瑋寧市到海城,若是坐汽車的話,需要七個多小時才能到,所以對于米瑾兒來說,于子皓是遠(yuǎn)赴海城上了大學(xué),雖說都在一個省。
米瑾兒戀戀不舍地送走了于子皓,就開始了一個人的高中生涯,就好像曾經(jīng)的小學(xué)生涯,初中生涯一樣。這兩歲的時間差曾經(jīng)可愁死了她,好在現(xiàn)在長大了,等再長大一點,就能隨心所欲地陪在他身邊。
時間很快來到了十二月,學(xué)校也舉行了一年一度的冬季運動會。這種需要天賦又需要練習(xí)的項目,自然不是米瑾兒這種只會念書的孩子所擅長的,所以米瑾兒只是在這個揮灑著青春汗水的日子里,安靜地坐在自己班級陣地里做著物理題。
“哎呀,這道題不應(yīng)該套用這個公式?!?p> 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這么“好心”來提醒著米瑾兒。
林宇很是自覺地坐在了米瑾兒身邊的空位上,有些刺眼的陽光讓他不得不瞇起眼睛。米瑾兒不搭話,還是緊盯著練習(xí)冊,腦子里在搜尋著一串串物理公式,想著自己究竟是哪里錯了。林宇也習(xí)慣了不被她搭理,自顧自地說:“來瑾兒同學(xué),叫一聲大神,我就告訴你?!?p> 緊跟著坐下的姚城望了一眼米瑾兒手里的練習(xí)冊,搖了搖頭,有些嘲笑地看著林宇,一旁被太陽曬得正在醞釀瞌睡的秦雯漫不經(jīng)心地說:“林同學(xué)這追女生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不過沒用,勸你還是放棄比較好。”
林宇不理會秦雯,趴在桌上笑瞇瞇地看著米瑾兒,表情非常人畜無害。不過米瑾兒倒是覺得他跟無賴沒兩樣,只是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就差沒對他翻白眼。這個林宇的纏人程度也是達到了巔峰,也不知道這個高二文理分班怎么就把他們兩個分到了一個班級。
米瑾兒也不想這么沒禮貌,只是這個林宇煩人的程度已經(jīng)超越了她能忍受的最大限度,最氣人的是每次考試還都輸給他,拖后腿的就是這該死的物理。
“瑾兒同學(xué),等會兒的籃球比賽來給我們加油吧,我們打一班喲。”
姚城突然開口說起話來,這讓米瑾兒稍稍吃了一驚,放下手里的練習(xí)冊看著他。
“一班!”
本已經(jīng)快要睡著的秦雯同學(xué)突然坐直了身體,讓米瑾兒不禁想起一句不怎么適合的詩句,“垂死病中驚坐起”。
姚城有些得意地靠了靠林宇的肩膀,一副“看吧還是我的辦法管用”的樣子,林宇鄙夷地“嘖”了一聲,不想搭理自己這個損友,順帶鄙視了下秦雯。
“所以王安杰也會參加的對嗎對嗎對嗎!”秦雯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
“哼?!绷钟畈恍嫉睦湫σ宦?,“這么好的出風(fēng)頭的機會,他怎么可能不參加?!?p> 秦雯橫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說別人為了出風(fēng)頭,你敢說你不是為了出風(fēng)頭?”
