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喬然棄了劍,和阮青竹一起放棄了所有希望,蜷縮回屬于他們的陰暗角里!
喬然棄劍歸降后趙大人多次想將他就地格殺,好在最后還是被辰王攔了下來,派王府私兵隨行一路將他二人押回天牢候?qū)?,等陛下裁決。
辰王雖然出手保住了他們主仆二人的性命,但穆笙今日所作所為還是讓他動了怒,一回府便發(fā)了好大一通火,下令禁了她的足,讓她閉門思過。
禁足的日子里穆笙倒是的確在認真思過,只是她思的是自己毀了他的生辰,成親后頭一回生辰,卻給搞成這樣,她每每思至此都扶額嘆息。
“唉!”
終于在第六十八次的時候,丹易受不了了。
“祖宗哎,歇歇吧,我都要聽出幻覺來了”
“唉!”穆笙沒理她,只把自己爬在桌上的臉轉(zhuǎn)了個方向,用后腦勺對著她,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丹易忍無可忍,又圍著桌子轉(zhuǎn)到她面前,無奈道:“三天了,唉了整整三天,您不煩我們都煩了”
“行行好,放咱們一條生路吧”丹易言語懇切,就差給她作揖磕頭了。
“唉!”
穆笙用行動給出了了自己的答案,丹易崩潰的抓了抓頭發(fā),決定不再理她,轉(zhuǎn)身就要走。
見她真要走,穆笙這才將臉轉(zhuǎn)過來,有氣無力道。
“我實在是無聊得緊呀”
王爺這次可能是真的很生氣,不僅禁了她的足,就連日常的事務(wù)處理,都讓祝公公全權(quán)代勞,穆笙是個勞碌命,這樣一來當真是戳中她的命脈,這才三天就快要閑死了。
穆笙可憐巴巴道:“年節(jié)請進府里唱曲兒的那位娘子還在嗎?要不你請過來給我唱個曲解解悶兒”
丹易:“早就送出府去了,再說了,娘娘不是不喜歡她的曲子,說軟糯無骨沒有深意嗎?”
穆笙面不改色的胡謅:“今時不同往日了,細想想,也聽得”
丹易忍不住笑她:“如今怕是蛐蛐叫一聲,娘娘也覺得悅耳非常吧”
穆笙:“對了,世子那邊有新消息嗎?朝會上可商量出對策來了?”
丹易冷笑一聲:“得了吧祖宗,還問呢?”
“那天要不是你執(zhí)意為世子說話,也不至于今天還關(guān)在屋里”
那一日回府后,辰王大發(fā)雷霆,并讓穆笙保證以后再也不亂管閑事,更不能以身犯險,穆笙明知他是為自己好,卻實在于心不忍,爭辯了兩句,這才被禁了足。
單易難得認真道:“我也覺得王爺說得對,無論如何都是旁人的事,以往隨手行個方便也沒什么,可實在不該去冒這樣的險”
這幾天聽了太多這樣的勸誡,就連喬然也這樣勸她,穆笙無言以對默默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紅痕,那是重劍劃出來的細口子,很淺很淺只冒了一點血絲,連痂都沒結(jié),才三天便好得看不出來了。
穆笙很想告訴他們,自己并不是以身犯險,而是相信他的為人,事實證明她沒有賭錯,劍脫手那一刻喬然不顧手傷將劍推離她的脖頸,如若不然她今日恐怕已經(jīng)是冷冰冰的尸體了。
所以她才覺得這樣至情至性的兩個人,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令人齒冷。
丹易見她又默不作聲,也知道她不愛聽這些,乖乖的閉了嘴,打算往外走,走了兩步卻還是回頭來告訴她,阮青竹那邊沒什么動靜,又不情不愿的勸了句,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說完才出了門。
天牢這邊的確沒什么消息,從那天將阮青竹和重傷昏迷的喬然關(guān)回地牢里后,就再沒什么動靜了。
原本劫獄時阮青竹正病入膏肓,眼看就只有出氣沒進氣了,沒想到這樣又逃又顛一遭下來,竟莫名的好了,趙大人也不敢在明面上再過為難他們,只讓他們自生自滅。
只可惜阮青竹雖是好了起來,喬然卻不怎么好,他身上本就多處重傷,加上地牢里濕冷,又沒有好藥傷口惡化得厲害,前幾日還能勉強清醒著,同阮青竹說說話,往后幾天傷口發(fā)了炎,一直高燒不退人也是長睡不醒。
二月里天氣逐漸好了起來,一曬太陽暖得人直打瞌睡,穆笙也終于思過完成,解了禁足恢復(fù)了自由身。
祝公公縱然是能干,但禁足這十多日來還是堆積了不少需要穆笙本人定奪的事務(wù),她禁足一解,祝公公如釋重負,打早就給她搬進院里來了。
等她好容易處理完這些,才得了點空閑又聽到一個格外轟動的消息。
事關(guān)恒王世子阮青竹的,這次不是她自己問的,而是朝會決定,召告天下。
恒王世子阮青竹正式繼承恒王王位!
