：“不能蠻來?！?p> 王雋甩開她的手，說道：“不會蠻來?！?p> ——
烏麗沒領(lǐng)人過來，是真的出事了。
下午，她回去以后，便開始悄悄詢問英子點(diǎn)名的那幾個人愿不愿意一同離開。
烏麗一說，眾人都說愿意跟她走。
算上烏麗自己，一共是八個人。
烏麗把美琳說過的話傳了過去，說有機(jī)會就帶點(diǎn)鹽，不要帶其他東西出來，以免別人生疑。
偏偏，人都有一些自己喜愛的私物，要扔下總是舍不得。表現(xiàn)在行為上，就是收拾行裝。
一個人也罷，現(xiàn)在是八個人。
她們的計劃很快就被英子部落的其他人知曉。這其中有三位年紀(jì)大的女人，另有一個小孫子。她們受夠了夸瓦族人的欺凌，聽說他人要走，自己豈肯留下？于是乎，也開始悄悄收拾行李。
這么大的動靜，不要以為夸瓦人都是木頭，她們早已看在眼里。
晚上夸瓦人故意撤了門衛(wèi)，派人守在寨門外，出來一個捉住一個。十二個英子部落的成員悉數(shù)被抓。
被捉的人被扔進(jìn)議事廳里。
不久，夸瓦族的人舉著火把，手拿武器，殺氣騰騰地聚到議事廳，逼問被抓的人。
而烏麗等人則一個個反綁了雙手蹲在角落里。
“說，這件事誰是領(lǐng)頭的？”部落新首領(lǐng)問英子部族的眾人。
她手里拿著一根竹鞭，年紀(jì)和英子差不多，是從夸瓦族過來的。人們稱她“代瑪”。
問了許久，沒有人吱聲。
代瑪見沒人開腔，發(fā)狠道：“說出領(lǐng)頭的，你們就可以免死，個個不吭聲，等下全部沉進(jìn)河里?！?p> 烏麗一看事情已經(jīng)敗露，橫豎是個死，便一口把所有的責(zé)任都攬了過來。
“是我喊她們一起走的?！彼f道。
“要去哪里？”代瑪問。
“隨便哪里?！睘觖惖?，“離開你們就行?！?p> “胡說。你們這是要找舊主吧?！贝敋獾馈?p> “我說了找誰都可以，就是不和你們過了?！?p> “啪！”烏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一鞭子，手臂上現(xiàn)出一道紅紅的印記。
代瑪將竹棍指向一位少年，沖她外婆喝問：“烏麗有沒有說去找你的舊主？不許說謊。”她把鞭子沖男孩高高舉起。
男孩倒是硬氣，直愣著脖子不肯低頭。
代瑪頓時來氣，一鞭子就要打到男孩身上。外婆心痛，趕緊說話：“烏麗說了的，說帶我們?nèi)フ遗f主。”
代瑪轉(zhuǎn)頭問烏麗：“你還什么話說？”
烏麗道：“那又怎樣？既然要離開，總得找個人收留我們?！?p> 烏麗的態(tài)度讓代瑪很惱火，代瑪又狠狠地抽了烏麗一鞭子。
“老實(shí)交代，是不是那個賤貨來過了，喊你走的？”代瑪逼問道。
烏麗道：“我說過了，是我看不慣你們的作為，要帶人離開，和他人無關(guān)?！?p> “嘴硬是不是？我看你嘴硬！”代瑪一鞭子又朝烏麗抽了下去，這一下打到了她的臉上，“說不說實(shí)話……”
烏麗仰著頭不去搭理代瑪。
代瑪問下午和烏麗同去的夸瓦女人，烏麗有沒有中途離開。
那女人說沒有。
“那么，把這個女人沉到河里去喂魚?！贝敁]了揮手中的鞭子，命令一旁的幾個同族男人。
三個男人二話不說，立即上前捉住烏麗的雙腿和肩膀，把她舉過頭頂，準(zhǔn)備送到河里。
這時，廳門突然被踢開，砰然打在兩邊的木柱上，發(fā)出很大的響聲。
在火把火光的映照下，王雋端著槍走了進(jìn)來，朝三個男人喝道：
“放下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