林宇繼續(xù)一副不屑的樣子:“別侮辱籃球了,這可不是純屬為了出風(fēng)頭就能打得好的?!?p> …………
在高二二班以十六分的分差輸給了高二一班的時候,連米瑾兒都能感覺到,林宇應(yīng)該心尖兒都是痛的。
比賽是淘汰制,這才第一場,高二二班就華麗麗地被淘汰出局,去年林宇率領(lǐng)的籃球隊好歹也進了決賽。
高二二班所有的男生悲憤到恨不得掐死他們班除米瑾兒以外的所有女生。
明明是輸了比賽,女同學(xué)們好像比贏了比賽更開心,三三兩兩地全都在討論剛剛王安杰的各種精彩進球瞬間。
米瑾兒嘆了口氣,看不下去,拉了拉身邊秦雯示意她不要太開心。米瑾兒對這個比賽結(jié)果本身也沒什么遺憾,就是偏偏輸給了一班讓人很不甘心。
學(xué)校都是喜歡競爭的,良性競爭有助于提高各個班級的成績,說白了就是勝負(fù)欲能讓你更好,就如競技體育一樣。每個月的月考成績,會有一個總分平均分排名,每個學(xué)科的總分平均分排名,甚至是全校前一百名每個班級所占的名額都有比較,讓所有人都覺得喪心病狂。但就是這樣喪心病狂的榜單,每個月也能讓這個年級最有競爭力的兩個班級爭得頭破血流。
本應(yīng)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偏偏隔壁班有一個王安杰在,讓本是仇人家的女兒們?nèi)康垢辍?p> 至于這個王安杰,就連米瑾兒這么孤傲的人都對他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瑋寧市人,身高一百八十二厘米,體重六十五公斤,濃眉大眼臉小膚白,一張標(biāo)準(zhǔn)校草臉。爸爸是宏安集團執(zhí)行總裁,媽媽是知名時裝品牌東南區(qū)總代理。從小身體不好,為了強身健體所以練習(xí)打籃球,鋼琴八級小提琴六級,獲獎記錄更是連一直自稱見過大場面的米瑾兒都不自覺地張大了嘴。
米瑾兒是很排斥看小說的,這種開掛了一樣的人生她認(rèn)為他的子皓哥哥就已經(jīng)是巔峰,哪里有小說里的那么夸張。只是沒想到在上了這所以嚴(yán)肅教學(xué)為校風(fēng)的高中,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遇到了有著如此夸張的人生履歷表的居然會被自己碰上。
在這種競爭異常激烈的學(xué)校里,看起來很小的一件事都會無限被放大。
不過在米瑾兒心里,別人再好也不會比于子皓更好,她很清楚的知道。
這種像明星一樣存在的人她是不會去仰望的,所以她的心情倒是跟著班級上的男生們差不多,對著自己班里的女生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米瑾兒看著坐在場邊休息的自家主力,那垂頭喪氣的樣子,加上耳邊一直不斷傳來各種花式夸王安杰的語句,無奈地?fù)u了搖頭,更加同情身為隊長的林宇。
…………
初春的暖意總是讓人昏昏欲睡,剛剛從醫(yī)務(wù)室打完退燒針的米瑾兒有氣無力地爬著樓梯,被太陽曬得更加想睡覺。
操場上上體育課的班級整齊地跑著步喊著口號,其他球類運動場也在教學(xué)。很湊巧高二一班這堂是體育課,籃球場上自然少不了以王安杰為首的籃球主力,和三三兩兩的花癡妹子。米瑾兒沒有興趣去關(guān)注他們,上午她已經(jīng)給家里打了電話,因為怕是病毒性感染,米林已經(jīng)在來接她的路上,她現(xiàn)在只想平安穿過操場,回到教室,安安靜靜地等著爸爸來接她回家。
操場上跑步的班級原地解散,女生一窩蜂地往籃球場這邊跑過來,米瑾兒避讓不及,被一個女生撞了一下,然后米瑾兒就很夸張地華麗麗地倒下了。
這嚇壞了撞她的女生,明明也沒多大力,怎么就倒下了呢,是紙片人嗎?