今日一大早便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從天牢迎了出去,一干人等不論死活一概送回府里去了!說是只等新王病好便啟程回封地!
世人都以為恒王一脈在劫難逃,卻不料風(fēng)回路轉(zhuǎn)。
朝廷命人將世子府封條的封條一一拆了,擦得比以往更加蹭亮,府里所有人也都無罪釋放,恭恭敬敬的送了回來。
不由的讓人想起,昔日封府時的場景,清一色的手鏈腳銬串成一串,整整齊齊站了半條街,如今回來卻是死的死傷的傷,生生少了大半,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個人了,難免令人唏噓。
歸府那一日半個京城的閑人都跑去湊熱鬧,遠遠近近圍得水泄不通。
穆笙倒沒有那個湊熱鬧的興趣,主要也是沒有時間,只是閑暇時不輕不重的感嘆了兩句,然后又忙著處理那快堆過她頭頂?shù)氖聞?wù)去了。
一轉(zhuǎn)眼陽春三月,鶯飛草長春色美得不像話,陽光照在人身上,暖得不像話,只舒服得讓人手指頭都不愿意動一下。
近來城中沒什么大事,倒是有一樁喜事!
丹易捧了衣裳首飾推開院門進來,便見自家主子依舊懶洋洋的躺在藤椅上曬太陽,仿佛自她離去,便沒換過姿勢,看上去格外軟綿,就好像……就好像一只懶貓。
丹易知道她沒睡著,但還是不由的放輕了腳步,想著時辰還早便沒去擾她,只將手里的東西輕輕放下,又輕聲出去了。
穆笙的確沒睡著,但卻仿佛被這暖陽曬化了,整個人迷迷糊糊,連眼皮都不想動一下。
于是辰王進來看見的也是這樣一副場景,那藤椅是活樹編成的,此時樹冠上正開著花,每一簇花苞都只依稀開了幾朵,透過光就印在穆笙臉上身上,像是落滿了無色的花和葉。
他走近看了半晌,最后伸手將一朵開得最盛的小花掐下來,捻指一彈正彈在穆笙的鼻尖,撞了一下才落在臉頰上,這一下將迷糊淺寐的穆笙徹底彈醒了。
穆笙身體微微動了動,心里知道大抵是他來了,并沒有嚇著,只是終于舍得動動手指,揉著眼睛睜開。
半瞇著眼依舊不甚清醒的沖他笑!
“你來了”
話音未落辰王一張臉,猝不及防的出現(xiàn)在她咫尺之間,幾乎就要碰上了她的鼻尖,兩手撐在她耳側(cè)堪堪停住。
或許是剛清醒反應(yīng)不及,對他此舉穆笙連手指都沒來得及動一動,等她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是這樣的場面了,她也覺得沒有必要在動了,只得就這樣僵持著。
這樣近的距離實在是曖昧非常,二人鼻息交融,甚至能聽見對方的心跳,嘴唇之間將離未離……
可要是久久這樣僵持著便難免有些尷尬了!
穆笙想:他剛才一定是想吻下來的,但很明顯此時仿佛是后悔了。
一想到這她沒來由的心中一緊,連心跳都慢了下來,正在她進退兩難時,院外腳步聲又起,而且漸漸近了,眼看就要推門進來了。
她想著應(yīng)該得將辰王推開,又想著其實不用她推,他自己就會退開的,可他當真動作的時候,不知怎的她竟鬼使神差突然伸手環(huán)過他脖頸,將那退開一截的人又按了回來,抬頭迎了上去。
那雙唇總算是碰到了一起。
只一瞬又立馬分開,不等辰王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松手將他一推,側(cè)身滾下了藤椅。
“哎喲!”
結(jié)果手麻腳軟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丹易應(yīng)聲推門進來,正見著她家主子摔在地上,而辰王正半彎著腰盯著空蕩蕩的藤椅發(fā)愣。