撞的那一下當(dāng)然不足以推到一個人,只是現(xiàn)在的米瑾兒恐怕風(fēng)大點都能被吹走,還真不怪別人,不過跌的這一跤倒是讓她自己壓到了右手,所以表情看起來有點痛苦。撞到她的女生剛剛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米瑾兒那張皺著眉頭的臉,一時間有點生氣,但又不好當(dāng)場指責(zé)她,只好很不情愿地與旁邊的人一起把米瑾兒扶了起來,很不走心地道著歉。
米瑾兒揉了揉手,一邊調(diào)整自己的重心一邊解釋到:“沒事沒事,是我自己有點頭暈沒有站穩(wěn),不怪你。”
女生看著米瑾兒好像是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收起了鄙夷,確保真的沒事之后就跟著同伴跑去籃球場邊看訓(xùn)練。米瑾兒繼續(xù)往教室方向走,走了沒兩步面前又出現(xiàn)一個人影從她面前跑過,這次是完全沒有碰到,但是身體處于待機狀態(tài)的米瑾兒根本就沒法用正常的大腦來控制自己的平衡,眼看著自己又要華麗麗地摔倒,好在這次面前的這個人影眼疾手快抓住了她。
如果米瑾兒知道這一抓會給自己今后帶來那么多的麻煩,她情愿自己再摔一跤。
剛剛米瑾兒摔倒的那一幕王安杰看到了,所以從她身邊跑過去的時候自己留意了一下,結(jié)果沒想到米瑾兒果然是易倒體質(zhì),還好他因為事先留意再加上眼疾手快,不然米瑾兒即將在前后相差沒有半分鐘之內(nèi)摔倒兩次。
米瑾兒抓著王安杰的手努力讓自己站好,一直向王安杰說著“不好意思我感冒了有點頭暈不是你的錯”之類的話,其實別人倒也未必覺得是自己的錯。
米瑾兒知道自己是沒法支撐到好好走回教室了,在放開了王安杰之后,干脆坐在了操場通往教學(xué)樓的臺階上,一直等到米林給她打電話,從石梯上直接把她背到了車?yán)铩?p> 這場感冒來得太猛烈,米瑾兒整整在醫(yī)院打了一個星期的點滴。在她記憶里好像還沒有生過這么久的病,果然是病來如山倒,一個小小的感冒前前后后折騰了半個月才好,小圓臉也給瘦成了瓜子臉。如果不是即將月考,老太太是肯定不放心就這樣放她回學(xué)校的,即使是米瑾兒在家又蹦又跳地向她展示自己已經(jīng)痊愈了之后。
…………
米瑾兒回到高二教學(xué)樓的時候剛好下課鈴響。她從教學(xué)樓最右側(cè)的樓梯上去,上了二樓往右走的第二間教室就是他們班。她目不斜視地穿過走廊上一群出來透氣的一班學(xué)霸,快要走到自己班級前門的時候,突然有人出聲詢問。
“病好啦?!?p> 米瑾兒不確定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她停住,看著站在自己左邊的王安杰,又看了看他身邊一個個露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的男生,遲疑了一下,然后點點頭,有些猶豫地“嗯”了一聲,實在是想不起自己跟這位新校草有什么交情。
回到自家班級后,感覺大家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站在走廊上的林宇早就看到了米瑾兒,當(dāng)然也看到了王安杰給米瑾兒打的那個招呼,想著看來傳言也有幾分可信,毫不遲疑地走進教室,比米瑾兒還早一步到她的座位。
“瑾兒同學(xué),我以為你跟她們不一樣,結(jié)果你怎么這么快就淪陷了,太讓人傷心了?!?p> 林宇捶胸頓足地說到,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好像他跟米瑾兒是多好的朋友一樣。
米瑾兒想著林宇又是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線,說得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自己缺席了半個月,眼看就要月考了,哪里還有心思跟他這一個大男生在這八卦。在米瑾兒好好了解了臨海大學(xué)醫(yī)學(xué)部每年的錄取分?jǐn)?shù)之后,她可再也不敢小看那所學(xué)校,就如同當(dāng)初她考這四中一樣,她只想一心一意提高自己的成績,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
不過林宇來嘮嘮叨叨也就算了,秦雯跟杜清也跑上前湊上了熱鬧。
“對啊瑾兒同學(xué),你這么快就放棄了你的子皓哥哥,是不是太容易移情別戀了。”
米瑾兒把自己桌上的空白試卷收好,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們仨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樣,好像米瑾兒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弄得米瑾兒心里直嘀咕。
“你們都在說些什么?”
米瑾兒的確是不知道,自一年前的“告白”事件之后,她又一次成為了輿論的中心。只不過一年前她是主動的知情的,而這一次她真是比竇娥還要冤,比屈原還委屈。她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缺席了兩個星期,學(xué)校里關(guān)于她的傳言已經(jīng)傳到了這么夸張的程度。
如果不是學(xué)校里的謠言傳的這么離譜,米瑾兒根本就想不起那天是倒在了誰的身上,就更不可能存在什么故意一說。
靠著群眾七嘴八舌地從各個渠道收來的流言蜚語,米瑾兒也是全面的從各個方面了解清楚了整件事的起因與接下來的走向。
用一句話總結(jié),心機上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癩蛤蟆……”
米瑾兒有點艱難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說她有心機也就算了,就單憑米瑾兒這個長相,說她是癩蛤蟆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米瑾兒有點無語,雖說這些流言可以不在意,她也不想去澄清什么,但是這樣被貶低,太傷自尊。
“無稽之談?!彪m說已經(jīng)強裝鎮(zhèn)定了,但還是沒忍住她的怒火。這些王安杰的追求者們是不是都是自帶屏蔽功能,睜著眼說瞎話。
“所以瑾兒同學(xué),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敝車娜硕枷胫肋@些流言究竟是真是假,當(dāng)然沒有什么比問當(dāng)事人最清楚的。王安杰那邊肯定是不能去問的,只好抓著米瑾兒不放。
“什么事都沒有,完全就是以訛傳訛,我對他一丁點興趣都沒有?!痹谧隽艘环睦斫ㄔO(shè)后,米瑾兒漸漸平靜下來。
這些都不重要,不過是一群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而已,反正也澄清不了,也懶得去做。
秦雯見她也不打算再說點什么,按照對她僅有的一點了解,想著這個姑娘從骨子里透出的高冷并不是偽裝出來的,米瑾兒這么驕傲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像學(xué)校里傳的那樣不堪,再說回來,就算是真喜歡那又能怎么樣,也不見得就配不上王安杰。
自己班級的同學(xué)就算是跟米瑾兒不熟,但好歹也相處了一段時間,也大概清楚米瑾兒是什么樣子的性格,也沒幾個人是真的相信那些傳言,不過是想八卦一下而已。但是對于其他班級甚至是其他年級的人來說,那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
自從米瑾兒回到學(xué)校的那一天開始,各種信件便從各個渠道每天不間斷地出現(xiàn)在米瑾兒的課桌上、抽屜里、窗臺上甚至是她同桌的手里。
有控訴她的,有聲淚俱下讓她好好照顧王安杰,順帶還附上王安杰的所有愛好習(xí)慣的,有言語惡毒直接攻擊她的,五花八門應(yīng)有盡有。米瑾兒自然是沒有興趣去一一拜讀,這些內(nèi)容都是秦雯他們興致勃勃地看完了之后的轉(zhuǎn)述,比看情書還要讓人興奮,短時間內(nèi)成了一道獨特的風(fēng)景線。
…………
在這場風(fēng)波轟轟烈烈鬧到都快期末了都還沒有結(jié)束的時候,米瑾兒覺得,這一切都是王安杰的陰謀。
只要是在人多的場合,只要有機會碰面,王安杰總是有意無意地跟米瑾兒互動,即使是很簡單的你吃飯了嗎這樣無聊的沒話找話。
米瑾兒覺得,這肯定是故意的。
終于到了暑假期間,于子皓比米瑾兒早放假一個星期,不過他們第一次見面倒不是在放假那天。
米林在兩個月前已經(jīng)辭職,回省醫(yī)院任職。這一年多以來,他想了很多,也看得出來雖然米瑾兒表面上沒有再跟他較勁,但米林明顯感覺得到,米瑾兒不是不生氣,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逃避。他也知道他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米老爺子身體一直不好,米欣也一直勸著米林回海城,就連他們院長都在勸說讓他去省城發(fā)展。所以在米瑾兒放假的那天就被米林接去了海城,去熟悉下自己父親的新工作環(huán)境。
米瑾兒回到潼縣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月后了,她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于子皓,跟他好好當(dāng)面吐槽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這些莫名其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